三小时后,一名女记者站在公安大学门口,表情严肃地报道。
“9月29日,长藤市公安大学发生一场命案,一名女子坠楼身亡,该校已被警方封锁,目前不知道详细情况。”
事情的起因是警校大学生杨瑶在跳楼前,正在直播,死前她只留下一句话,“爱情不存在了。”
紧接着手机随着她坠楼的第一视角,一起粉身碎骨。
此时郝行正全副武装蹲在尸体旁边检查。
韩景黎跟在他的身后,拿着本子仔细记录。
水泥地上被鲜血染红,坠楼的女生面部朝下,四肢分离,倒在血泊里,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一旁躺着被摔碎四分五裂的手机。
场面相当残忍。
韩景黎皱紧眉头,看着眼前惨状。
郝行瞥了他一眼,“不错,要是你师姐,估计又跑到哪里去吐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宵带着检验科的人小跑到这里,看见眼前惨状,胃里一阵翻涌,她捂住嘴,“师父,怎么样?”
谁知旁边还有好奇的学生蹲在角落里观看。
郝行发现了,直接吼了一嗓子,“都不要围观了,上课去,否则期末挂科。”
听见他的怒吼声,那些学生一溜烟就跑了。
韩景黎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你跑哪去?”
“你不是让我去上课?”他想着下节课是格斗课,可不能再迟到了。
“你不能走,你跟此案有关。”郝行掰开死者的手,从她手中取出一枚精致的黄金戒指,“看着眼熟不?”
韩景黎仔细瞧了一番,发现这是母亲的结婚戒指,早在10年前就丢失了。
“怎么会?”
“当初刘宵找你就是为这个案子而来,我们之前抓住一个偷盗黄金的小偷,发现他偷了你父亲的戒指,所以想让你去警局辨认,当初你很厌恶警察。”
刘宵在一旁点点头,她第一次去学校找他本来是调查盗窃案,没想到臭小子不跟她走。
之后他跟师父闹别扭,她在他家说过这个事情。
郝行将物证塞入袋子后,放入刘宵的手里,“我被张局停职一周,不能办案,这一切就交给你和小韩了。”
他起身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韩景黎叫住他。
“我替谭老师代课,自然是去上课了。”郝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案发现场。
韩景黎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刘宵似乎看出他的担忧,立马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放心吧,那个老狐狸才不会坐视不管,这枚戒指牵扯出这么多命案,这可是重案啊。”
“命案?”韩景黎疑惑地看着她。
“对啊,我们抓到那个盗窃犯,本来以为是普通的偷盗案件,结果一查跟这个戒指有关的情侣,全部离奇死亡,当时网上还有人写了一篇文章,叫《不详的龙凤戒》。”刘宵蹲在地上,观察周围环境。
现场没有遭受人为破坏,她目前不敢翻动尸身,还得等法医来鉴定。
她抬头观望,推测死者应该是从教学楼楼顶一跃而下。
“你认识她吗?”
韩景黎摇摇头,“我第一天来上学,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刘宵捡起她的名牌,“杨瑶。”
迎面走来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法医,他谦逊地跟他俩打招呼,“你好,我是梁云法医的徒弟张寒,师父去度假了,我来接替她。”
“你好,我俩是郝行的徒弟,我是刘宵,他是韩景黎,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刘宵指着身后的师弟。
韩景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
“好,我会尽快检查完尸体,第一时间给你回复。”张寒拿出手机,加了她的电话。
检验科清理现场之后,带着尸体离开。
刘宵一把拉住韩景黎,“师弟,走,我们去楼顶瞧一瞧。”
整个教学楼只有8层高,因为发生命案,部分学生被停课,其他的人去隔壁楼上课。
刘宵去保安室查了学校监控,发现死者杨瑶是上完课后,直接从楼梯爬上顶楼。
顶楼的钥匙一直是清洁工阿姨保管,并且一直都是锁的。
刘宵询问了清洁工,她说自己并没有丢失钥匙,不知道杨瑶是怎么拿到的。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顶楼,刘宵拿钥匙转动门锁,发现铁门被人反锁。
她用尽力气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空无一人。
顶楼的天台一片荒芜,堆放了一些清洁杂物。
刘宵掏出手机,查看死者死前的直播视频,冲着死者跳楼的方向走去,“应该是这个角度,师弟你说死者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韩景黎听闻,直接倒着走向楼梯口,蹲下查看现场痕迹,发现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脚印。
“自杀。”
“你怎么这么肯定?”
