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人数”后那个数字“1”, 闪烁了两次才闪出来。刚一露面,负责1号通道的几人脸都白了。

  负责主要盘问工作的青年连忙找补:“我、我去把车追回来!”

  “没用了。”他们那组的小队长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摇了摇头道, “除非你刚才问了他们去哪, 并记下了车牌……不过以我的经验估计,这些可能都是假的。转过前面的路口他们可能就改头换面了,公路上同款车型不少, 你找不到的。”

  “那怎么办?”

  “最好的结果是,有别人发现了丧尸, 在它没有造成破坏之前把它干掉了。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不太可能。”络腮胡子低下头, 勉励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是我们全组共同犯下的错误, 有什么后果,大家一起承担。”

  “说的倒轻松!”隔壁2号通道的同事不乐意了, 嚷道, “这才刚开始, 丧尸的危害还没显露出来。等着吧, 一只丧尸进城, 离全城被感染就不远了!”

  犯错的青年一听, 吓得快哭了。

  络腮胡子气道:“去你的乌鸦嘴,说到底,连丧尸的危害究竟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

  “这不是很明显么,这座城市会被丧尸占领, 大家都得死!”

  “反正我们组的过失, 我们自己会弥补, 不劳你们费心!”这一声络腮胡子说得格外大声,刻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最好是这样。”跟他呛声那人嘀咕一声,不再说话了。

  又一波车队到来,大家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半个小时过去,城市依旧如常,那只丧尸没有引起波澜,就好像显示屏上那个“1”是不小心写错的一样。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趁着休息,曲逢村踱到秦晷身边,“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吗?”

  “现在是丧尸潮爆发的初期。”秦晷说。

  “肯定啊,我们才刚进来。”

  秦晷:“已知触发人类转变的是某种不明病毒,变成丧尸后行动迟缓,失去自主意识,最后的终点也许是死亡。并且,由于丧尸没有思想,爪牙尖利,被碰到的人会被感染。但是病毒有潜伏期,所以初期症状不明显,和常人无异。”

  “这不明摆着吗,所以我们才在这儿筛选潜伏期丧尸啊。”

  “可是B城有初期治疗药。”秦晷突然转身,直勾勾地看着曲逢村,“抽签抽到B签的人可能和我们一样,守着B城的收费站。从他们的车型、衣着来看,B城的经济在丧尸潮爆发前不如A城,但他们有初期药,可以和A城交换物资。那名丧尸坐在B城过来的车里,你猜他最后会去哪里?”

  “会出城。”岑陌陡然插嘴,乌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晷说,“这不是人类和丧尸的较量,是我们和B城同事的较量,不止B城的人会派到A城,A城的人也会前往B城!既然初期感染无明显症状,谁能保证A城的人都是正常的?”

  “啊……你们的意思是,那名丧尸是B城特意派来的?”曲逢村瞠目结舌。

  秦晷道:“不仅如此,A城也会派丧尸过去。我们的任务绝不是拦截城外的丧尸这么简单,而是拦截不属于A城的丧尸。”

  “这这这……这要怎么辨别?”周沧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说城市暂时安全么,那些进来的都是城外的人啊!”

  “你忘了吗,第一波车队的人就是从A城出去,到B城采买之后回来的。谁说A城的人就不能出去呢?”曲安宁站在台阶上,目光一闪,朝不远处的路口扬起下巴,“看,这不就来了吗?”

  说话间,一列车队从城市的方向拐过来,是要出城去。

  大家赶忙回到岗位。

  3号通道依旧是周沧主要负责,他走上前,望着这辆贴着防偷窥膜的中巴车,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把车门打开。”他严肃地说。

  “光天化日的,不好吧?我怕吓着你。”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笑嘻嘻地说。

  周沧一听,浑身的汗毛都警觉起来:“少废话,快打开!”

  “啧,你凶什么,真要看啊?”

  “快点!”

  青年回头对车里说了句什么,半晌才磨蹭着开门,周沧和曲逢村交换了个眼神,握紧警棍爬了上去。

  他俩前脚刚上车,后脚青年就把车门关了,岗亭那边曲宁安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戒备地向这边滑来。

  半晌,车门又打开,周沧和曲逢村惨白着脸走了下来。

  “放行吧。”周沧蔫头耷脑地说。

  “里面是什么?”曲安宁低声问。

  周沧和曲逢村四下看看,见其他通道的情况和他们差不多,这才拉着曲安宁回到岗亭边。

  “里面是一队特种兵,”周沧直到此时才喘过气来,“好家伙,我们刚一上去,黑洞洞的枪口全对准了我们,差点就回不来。”

  “可不是,”曲逢村拍着胸口道,“没了技能牌,我特么真是步步小心,就怕跟这些当兵的杠上!”

