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不适合捕鱼的季节,院子里的狗打了个哈欠,后面的宇肆懿也跟着打了一个,“这种时候你们一般都做什么?”

  大妹道:“当然是休息,一边准备过年,一边期待来年捕鱼季的到来。”

  宇肆懿打着哈欠道:“你们就没别的事做?”

  大妹看了看晒着的鱼干,随口道:“捕鱼季到了就去捕鱼,天天被晒得脱皮,非常累,这种时候就想着赶紧忙完能休息。但是没办法出海的时候我们又希望捕鱼季快点来,这样我们就能活下去,周而复始……”

  宇肆懿重复:“周而复始吗?一边觉得辛苦,一边期待下一次的辛苦。”他轻笑了声,“为了活着吗?”

  大妹觉得宇肆懿说的是废话,“不为了活为了什么?”

  宇肆懿站起来看向远处,“总有点别的想要的吧。”

  大妹歪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想要的很多啊,比如希望有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我就能把房子修好再不会漏雨,天天都能买糖吃,还有还有……”

  宇肆懿听着大妹细细诉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愿望也都小小的,唯一的大愿望可能就有很多很多的钱这一条了。

  谢扬一看到思羽回来立马高兴的迎了上去,可惜思羽只瞟了他一眼就进了屋,冷怜月的屋子。谢扬收起脸上笑意,双唇紧抿,叹了口气跃上屋顶躺下,双手放在脑后,背后是冰冷的瓦片,前面是干冷的风。

  天上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月亮没有任何可看的,谢扬欣赏不出什么味道。这一年多来,冷怜月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但是他没资格知道,不管是秘辛还是其他,他也参与不了。最多是需要跑腿了,或者监事查探什么人,才会有他的用武之地,用完也就完了。

  谢扬常会想念以前宇肆懿在的时候,那个人的存在,像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了人味儿,但那个人不在,所有人都成了冷冰冰的兵器,无情无义。或许不是变,只是恢复了以前的本性。

  不等谢扬伤春悲秋完,门吱呀一声开了,冷怜月从中走出,身后是思羽,三姐妹在外候着,似乎是要出去。谢扬立刻翻身而起落到思羽旁边,狗腿道:“这是要去哪儿啊?”

  思羽没出声,思缕朝谢扬勾了勾手指,“你跟上不就知道了,有好戏看哦。”说着还朝他眨了下眼。

  谢扬却是一激灵,赶紧转开眼看着思羽,虽说都是一样的容貌,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刘宅?”谢扬还在看别人家门上的牌子,冷怜月已经带人走了进去,当然不是从门。

  谢扬一路看来这家子实属普通,走过院子就是大厅,里面似乎还在吃饭,一张大桌子坐满了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还有两个个小孩儿围着桌子嬉戏。

  冷怜月一脚踏入,屋子里渐渐没了声音,桌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进来的公子究竟是个什么人。

  主位的人站了起来朝冷怜月抱了抱拳,“不知小公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冷怜月看着别处,“我要一个人。”

  主位的人眼珠转了转,小心道:“您看寒舍简陋,有点招待不周,不妨坐下谈。还不去给这位公子备茶。”说着朝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低着头退下了,“今天也就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人都在这儿了,小公子看是找谁?”

  冷怜月没动作,屋里又陷入沉寂,“噗!”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谢扬从冷怜月身后走出,“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

  桌边的人都看向他,谢扬走近他们,有两个妇人连忙把孩子按进怀里,小心地看着他,满是防备。谢扬走到刚才离开的女子的座位边,抬脚放到凳上,看向桌上的饭菜,“这鱼,挺少见啊。”

  主位的人道:“大家也是难得团聚,所以才买了一尾鱼,就在街上买的,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儿。”

  “哦。”拉长了尾音,谢扬点了点头,笑着问:“我都没吃过,能尝尝吗?”

