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人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想必是故意暴露给他的。
也不知道它来了多久，如果来了很久，他出去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他隐藏气息, 鬼魅似的潜入控制室，发现是他，控制室里的骷髅忙起身让位置。
“城主大人。”
左寺示意它们坐下，然后道：“今天战船来人了吗？”
“没有啊。”操控室的骷髅满是疑惑。
他“嗯”了一声转身离开，那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战船里的骷髅, 说不准是善是恶。
从对方流露出来的气息来看, 跟他一样都是黄骨，郡国的黄骨就这么多，他刚刚跟赫尔利还有登克分开，那就是伯爵或者伯爵府的三大黄骨将军。
而他只跟哈丁有过接触, 想到哈丁......他能猜测出它的来意。
只不过，它到底要做什么, 还要见过面才知道。
左寺在从操控室走出，直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道：“擅闯他人住处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左城主终于回来了吗？”
里面的人开口说话，果然是哈丁, 他一边推开门一边道：“哈丁将军。”
哈丁打量着他，用威胁的口吻说道：“左城主甩开众多眼睛出去, 不知是为了什么？”
“哈丁将军说笑了，什么眼睛，本城主不明白将军的意思。”
一只骷髅从战船离开, 还甩掉了所有尾巴, 这个消息一定会被盯着战船的势力知道。
别的城主知道, 除了告知伯爵, 没有别的用途，可它们告诉伯爵了，怎么说明它们盯着跟自己同级别城主的用意？它们是不是还有眼睛盯着伯爵府？城主们没那么傻。
再有就是盯着各大城主的伯爵了，哈丁是伯爵亲卫队长，这件事除了它也不会有别人负责，所以消息就传到了它那里。
算算时间，哈丁来的再快，也顶多到了十分钟，不会太久。
趁着打太极的时间，左寺在心里顺了一下。
哈丁冷笑道：“不明白吗？你从哪里回来？”
“什么从哪里回来？本城主一直都在船上。”反正它没有证据，任它怎么说，左寺都不会改口。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说话。
哈丁大笑一声：“本将军说笑的，左城主莫要放在心上。”
“无论左城主刚刚去了哪里，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会传到伯爵的耳朵里。”
是以退为进的试探，还是真诚的？
左寺没去想它的用意，他只要咬死自己没出去就行了：“刚刚战船出了些问题，本城主去维修了一下，怠慢将军了，还请见谅。”
“你会修战船？”哈丁惊讶的看着他。
“简单的一点。”
他修过车修过坦克，基本都是陆地上的，对于船，只会一点简单的维修，倒也不是在撒谎。
哈丁沉默了，修战船这个事情，谎言很容易拆穿，左寺既然敢说，说明他应该是会的，那出去的骷髅真的不是左寺吗？
或者说，左寺出去了，但他有没有出去的证据，那么他今天就是在战船内。
它眼神幽幽的盯着左寺，随后才道：“左城主出没出去，关系不大，本将军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
左寺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坐到哈丁的对面，静待它继续说。
哈丁没有拐弯抹角，它很干脆的问道：“解开我身上的药水控制。”
它似觉得自己的口气太硬，又补充道：“条件随你提。”
左寺笑笑：“条件什么的往后说，但我要事先跟将军说清楚。”
“我的药水喝下后，确实能解除将军身上，伯爵对将军的控制，但反而会被我控制。”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他不说，哈丁也会想别的办法知道药水的功效，还不如他直接说明。
听到他的话，哈丁冷笑一声：“左城主好算计啊，怪不得不说条件，本将军被你控制后，条件不就随便提。”
它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左寺平静道：“将军觉得，我能诚实的同将军说药水的功效，是在算计将军吗？”
哈丁犹豫了，他真想算计它，大可隐瞒药水的功效，虽然它会找人验证药水。
“我向将军承诺，亦会向海神起誓，只要将军答应我三个条件，完成之后，自会解除将军身上的药水。”
他会给哈丁解除身上的控制，自然不是善心大发，多管闲事。
哈丁是伯爵府亲卫队队长，只要它倒向自己，对日后的计划，有很大的用处。
“三个条件？”哈丁疑惑的看向他。
左寺笑了笑：“对将军来说不难。”
他不会提太难的条件，让哈丁失去性命之类的，那就是不想合作，做一些它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他的计划来说，就够了。
哈丁谨慎的问道：“你可以先说三个条件是什么。”
“将军不喝下药水的话，有些话是不适合说的。”
尽管左寺什么也没说，但话说到这个程度，提醒的已经很明显了。