  “就这?”曲安宁嫌弃地瞪他,都是姓曲的,这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曲逢村道:“我的姐哎,什么叫就这,你上去也得晕菜!整整二十个人啊,我才几个脑袋!”

  “说正经的!”曲安宁没好气催促他。

  周沧好脾气地看着姐弟俩打闹,插嘴说道:“他们也是为政-府工作的,接到下面乡镇的求救电话,两个普通人在一家超市出现感染症状,他们前去救援剩下的居民。”

  “他们总出这种任务么?”秦晷问。

  周沧点头:“说是每天都有军队绕着城市巡逻,底下乡镇能迁的基本都迁走了,剩下还有一些丁字户,救援起来非常困难。目前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以击毙丧尸为主。”

  “难怪都说城市最安全,原来有人巡逻。”曲安宁说。

  直到此时显示屏上方的数字还是没动,看来这次又赌对了,这队特种兵里没有被感染的。

  其它几个通道还没有排查完,他们闲得没事,跑到岗亭里坐了会。

  一道熟悉的身影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赵依心现在看到“X先生”就起鸡皮疙瘩,且不说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光是那些黑色幽默就能把人吓死。

  “X先生”拿着手机,笑眯眯地打量秦晷:“小伙子不错啊,刚上岗就获得一个投诉。”

  秦晷:“?”

  曲逢村叫道:“啊,是那个研究院的女人!这人怎么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能是想给你们留下深刻印象吧。”“X先生”自以为幽默地说,说完笑了两声。笑完见没人理,这才拍拍秦晷的胳膊说,“小伙子别有心理负担,这种事经常发生,主要是你运气不好……”

  秦晷:“……”

  谢谢哎,他一向脸黑,很有自知之明。

  曲逢村:“会扣工资吗?”

  “看你说的,你有工资吗?”“X先生”又笑起来,“放心,不过是扣你们一天伙食而已,不用紧张。”

  “我、我们?”曲逢村发现了哗点。

  “X先生”:“对呀,不是你们,难道还是我吗?你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谁被投诉谁没有,难道要分那么清楚?”

  闻言,曲逢村的脸绿了。

  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岑陌几个有意见,再说,秦晷体能不行,一顿不吃恐怕就得饿死。

  他试探着问:“能不能少扣一顿?”

  “这是规定,我也没办法。”“X先生”惋惜地摊开手,随即朝秦晷眨眨眼,“不过如果你们能用晶核换,那也是允许的。”

  “什么是晶核?”秦晷问。

  “晶核就是……”

  话音没落,2号通道爆发出一阵惊呼,司机从正被盘问的中巴车上跳了下来,皮肤肉眼可见地变成铅灰色。

  “我去!”反穿书组织的同事们吓得不行,四散开去。

  有人出主意:“还愣着干嘛,用警棍打啊!趁它还没完全变异!”

  那员工已经吓傻了,失去技能如同被捆住手脚,连警棍都用不好了。

  后面一名同事迅速反应过来,一步蹿过去,抡起警棍就朝丧尸头上砸。

  “哧——!!”丧尸发出类似蝉鸣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秦晷没防备,被震得向后一退,身边的岑陌下意识扶了他一把,黑黝黝的眸光掠过他脑后的伤,脸色越发阴沉了。

  那丧尸吃痛,在人群里胡乱冲撞,可惜行动迟缓,硬是没跑出多远。

  “X先生”大叫:“快快!一起上!打死它,打头,打它的头!”

  失控只持续了两秒,到底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大家马上抡着警棍各自站位,将丧尸团团包围起来。

  那丧尸急得嘶吼不断,可到底行动缓慢,很快被接二连三落下的警棍敲碎了脑袋,一朵八角形的银白色水晶片从它的脑浆里滑落下来。

  “这是什么?晶核?”一名队员忍着恶心把水晶片拿出来,对着阳光照了照。

  打眼看去,水晶片像极了一片未受污染的雪花,在阳光下镀着一层浅金色的边。

  “恭喜你们,太棒了,第一天上岗就能得到一枚晶核,我果然没有找错人!”“X先生”惊喜地说道,“晶核会计入你们的成绩,等这波尸潮过去,大家都能凭晶核得到应有的奖励。”

  大家互相看看,明白了,就是以晶核为基准计算他们此次试炼的分数。

  张依心举起了手:“请问,这枚晶核是大家协同打下来的,该怎么计分呢?”