  “您、您随意。”主人家拿了双没用过的筷子递过去。

  冷怜月瞟了他一眼,谢扬举箸尝鱼,砸吧了下嘴感叹道:“肉质细腻,鲜嫩香纯,重要的是刺还少,美味,实在美味。”说完朝思羽道,“知道这鱼是怎么做的吗?也来尝一口?”思羽拒绝。谢扬可惜一叹,“这可是南海才有的鱼啊,千里迢迢要放着冰运过来,马要够快,冰化完前要赶紧换新的,不知要跑多久才能运来几条。啧啧,能得吃一尾,也是不枉此生啊。”

  旁边的人身子一软,谢扬惊奇道:“主人家,你这是怎么了?”冷怜月斜眼看去,“问。”谢扬笑眯眯的答道:“好咧。”

  大妹把大盆子往宇肆懿面前一放,姿势豪迈,“和面就交给你了。”

  宇肆懿挑眉,“你确定?”

  大妹已经拉着二娃去一边切菜了,翻着眼白看他眼含威胁,“你说呢?”

  宇肆懿立马捞起袖子摆好架势,“那必须只有我行。”

  大妹叫二娃:“你帮我摘摘葱,剥剥蒜什么的。”

  二娃老老实实点头,“好。”

  宇肆懿:“凭啥他就只用剥蒜?”

  大妹一刀剁到砧板上,“你会吗?再瞎叨叨……”说着刀下的肉一分为二。

  宇肆懿在嘴上比了个叉。

  大妹和二娃小声的说着话,突然传来宇肆懿的声音,“面太干了怎么办?”

  大妹头都没抬,不耐烦道:“加水!”

  “哦。”

  大妹:“你啊爹还没回来么?”

  二娃兴致不是很高,点了点头,手里慢吞吞地摘着葱。

  大妹又问:“你阿娘知道他干嘛去了吗?”

  二娃把摘好的葱放到桌上,“阿娘也不告诉我。”

  大妹很不爽,“他们真是的,都过年了还这样,咱们不理他们,今天你就在我家吃饭吧,一年也就包一次饺子呐。”说着笑眯了眼,“等下再叫小鱼去杀鸡。”

  二娃抿了抿嘴,不好意思似地点了点头,大妹看得直笑。

  大妹把馅儿装盘让二娃端着,问道:“小鱼,你面和好了没?”

  宇肆懿语气迟疑,“差不多……吧。”

  “嗯?”大妹奇怪地看他,走过去看他盆里的面,眼睛蓦地睁大,“你、这、条、死、鱼!”

  二娃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馅儿扔出去。

  宇肆懿一下蹦出去好远,“我都说了我不会,你非得要叫我来。”

  大妹第一万次后悔救了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滚!”犹如河东狮吼。

  宇肆懿被赶了出来,他走到鸡棚前,捧着胸口心有余悸,“太凶了,这还是个女孩子呐,长大还得了。再看看人二娃,多乖一孩子。”

  鸡:“咯咯咯咯咯……”

  “……”宇肆懿感觉自己受到了嘲笑,撸起袖子,“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脸上浮现一个狰狞的笑。

  鸡:“咯咯咯?”

  看着手里的鸡,宇肆懿想起在封城的时候,那时候的冷怜月给他的感觉还纯真如稚子,居然说要在鸡身上试试穴道和人是不是不同。

  “你在这儿笑什么呢?叫你杀鸡,你还对着它笑?怎么,看上了?”

  旁边大妹的声音把宇肆懿从回忆中剥离出来,他有笑吗?

