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05黎明踏浪号>第23章

“准备划船到纳尼亚去,呃?”德里宁说。

“是啊,”凯斯宾说,“你说得不错,德里宁。我想,我们的寻访结束了。我们来瞧瞧他们的戒指吧。是的,这些就是他们的纹章。这位是雷维廉爵爷。这位是阿尔戈兹爵爷。这位是马夫拉蒙爵爷。”

“可是我们叫不醒他们啊,”露茜说,“我们该怎么办?”

“请各位陛下原谅,”赖因斯说,“可我们何不趁你们讨论的时候先开始用餐呢?这么样的美餐我们可不是天天看到的啊。”

“千万吃不得。”凯斯宾说。

“说得对,说得对,”几个水手说,“这里的魔法多得不得了。我们还是趁早回船为妙。”

“的确,”雷佩契普说,“这三位爵爷就是吃了这酒菜才睡了七年之久。”

“为了保命,我才不愿碰这些酒菜呢。”德里宁说。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赖尼夫说。

“回船吧,回船吧。”其他的人嘀咕说。

“我倒真的认为,”爱德蒙说,“他们说得对。我们可以到明天再决定拿这三个沉睡的人怎么办。我们又不敢吃这顿酒菜,待在这里过夜就没意思了。这里整个地方都有魔法——和危险的味儿。”

“就船上全体人员来说,我完全赞同爱德蒙国王的意见,”雷佩契普说,“不过我个人倒愿意在这桌上坐到天亮。”

“到底为什么?”尤斯塔斯说。

“因为,”老鼠说,“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奇遇,对我来说,任何危险都算不了什么,要是回到纳尼亚去,心里明白由于害怕,扔下一个谜没解开,那才不得了呢。”

“我留下陪你,雷普。”爱德蒙说。

“我也留下。”凯斯宾说。

“我也留下。”露茜说。于是尤斯塔斯也自告奋勇留下。这在他是非常勇敢的行为,因为在他没登上黎明踏浪号的时候,从来没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事,甚至连听也没听到过,所以这对他来说比对其他人更难受。

“恳求陛下——”德里宁开口说。

“不,爵爷,”凯斯宾说,“你的岗位在船上,你已经工作了一天,而我们五个闲着没事干。”争论这件事花了不少口舌,到末了还是凯斯宾说了算。暮色苍茫中,船员出发到海岸去,五个留下守夜的人,也许雷佩契普除外,不免都感到肚子里冷冰冰的。:

他们花了老半天工夫才在这张危机四伏的桌上挑好座位,恐怕每个人都出于同样的原因,但是没人说出口而已。因为这的确是件相当讨厌的选择。要你整夜坐在三个浑身长着吓人长毛的怪物旁边,可不大受得了,这三个即使不是死人,按常理来说,确实也不是活人。但另一方面呢,坐在那一头,天色越来越黑,就越是看不见他们,不会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动静,也许到半夜两点钟光景就一点也看不见他们了——不,不该想这事。于是他们就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一面说:“这儿怎么样?”一会儿说:“或许还是坐得远一点儿吧,”一会儿又说:“为什么不坐在这一边呢?”到未了终于决定坐在中间,不过离三个沉睡的人比离另一头更近些。这时大约十点钟,天几乎黑了。那些陌生的新星座在东方发光。如果这是豹子星座和船星座,以及纳尼亚上空看到过的老朋友,露茜会更喜欢。

他们身上裹着航海外套,端坐不动,静静等着。开头他们也几次试图谈谈,可是谈不出什么大名堂。于是大家就那么坐着,耳边一直听到海滩上碎浪拍岸的声音。7

过了几个小时,倒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似的,有一阵子他们都明白刚才已经打过一会儿盹,突然一下子又全都清醒了。那些星座的方向都跟刚才看见的大不相同了。天空很黑,只有东方隐隐约约有点灰白。他们虽然口渴,而且身上又冷又僵,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因为终于出现了奇事。

在他们前面,柱子外有座低矮的小山的斜坡。这时坡上有扇门打开了,门口露出了亮光,一个人走了出来,背后的门又关上了。那人手里拿着灯火,这灯火其实就是他们惟一能看得清的东西。灯火慢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就正好对着他们,放在桌子对面。他们这才看见来人是个高个儿姑娘,身穿一件蓝色露臂长袍。她没戴帽子,一头金发披散在背后。他们瞧着她的时候心里就想,活到这么大才知道什么叫美人儿呢。

她刚才拿着的灯火原来是枝插在银烛台上的长烛,现在她把烛台搁在桌上。如果上半夜刮过什么海风的话,这会儿一定早就停了,因为烛火笔直不动,就像是搁在一间关紧窗户,拉上窗帘的屋里似的。桌上的金银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这时露茜注意到桌子另一头放着一件东西,原先她没留意。这是把石刀,锋利如钢,是件样子古老、杀气腾腾的东西。

到现在还没人开口说过一句话。那时雷佩契普和凯斯宾一先一后站了起来——大家也都站了起来,因为他们感到她是位贵妇人。

“远道来到阿斯兰餐桌的旅客们,”那姑娘说,“你们为什么不吃不喝啊?”

“小姐,”凯斯宾说,“我们不敢吃,因为我们想,我们的朋友就是吃了这些酒莱才中了魔法睡不醒了。”

“他们根本没尝过这些东西。”她说。

“请问,”露茜说,“他们是怎么回事?”

“七年前,”那姑娘说,“他们乘了一条船来到这儿,船帆都成了碎布条,船骨也快散架了。他们还带着几个水手,他们走到这张餐桌前,一个人说,‘这儿是个好地方。我们就解开帆篷,不再划桨,坐着安享天年吧!’第二个人说,‘不,我们还是重新上船,开到纳尼亚去,开到西方去,说不定弥若兹死了呢。’但第三个人非常专横,他跳起来说,‘不,老天在上!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台尔马人,不是畜生。我们除了不断探险猎奇还该干什么呢?反正我们也活不长了。让我们利用余生去探索太阳后面那个无人世界吧。’说着他们就争吵起来,他操起放在桌上的那把石刀,想跟伙伴打架。谁知那把刀他是动不得的。他手指刚攥住刀把,这三个人就都陷入沉睡。一直要睡到魔法破除才会醒来呢。”

“这把石刀是什么东西?”尤斯塔斯问。

“你们谁也不知道吗?”那姑娘说。

“我——我想,”露茜说,“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把刀像很久以前白女巫用来在石桌上杀死阿斯兰的那把刀。”

“就是这把,”那姑娘说,“带到这里永远保存起来作为纪念。”

爱德蒙刚才几分钟里神色越来越不安,这时开口了。!

“听着,”他说,“但愿我不是个胆小鬼——我是说,吃这些酒莱——我的确不是存心冒犯。不过我们这次远航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希奇古怪的险情,而且事情并不尽是表面上那样。当我看着你脸时,我不得不相信你说的一切;可是碰到女巫,也可能会相信她。我们怎么才知道你是朋友呢?”

“你们没法知道,”那姑娘说,“只能信不信由你了。”

歇了片刻,只听得雷佩契普小声说话。

“陛下,”它对凯斯宾说,“劳驾您从那个酒壶里替我斟杯酒:这壶太大,我拿不了。我要为这位小姐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