哈丁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左城主，本将军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野心。”
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会参与你跟它的任何事情。”
这个“它”指的就是伯爵，哈丁的意思是，它不会帮伯爵塞肯西，也不会帮它。
但是，左寺笑了，笑它的天真：“将军是亲卫队队长，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就算将军什么都不做，在那位看来，你也是背叛了它。”
“你......”哈丁本就是心存侥幸，却被他直接拆穿。
左寺用一种近乎无情的口气道：“我跟他，你必须选一个。”
“你觉得自己有一点儿胜算吗？”似被他的态度激怒，哈丁不由得暴躁起来。
“你今天坐到了这里，现在还在，不就是说明，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嘛。”
塞肯西不可能给手下的黄骨将军解除控制，多疑的它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它认为药水比人心更可靠。
可人向往自由，就算它们觉得自己不会背叛塞肯西，一旦被药水控制，它们就会起逆反心理。
我都对你那么忠诚了，为什么你还要用药水控制我？
而左寺不一样，只要答应三个条件，他会向海神起誓，为它解除药水。
哈丁是不觉得，会有人敢欺骗海神的。
神罚是不会放过任何有违誓言的骷髅，就算神没有空搭理这些胆大妄为的钻空子者，还有神庙呢。
海神最忠实的信徒，遍布冥海，只要它们得知，天涯海角都会追杀那只胆敢发誓的骷髅。
哈丁没有离开的原因就是，它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到了左寺这边，只是没有弄清楚那三个条件，它不敢随意答应。
左寺看出了它的犹豫，随即道：“将军放心，三个条件不会让你为难的。”
哈丁原地踱步一会儿，良久才道：“什么时候能解除我身上的控制，后日可就是发昨作日了。”
它还能趁发昨日试一下左寺要药水的功效，再等一个月，它等不了。
“现在。”左寺拿出黑白药水其中的白色药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丁看着座子上的药水，咬了咬牙，打开盖子喝了下去。
从左寺的视角来看，药水从它的喉咙里进入，洒在骨头上，然后浸入骨头。
哈丁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没有半分不适，身体反而暖暖的，它甚至能感觉到，药水进入骨髓后，化作能量在吞噬着什么。
左寺见它在检查身体，没说什么，他又拿出了十二瓶的白色药水放在桌子上。
“城主每隔一年来一次，以防将军不方便到肯达城来取。”
哈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在表达自己的诚意，药水已经喝下了，它问道：“可以说你的三个条件了。”
哈丁喝掉药水后，左寺已经有了感觉，他们之间有了联系，一言能定哈丁生死。
两人是合作关系，左寺没有因为哈丁喝下了药水，对它的态度就有转变。
他道：“第一个条件，如果可以，我希望将军能让另外的黄骨将军喝下药水，同样是三个条件，时候一到，帮它们解开控制，去留自由。”
架空塞肯西才是他的目的，等到时机成熟就能直接入主城主府。
哈丁震惊的看着他，它知道左寺的野心很大，没想到他竟然想伯爵府的三大黄骨将军都听命于他。
不过，它现在跟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对它也有好处。
哈丁没有过多考虑：“伯爵三大黄骨将军，我是亲卫队的队长，还有两位，一个是城内护卫军将军巴伯，一个常驻军营的将军克里。”
“因我经常不在郡国，很少出征，对于它们这些经常的打仗的将军来说，我跟它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的关系一般。”
常年出征的军人，只会觉得留守的将军，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蛀虫，就算不是，它们也不爱跟这些留守将军交际。
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它们自认为跟留守将军不同。
左寺点头表示明白：“将军尽管去做，无论结果如何。”
他不觉得哈丁会故意不做，或者不尽心尽力。
毕竟，他早一日完成系统的支线任务，成为伯爵，哈丁就能早一日获得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哈丁盯着他的眼睛，似在确认他的真诚，它没有看出什么，忽然觉得，对比塞肯西来说，左寺会是一个很好的首领。
无论是谁，在多疑敏感的君主手下，都会感到窒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性命，很有可能因为一句不妥的话就被收走了。
左寺不知道它在想什么，而他现在更想知道九阴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