“现场没有其他人的脚印,直播视频里也没有出现第二人,她跳楼前说的那句话令人深思。”
“爱情不存在了。”此时她手机里的视频刚好说出这一句话,随着风声,手机“咚”的一声摔碎在地。
韩景黎想起郝行的那堂课,杨瑶坐在前排,认真听讲的一个女生怎么会做出自杀的行为呢?
“师姐,我们去找师父,他的学生出事,还想置身事外。”
他越想越生气,冲进郝行所在的办公室。
“喂,你的学生出事了,你不管你还是个人吗?”
此时郝行正坐在座位上观看死者临死前的直播。
他抬眼看见韩景黎,立马合上手机,“我就带一周,再说我也是今天才认识她的。”
跟在后面的刘宵直接就戳破他的谎言,“师父,你就别骗师弟了。”
她将韩景黎拉到身后,“你别听师父瞎说,他在这里已经当了三年的外聘老师,只在周末上课。”
“他之前就是那样子上课,邋里邋遢?”韩景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他课讲的可好了,学生们可不嫌弃他。”
郝行在韩景黎眼里是一个臭鸡蛋却在学生眼里是一个香饽饽。
“小刘,你这么夸我,怎么你们遇到困难了?”郝行不正经地翘起二郎腿。
“没有,师弟查出死者是自杀,有可能是因情所困,所以想问问师父,你不是带过她,应该比我们知道的多。”刘宵连忙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捏肩捶背。
“她跟韩景黎一样也是大一新生,不过她确实很好学,在我的课上永远是坐在第一排,不过是跟一个男生坐在一起。”郝行撑着脑袋,仔细回忆。
刘宵继续给他捶腿,“师父,您老人家还能想到什么?”
“我想到了我们之前抓到的小偷,你们可以去警局问问。”他起身,将二人推出办公室,隔着门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得一清闲,你们快走,别再烦我。”
韩景黎气得踹了一脚门。
“师姐,我们去警局。”
不一会儿,两人出现在警局门口。
江涛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景黎,“果然穿上警服,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一身正气。”
“江哥,不跟你唠叨,你也看新闻了吧,我们母校出大事了,我现在要去审问犯人,师父让师弟去读卷宗,你带他去档案室,谢谢啊。”
江涛还没来得及回复,人已经不见了。
“你师父和师姐简直是神人,来吧,小韩,跟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审讯室。
江涛拿出第728号文件,他递给韩景黎,“仔细看吧,这起案件很诡异。”
“我可以借用师父的办公室吗?”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郝行的办公室,虽然乱,但给人一种安全感。
“应该可以吧,你是他徒弟,门应该没锁,你直接进去就好了。”江涛挠挠头,继续办自己的事情。
韩景黎拿着档案袋走进郝行的办公室。
里面似乎被人清扫过,很整洁,之前墙上挂的幕布也被人揭开,车祸案的线索,案件的嫌疑人,那些证据赫然的展现在眼前。
他看着办公室里的这一切,心想师父应该是想开了,他不再隐瞒过去,而是向众人袒露自己心中的秘密。
韩景黎抽出档案袋,看见第一张照片就是父母的结婚戒指,这对龙凤戒消失在10年前那场车祸。
刚开始警方怀疑是抢劫案,因为现场死者的手上少了这对戒指,怎么也找不到。
韩景黎记得母亲曾告诉过自己,她的戒指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父亲专门找人用黄金打造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母亲手上戴着凤戒,父亲的则是龙戒。
两个戒指里面装了磁扣,吸在一起就是龙凤嬉戏,栩栩如生,戒指里面还刻着二人的姓名。
韩父的手指较粗,他所戴的戒指重达5g,上面雕刻的龙好看极了。
韩景黎小时候看见父亲总是很珍惜他的戒指,爱不释手,就好奇拿走偷玩,结果被父亲发现,痛骂一顿,罚他在墙边站了一个小时。
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咚咚”两声,江涛敲响房门,他手捧证物袋,扔给韩景黎,“刚才忘给你这个了,看完别忘记还回去。”
证物袋里装着是一个酒红色的丝绒盒。
韩景黎小心翼翼打开,看见里面存放着正是父亲的龙戒,看向戒指内环,上面还有他的名字缩写“H.Y.M LOVE X.Y”。
多么浪漫的告白,如今却成了死亡对戒。
他翻开档案记录,发现郝行在父母的照片旁写下一句话,“第一对被诅咒的夫妻。”
韩景黎翻开后面的报纸,里面的内容,正是刘宵提起过那篇文章——不详的龙凤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