  “这是2组员工们共同的成果呀!”“X先生”笑眯眯地道,“它将被计入2组全体成员的总分中,等到尸潮过去……”

  “懂了懂了!”不等他说完,张依心比了个OK的手势,她已经不想再听“X先生”的冷幽默了。

  “X先生”撇了撇嘴,挽尊问道:“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自嘲地吹了吹口哨:“行吧,那就祝你们好运!今天的收工时间是晚上六点,收工后请回到市政大楼领取你们一天的酬劳。哈哈!”

  难得他没有讲笑话,但其他人仍然不买账,他只得拉耷下嘴角,自讨没趣地走了。

  大家争先恐后去看那枚晶核,2号通道的显示屏上数字发生了变化:

  通过人数:0

  击杀人数:1

  “我去,运气真好!”曲逢村眼红地嘟囔。盘查时,刚好遇到感染者出现症状,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他头上呢。

  秦晷不动声色瞥他一眼,心说不好意思,有我在,你永远别想有这种运气。

  2号通道那边吵吵嚷嚷的,其他通道的同事也过来看热闹,经此一出,低落的心情又都高涨起来,看来打丧尸也没那么难,纸片人特种兵能干的事,他们怎么就不能干了?

  气氛渐渐松快起来,接连又过了几波车队,都是相安无事。

  到了下午两三点,地面温度升高,不少人犯起困来。

  在曲安宁的提议下,1号通道分成了两组轮流值守,她带着曲逢村和秦晷一组,另一组由周沧主要负责。这样,不干活的时候可以躲到岗亭里休息。

  新一波车队从B城方向驶来,曲安宁带着曲逢村和秦晷赶紧就位。

  这辆车挂的是B城的车牌号,车型却是高档的SUV,跟之前通过的那些代步车有本质上的不同。

  “停车,检查。”曲安宁轻车熟路的将车拦下来,敲了敲司机的窗户,“后备箱打开,身份证拿出来,各自什么关系,都说一下。”

  司机是个红脸的壮汉子,闻言不是很乐意:“还要检查身份证啊?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名顶替!”曲安宁厉声交涉着。

  司机不高兴地探出头来,跟她理论。或许是天太热,双方又都是急脾气,三两句话后,各不相让地吵了起来。

  秦晷和曲逢村趁机绕到车后,检查后备箱。里面是几个大行李箱,角落里散落着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日用品。

  秦晷二话不说,将警棍伸进一把挂着的铁锁里,用力一撬,把行李箱打开了。

  曲逢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那头司机察觉了异样,赤急白脸地嚷起来:“怎么回事,连行李箱都开啊,你们这是侵犯公民隐私知道吗!”

  他说着话就要跳下车来,曲安宁死死抵着车门,没让他得逞:“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战时!没有隐私一说,你下来就是妨碍公务,闹上法-院看谁有理!”

  曲逢村冷汗渗了出来,生怕又收到一份投诉,连明天的三餐都要被扣没,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查获一枚晶核呢。

  他正犹豫要不要劝劝他姐,一转头,却见秦晷已经用警棍在行李箱里翻找起来。

  那行李箱一看就是老太太的,风格朴素,衣物都以碎花为主。有一个账本,记录的都是日常开销。

  曲逢村觉得翻人家隐私不太好,又不敢直接呛秦晷,只得扯扯秦晷衣角,小声地道:“这没什么吧,看完赶紧给人放回去。”

  “嗯。”秦晷嘴上答应着,转头就把车门拉开了,扬着账本问司机,“这谁的?”

  司机正跟曲安宁吵得热火朝天,闻言怔了下,抹了把脑门的汗才道:“你管它是谁的,这跟丧尸有什么关系,赶紧给我放回去!”

  秦晷没放:“这里面有卡巴拉汀的购买记录,谁患老年痴呆了?”

  不等司机再度抗-议,他目光一转,瞥见后排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老太。

  “20多度的天,裹成这样,下来吧。”

  入秋才刚过,要说冷,那也是早晚,下午两三点,即便是体弱的老年人也不必如此打扮。

  闻言,司机更恼了:“有完没完,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市长母亲,赵桂兰女士。人本来就不舒服了,你还让她下车,想收到投诉啊你!”

  “市长母亲?”秦晷眯起眼,“哪个市的啊?”

  司机简直要被他气死:“还能哪个市,当然是我们A市!市长叫赵隔德,你不会不知道吧!”

