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镜像拼图>第123章 

  林壑予的审美一向保持在实用且偏保守的水准线, 从林知芝穿丝袜被他教育会冻到腿这一点可见一斑。因此,他不会选过于时尚出格的衣服,颜色肯定也是以沉稳的深色系为主, 并且还得遮得严严实实,保证冬天不会冻到。

  风衣外套、深咖色毛呢长裙都很符合标准, 易时要拿黑色丝袜的时候, 林壑予拦下来,捏了捏丝袜的厚度,语气深沉:“最近零下了,会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个, ”易时眼神里透露着无奈,“但那天的确是这么穿的。”

  店员小姐拿起一盒精致包装的肉色丝袜热情推荐:“两位先生看看这款, 今年秋冬最新款的光腿神器,肤色自然,里面有加绒, 也不会显得腿部臃肿, 女朋友在零下也不会冷的哦!”

  “这个好像不错。”林壑予听见“不会冷”这三个字, 光速做出判断。

  他们买了两条丝袜带回去, 又去挑了一顶假发,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到傍晚才回家。林壑予好奇地拿起假发:“戴这个会难受吗?容易掉吗?”

  “还好,习惯了。”易时拿出几根小铁夹, “我会多夹几根夹子, 反正在山里待了几天没有掉。”

  林壑予在客厅里耐心等待,不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 易时大大方方走出来,风衣外套剪裁合身, 扣到锁骨的黑色衬衫性感撩人,高腰的毛呢长裙将下半身拉得更加修长,一截小腿露在外面,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出来有穿丝袜。加上长发飘飘、五官精秀,仅仅素面朝天就足够让人心动。

  林壑予呆了呆,原茂秋曾经追问多遍的理想异性有脸了。

  “怎么样?”易时的手捂住下半张脸,“我就不化妆了,到时候戴上口罩,监控里看不出来。”

  “……嗯。”

  “嗯是还可以的意思?”

  “很可以。”

  易时笑了,脱掉外套随手担在椅子上,刚想回卧室把衬衫换下来,林壑予拽住他的胳膊,从身后将人搂住:“我帮你。”

  这要你帮什么啊……易时又开始脸红,胸口那只手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剩下的衣摆从毛呢长裙里扯出来,扣子全部解开后从身后脱到臂弯。林壑予紧紧抱着他,低头亲吻肩头,声音微微沙哑:“里面什么也没穿?”

  “就临时换一下……”

  “会冷。”

  易时低着头,耳根到脖子那一片肌肤全部变成淡粉色,家里又没有暖气,这样才会冷吧?

  他的双手被按在桌上,强行弯腰,林壑予在肩头、后背细细密密地亲吻,肌肤暴露在冷空气里,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毛呢裙被摞到腰间,易时惊慌:“脱掉、才买的、洗了不容易干。”

  “丝袜呢?表面很光滑,好像很容易破。”林壑予低声笑,“幸好还有一条。”

  “……”易时趴在桌子上脸色涨红,终于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穿黑色的了。他弱弱恳求:“回房间好吗?这里、这里不行。”

  “在我家,哪里都行。”

  疯了、疯了。

  后来几天,易时再也没坐在餐桌那里吃过饭,任由林壑予怎么哄,就是不去,羞涩又固执,宁愿捧着外卖在沙发上吃完。

  最近海靖市局异常热闹,大批警员进进出出,林壑予一眼瞧见原康和张锐,两张脸都比记忆中要年轻许多,特别是张锐,躺在医院病入膏肓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和现在的神采飞扬形成强烈对比。

  “我跟宋苹说过,劝他少喝酒,不知道有没有用。”易时说。

  “人各有命。”林壑予压了压帽檐,“我们都改变不了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这句话很真实、很悲凉,易时想安慰他,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靠在肩头眨眨眼:“会改变的,总不能一直这么惨吧。”

  也对。林壑予低头去寻他的唇,易时惊慌地往后退闪:“在街上。”

  林壑予单手搂着他的腰,哭笑不得:“你穿着裙子啊。而且监控也拍不到。”海靖市局周围有多少道路布控他可太熟悉了。

  易时尴尬挠了下脸颊,这才顺从地闭上眼。一阵风刮过,林壑予下意识护住易时的长发,视线一扫,看见一个背书包的小鬼站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接吻。

  小孩子对大人的举动产生好奇心是很正常的,关键是小鬼的脸太熟悉了——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原茂秋。

  林壑予下意识拉上口罩,怕被未来搭档给认出来。原茂秋一路小跑过来,从小就有社交牛逼症:“姐姐,你好漂亮!”