  “我去那边杀。”宇肆懿说着往井边走去。

  大妹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嘟囔:“真是奇奇怪怪的。”

  “呼!真香!”宇肆懿闻着盘里的饺子感叹,“我这还是第一次吃自己包的饺子。”

  大妹把给二娃的饺子放到他面前,“你自己包的?你咋好意思说呐。”

  二娃轻声道:“谢谢。”

  大妹心里不是滋味,“谢啥,好歹我大你一岁,也算你姐姐了。”

  二娃低着头,都快低到盘子里了,只能看到头顶,从头顶下传出闷闷的一声“嗯”。

  宇肆懿瞧着两个崽子,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

  吃完年夜饭,三人排排坐在院里聊天,宇肆懿给崽子们讲故事,两小孩儿听得非常入迷,不知不觉夜已深。

  大妹打了个哈欠,二娃跟着,宇肆懿见两人都困了就叫他们去睡,他想再待会儿。大妹嗯了一声就往屋里走,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二娃,又看向宇肆懿,“他怎么办?”

  宇肆懿揉着二娃的头,“跟我睡怎么样?”

  二娃摇了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宇肆懿心里一叹,“我送你吧。”又叫大妹去睡不用担心他会搞定。

  两人走在小路上,除了月光就只剩别人家透出来的烛光,外面冷冷清清,各家屋里却是热热闹闹。二娃的家离得不远,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家中漆黑一片,二娃熟门熟路的摸进去点上了灯,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宇肆懿,也不说话。

  都不知是第几次在心里叹气,宇肆懿走到桌边坐下,把二娃拉到身前,轻声问道:“你爹是个什么情况?”

  二娃觑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什么?”

  宇肆懿:“我听见你同大妹说的话了。”

  二娃:“那么小声你都听见了?”

  宇肆懿:“你们说得很大声。”特别在“很”上面加了重音。

  “哦。”二娃没怀疑,就把家里奇怪的事说予宇肆懿听。

  宇肆懿:“什么时候开始经常不见的?”

  二娃:“三月前。”

  宇肆懿暗忖,三个月?不就是那时候二娃爹在他这里借过钱吗?后来陆陆续续又借了些,有时还,有时没还,以至于越欠越多。

  又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的家,宇肆懿道:“明知家里没人,干嘛还要回来?你一个人睡着不怕?”

  二娃看着他摇头,“不怕,我习惯了。”

  宇肆懿:“……”

  站起身,宇肆懿揉了揉二娃的头,“那行,你睡吧,我回去了。”

  二娃站在屋里看着宇肆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后屋里烛火一灭陷入黑暗……

  宇肆懿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心脏“咚咚”直跳,按着心口呼气,他居然把这年初一鸡鸣要放鞭炮的事给忘了,以前他是从来不关心这些的。

  房门被敲得“哐哐”响,门外响起大妹的声音:“起床了!”

  宇肆懿按着抽痛的额角,应了一声,起床穿衣洗脸。

  门外大妹穿着新裙子在摆弄爆竹,宇肆懿两步过去抢来挂到门口树上,点燃赶紧跑开,很快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周围人家的炮仗声,此起彼伏。

  大妹站得远远的捂着耳朵在那里笑,宇肆懿不自觉也勾起了嘴角。

  鞭炮放完,宇肆懿走到大妹旁边,笑道:“我居然不知道你还做了新衣裳。”

  大妹勾着唇自得的哼了一声,“今天是必须要穿新衣的。”

  宇肆懿不满道:“我怎么没有?”

  大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找你娘子给你做去。”说完小心的提着裙摆进厨房做早饭去了。

  他光棍儿一条又哪里来的娘子,宇肆懿抱臂靠到门边,看着院门口还未散尽的烟雾,眼神落不到实处。

  祭拜完父母,大妹准备回村,宇肆懿按住了她,“等等。”大妹瞥他,宇肆懿一笑,“我们今天去一趟城里。”

  不管是不曾想过还是故意为之宇肆懿这一年多来都不曾出过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是畣安城,村里捕的鱼虾都是卖给这里的商人。

  大妹边走边回头,“我们真的不带二娃吗?”

  宇肆懿:“不适合。”

  大妹:“?”