  “A市……从B城来?”

  “我说你是故意找茬的吧!你编号多少,我给记录下来,现在就给市长打电话!”

  司机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秦晷顺势给他抢了。

  “哎年轻人讲不讲武德!”司机气得直按喇叭,红通通的脸庞似乎更红了。

  秦晷快速翻了一下他的各大软件。

  这司机没有说谎,老太太确实是市长亲妈,一直住在B城,前不久老伴去世,赵隔德这才安排她到A城养老。她患有轻微阿尔茨海默症,精神时好时坏,一直靠吃卡巴拉汀治疗。

  “日初,有什么问题吗?”曲安宁走过来问。

  秦晷把手机还给司机,又瞥了车里几人一会。

  除了老太太,这里还有一个穿制服的厨师,两名护工,以及一个年轻小姑娘。

  “我是蹭车的。”见他目光滑来,小姑娘主动指着老太太说,“这是我表姑婆。”

  秦晷点了点头,注意力还是放在老太太身上。

  “下来。”他仍旧是说。声音冷着吓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司机实在拗不过,咕哝着给小姑娘使个眼神,“算了,他要查就让他查吧,扶你表姑婆下来。”

  小姑娘连忙撑着车门,和两名护士合力将老太太掺了下来。

  老太太穿着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毛呢大衣,头上戴着绒线帽,脸上扣着口罩,看起来虚弱得很,连脑袋也抬不起来。

  秦晷盯着她瞧了会,用警棍挑起她的下巴。

  “诶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礼貌,懂不懂尊老爱幼!”司机不满地嚷嚷。

  司机刚要下车,又被曲安宁一棍子捅回去。

  与此同时,秦晷陡然举起警棍,敲碎了老太太的脑袋!

  就听“咕咚”一声,一枚浅白色的晶核掉了出来。

  “……”司机保持着嘴巴大张的姿势,说不出话来了。

  那小姑娘惊得跳开:“这、这怎么可能!表姑婆什么时候被感染的啊!”

  秦晷用警棍挑开老太太的衣领,只见一道细长的疤痕从下颔蔓延至锁骨。

  “是抓痕。”他轻轻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她被感染了。”

  小姑娘惊慌地和司机对视,仍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秦晷:“她白眼仁太多了,看着不舒服。”

  “……”司机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就这,你就打碎了她的脑袋?万一弄错了呢?”

  “不会错。”秦晷道,“概率问题。”

  还概率!司机差点没被他吓疯。

  秦晷回头对同样困惑的曲安宁道:“我数过,每三波进城的车队里有一次撞见丧尸的机率,第一次在1号通道,第二次在2号通道,接下来这次,正好轮到我们。全车只有这老太太最不正常,很容易分辨。”

  “那出城的呢?”曲安宁脑子转得飞快。

  “出城也是一样。唯一需要分辨的,就是丧尸原产地究竟是A城还是B城。”

  这一声没有避着人,其他车道也都听见了。将信将疑地,他们让车辆通过了。

  而3号车道这辆车通过后,显示屏顺利发生变化:

  通过人数:0

  击杀人数:1

  “晚、晚饭有着落了?”曲逢村回过神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扣除的晚餐。

  其他同事热烈地讨论起来,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但接下来4号通道也发现了一名丧尸,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拿下了。

  “看来题目不难。”张依心若有所思,“这不符合筛选优秀员工的出题目的……”

  “嗨,你管它难不难,说不定就是个迷惑选项呢!”隔壁4车道的同事兴致勃勃地说,“反正再坚持几个小时就收工了。咱们要求也不高,坚持七天就好了。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人都是给前几名陪跑,不过一个官方试炼而已,别真把命搭进去!”

  “可是70%的……”

  “不用这么悲观吧,先把今天撑过去,剩下的,以后遇到了再说呗!”

  全神贯注了几个小时,总算找到了规律,大家都放松下来,谁也不愿提那不愉快的死亡率。

  张依心被人七嘴八舌地围着数落,脸都红了,只得退回队伍里,和秦晷他们呆在一起。

  她下意识观察大佬的表情,见秦晷也是眉目深锁,这才稍稍找到些认同感。

  这时,就听秦晷喃喃地道:“那老太太是被抓伤……”

  “对啊,怎么了吗?”曲逢村问。

  问完,所有人齐齐一怔,向2车道看去。

  刚才打杀丧尸的青年陡然指着队友道:“喂,你、你的手!”

  队友的手变成了死气沉沉的铅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