  易时愣了愣,不得不低头看向他。

  “姐姐,你多大啦?在上学吗?是前面的初中吗?”原茂秋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点,甚至踮起脚尖,“我上三年级了,很快就能上初中了!”

  “……”易时扫一眼自来熟的小鬼,问林壑予,“他从小就这样?”

  “大概吧。”林壑予摸摸圆乎乎的小脑袋,“姐姐有男朋友了,小孩子快回家写作业。”

  “我不回家,我在等爸爸下班。”原茂秋往市局的方向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易时,“果然我还是喜欢成熟的小姐姐。”

  林壑予、易时:“……”

  原来花匠的传奇故事从小学就开启了。

  ———

  易时买好U盘,在网吧把《Humpy Dumpy》的儿歌拷贝进去,回去之后开始制作暗号。林壑予从柜子里找了本不用的便签本,保存得还不错,多年过去纸张都没有泛黄。就是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食指给锋利的纸片划破,这种伤口都是浅表伤,口子不深但疼得很,像是被火燎过。

  易时握住食指稍稍一挤,血珠便冒出来,林壑予走来,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血珠滴下去,恰好掉在水笔的尖头。易时抽了张纸捂住伤口,拿起水笔看了看,仔细观察笔尖位置。

  只沾到这么一滴血迹,却能造成极其细微的鲁米诺反应?

  “要擦掉吗?”林壑予把餐巾纸递来。

  易时摇摇头,直接拿起笔在纸上书写,微弱的血迹融在黑墨水里根本看不出来,在精密的化学试剂下却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林壑予已经调好一杯水淀粉,空笔芯在浑浊液体里沾了下:“这个好写吗?”

  “应该吧,反正就是几个图案。”

  易时本想自己写,没想到林壑予抢先一步,已经开始画图案,他赶紧提醒:“林壑予,你当时看到的——”

  “看到什么?”林壑予抬头,三个简便的图案已经画好了。

  “……没什么。”

  易时原本是想提醒,当时在咖啡馆他看到的图案是相反的,但刚刚猛然想起,这里是自己的世界,林壑予接触的物品、写下的文字都会镜像反转。所以这个暗号本就该是他留下的,先进行一次翻转,然后再拿给现在时间线的林壑予,图案会再次翻转,恰好成为正确的暗号,由他自己亲自破解。

  到处都是奇妙和意外堆砌起来的巧合。

  晚上躺在床上,林壑予撑着额,手指拨弄着易时的黑发:“明天早上你去过市局之后,接着去找林二德?”

  “要回一次时光荏苒,得先让你回去一下。”易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林壑予,“10月21日我遇见过你,应该是现在的你。”

  表格上很仔细地列出各个时间点和发生的事件,还用红蓝两种笔标记,易时指着打星的10月21日:“因为你告诉我,12月11日会遇见你啊,不然我怎么会恰好等在那里。”

  细细咀嚼,林壑予很快就会过意,尽管早有经验,还是感叹这种电影里发生的情节正在不断上演。他抚摸着易时的脸颊:“然后呢?我回到10月21日,会陪你做什么?”