  畣安城并不大,主街道只有一条,横竖的巷子却不少,里面也有一些小商家和酒馆之类的。宇肆懿走在前,大妹跟在身后东瞧瞧西看看,手指按在唇上,看着什么都新鲜。

  “你又不是没来过。”宇肆懿瞥她。

  大妹拿起一个面具戴到脸上,“来过又怎样,我就喜欢看。”

  宇肆懿看着她脸上的面具,“要买吗?”

  大妹取下面具看了眼,摇头,放回人摊子上,又往前跑去,宇肆懿无奈摇头。

  边走宇肆懿边暗自打量周围,有少数身穿蓝紫主色服饰的人,明显和当地人不同,被他注视的人似有所感往他看来,宇肆懿收回视线别开头,那人又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跟店里老板谈话。

  宇肆懿边走边摸着下巴,暗忖可千万别被认出来,他可不想再被追杀,早知道应该向思缕学学易容的。

  大妹站在一个小摊前,身旁都是小孩儿,脸上又是惊叹又是馋,“哇!”“真漂亮。”“我也要转一下。”“老板多少钱?”

  ……

  “走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大妹不耐烦地蹭掉肩上的手转过身,“我看得正高……”兴呐,话没说完被吓得失了声,眼前是个鬼面人,青面獠牙。

  大妹:“……”

  宇肆懿见大妹半天没反应,探身过去,就见一个老人家在卖糖画,眼眯了眯,终是收回视线,“想要?”

  大妹听到他的声音拍着胸呼了口气,气得一拳锤到宇肆懿手上,“吓死我了!”眼珠转了转,大拇指往后指,“你给我买?”

  宇肆懿转身就走,“不买!”

  大妹气急:“你!”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大踏步跟了上去。

  宇肆懿突然停下,大妹不查一下撞到他腰上,“你长不长眼啊!”宇肆懿没理她,抓着她一下隐身到旁边的巷子里,微探头隔着一个小贩看向斜前方远处的两个人。大妹也探出头,小脑袋搁在下面,“那不是二娃的阿爹阿娘吗?好啊,居然在这里。”说着就想往外冲。

  宇肆懿二话不说钳住人,朝他竖起手指,“嘘!看看再说。”

  夫妻俩似乎是在争执,男人满脸倦容蓬头垢面,身上却并不脏,女人只能说脸上稍稍好点,鞋子上沾满了泥。女人似乎是想把男人拉走,男人小小的挣扎,双眼赤红满脸不甘。

  “他们,在干嘛?”大妹谨遵宇肆懿叮嘱,说话都都小小声。

  宇肆懿摇头,两人说话时男人好像被劝动了,跟着女人往城外走。

  “跟上。”宇肆懿唤大妹。

  夫妻俩走得不快,男人垂头丧气,女人时不时的抹眼泪。宇肆懿和大妹坠在两人身后,出了吵闹的街头,宇肆懿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听见两人的谈话。

  “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大妹在被宇肆懿再一次拉到土里后呸了两口泥终于忍不住道。

  宇肆懿想了想,好像确实没必要。但是……对方肯定不想被人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看二娃娘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们要是现在出现只会让两人心生警惕,反而不好。

  再跟下去也没什么用,宇肆懿带着大妹换了条路回村,路过二娃家时往里看了一眼,夫妻俩已经到家,正笑着跟二娃说话,二娃也笑得很开心。

  之后的几天时间二娃家里都很平常,白天大人出门干活,小孩在家里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宇肆懿时不时会过来看看,二娃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并没有像大妹那样唤他“小鱼”,而是正正经经的叫“鱼叔”,当然是宇肆懿要求的,老实孩子叫得心甘情愿。

  宇肆懿把二娃唤出来,二娃笑着跑向他,“鱼叔。”

  “我去走走。”宇肆懿道。

  二娃回身把门带上,“走吧。”

  “你爹娘出去了?”