  易时垂下眼眸,握住他的手,久久沉默不语。林壑予靠近,把他搂到怀里:“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不想说吧,还是你自己经历比较好。”易时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眸,“你和我说过很多次,一切都是既定事实,注定会发生的,你自己要记好这句。”

  看样子像是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林壑予没有追问,该来的躲不过,相信易时肯定是提前经历过,明白随意改动反而会促成最不想要的结果,才不想说的吧。

  易时忽然翻身,骑在林壑予的腰间,低头捧着他的脸,明明想说些话,却欲言又止。他主动去吻林壑予,唇齿交缠了一会儿,又退开,一双黑眸温润透软,盈盈泛着水光,眼底又有星星点点散落的不明情感,几次张开嘴唇又合上,林壑予不去打扰,耐心等他考虑清楚。

  算了。易时闭上眼:“晚安。”

  他想爬下去躺好,被林壑予掐着腰按住:“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不说就别下去。”

  大部分时间林壑予都很温柔,个别强势的时候也挺不讲道理,易时的抗拒、挣扎在他面前都不管用。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林壑予管得服服帖帖,易时根本躲不过去,支支吾吾红了脸:“就是、就是现在的我可能会很久见不到现在的你……想留个纪念。”

  “留得还不够多吗?都不肯上餐桌吃饭了。”

  易时顿时耳根涨红,林壑予搂着他坐起来,抱着瘦削的身体叹气:“不知道明天要回去,东西没买,怕伤到你。”

  易时不言不语,拉开床头柜,食指勾出一个小塑料袋。再看到林壑予的眼神,悔恨排山倒海而来,就不该头脑发热吧,显得他就那么想要一个实质性的结果。

  他跨坐在林壑予的腿上,四肢并用的抱着对方,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响声,林壑予问:“喜欢哪个口味?草莓还是香蕉?”

  “……随便。”

  “都试试吧。”

  ———

  第二天一早,易时准时醒来,慢吞吞去浴室,镜子里的那张脸有些苍白,脖子那里一枚鲜红的吻痕。

  易时抬手捂住,拧开水龙头洗脸,刚弯下腰双腿发软有点撑不住,赶紧扶着洗脸台缓了缓。

  纪念留得有点多了。

  他用半个小时调整好状态,林壑予晨跑回来,发现易时已经起来了,神色如常,便捏捏他的脸颊:“状态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加次数。”

  ……还加吗?易时捂住额,腰部隐隐作痛。

  送信是个很简单的任务,易时穿着女装很快完成,留下相差无几的监控记录。在回去的路上,他低头太过专心致志地在想后续行动,不小心和一个背着登山包的青年撞上,青年扶住他:“不好意思,没事吧?”

  易时愣了愣——盛煜安?

  盛煜安挠挠后脑勺:“对不起啊美女,我在看路牌,没注意撞上了。”

  “……没事。”

  “请问你知道海靖市局怎么走吗?”盛煜安苦恼地举着手机,“导航好像不对,我找半天了。”

  “你去爬成安山的?”

  “啊?”盛煜安一脸茫然。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易时轻咳一声,切换态度:“看你背着登山包,是来海靖旅游的吗?”

  “不是,我是来参加训练的,包里装的衣服。”盛煜安眉眼弯起,笑容开朗,“本来计划和朋友去爬南成安山的,那里不是有逃犯吗?就没去。我哥可能也在里面搜山,撞见的话他会骂死我。”

  “……”上次一句解释都没听完就把他骂了一顿,好像过分了。

  尽管如此,易时一旦想到他要去市局打扰自己工作,就无奈又头疼,于是告诉他自己刚从市局那边过来,人都出去搜山了,再顺手给他指了条错误的路,一竿子支到八丈远。

  回到家里,林壑予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易时把女装换掉,和他一起回南宜。他给了林壑予一张百元钞票,林壑予没有接:“我碰的话,就不能用了。”

  “嗯,我要夹在钱里。”

  “给我两张。”

  易时递过去两张,其中一张林壑予碰了下,立即还给他,另一张在手里翻翻折折,折出一个心连心,塞进易时的衬衫口袋里。

  “……像小学生一样。”易时两颊微红,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夜幕降临,等了一天+迷路半小时的盛煜安拿着手机欲哭无泪:那位美女到底是不是海靖人啊?指的路到底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