  “嗯,他们干活去了。”

  “他们去做什么?这时候又没法捕鱼。”

  二娃皱眉想了一阵,摇头,“他们只说去挣钱,没说干什么。”

  “挣钱?”宇肆懿垂下眼,“你们家很缺钱吗?”

  二娃不懂,“怎么样才算很缺钱?”

  宇肆懿:“比如吃不饱穿不暖。”

  二娃摇头。

  宇肆懿停下脚步看着呆呆的二娃,感觉从这娃儿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了。

  二娃爹刚一走出门就碰到了宇肆懿,宇肆懿靠在路边的树上,朝男人偏了偏头,“走吧。”

  男人有点拘束,或者说是在紧张,“鱼小兄弟,你这、这么早啊。”

  宇肆懿:“没李大哥你早,整个村都找不出两个比您勤快的了。”

  男人干笑道:“哪里算是。”

  宇肆懿朝前抬了抬下吧,“过去坐坐吧。”

  男人撺着手很为难,“这……你看我这开工的时候快到了。”

  宇肆懿坐到树下的石桌边,桌上放了一些东西,食指敲着桌面,“你说的是去帮人送菜吗?不是只要隔天去一次就行了么?”

  男人一惊,“你怎么知道?”

  宇肆懿笑道:“坐。”

  男人缓缓坐到石凳上,一脸坐立难安。

  宇肆懿拿起桌上的一样的东西摇了摇,“放心吧,我不是来找你还钱的,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说着把手递过去,“这个东西很熟悉吧?”

  男人看了眼宇肆懿手里的盅,眼神乱瞟,不说话。

  宇肆懿:“我们玩几把吧,我们谁摇骰子都行,只要你赢一次,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男人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只要赢一次?”

  宇肆懿笑着点头,放下骰盅,又比了比桌上的其他几种赌具,“这些你随便选,玩几把都行,一次,只要你能赢我一次,都算数!”

  男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一咬牙应了,甚至还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然后又压下,藏不住的喜色。

  两人先从骰子开始,男人看了眼宇肆懿,拿过骰盅,“我来摇,你猜。”

  宇肆懿偏了偏头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男人摇了半天,姿势生疏,甚至在放到桌上时差点让骰子溜出去,手忙脚乱的盖好。宇肆懿瞥了眼,“要再摇下吗?”男人犹豫着又动两下,“好了。”

  宇肆懿闭上眼,抱臂答道:“小,七点,两个二,一个三。”

  男人打开一看,一模一样,他一脸不可置信。

  “小,九点,一,二,六。”

  “大,十一点,五,四,二。”

  ……

  男人越开脸色越难看,“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把把都猜得这么准,连点数都知道?”

  宇肆懿耸耸肩,“不如你来猜猜?”

  男人把骰盅推到宇肆懿面前,宇肆懿按住骰盅,手微动骰盅一下滑出桌面,骰盅在手上翻飞,花样百出,比起男人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骰盅按到桌上,宇肆懿道:“猜吧,大小猜中就算你赢。”

  男人咬着拇指指甲,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骰盅,“小!”

  宇肆懿手轻抚上骰盅,“确定了?”男人点头。宇肆懿手轻轻下按,普通人听不到的“咔哒”声后打开了盅,“很遗憾呐,是大。”

  之后很多盘过后,男人还是一次没赢,他一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出千了!”宇肆懿笑着摇了摇头,“你看得出来吗?你赢不了就是别人出老千?”

  男人辩驳,“这世上赌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把把都赢?”

  宇肆懿道:“这些东西你可以拿去检查,看是不是我做了手脚。”说着站了起来,比男人要高出许多的身高给了男人些许压力,男人垂下头,宇肆懿接着道:“看来你也是知道这些游戏是不可能一直让人赢的,还有那些……”指着桌上的牌和棋,“这些不管是哪样,你跟我玩儿,你都赢不了,你信吗?”

  男人不出声,宇肆懿也不在意,只说道:“二娃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说完就走了,留男人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