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是他们私下说定的，其他族人都还不清楚，所以他们现在要走一遍流程。
“乌冥烟，说说你的想法。”乌冥柏直接让乌冥烟站出来。
在被送回村里的路上，乌冥烟就醒了。大概是因为已经对乌冥湖很失望了，所以对乌冥湖不顾及父女之情而挟持她，乌冥烟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反正，她是很平静地听送她回去的叔叔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莲奶奶她受伤了吗？”相比乌冥湖，乌冥烟更在乎乌冥莲的安危。因为在乌冥湖冲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乌冥莲被乌冥湖一把挥倒在了地上，应该是有摔伤的。
“就是脚扭了一下，族医已经帮她看过了，没多大问题。”
知道乌冥莲没什么大问题，乌冥烟也就放心多了。不过，她还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朝着议会厅的方向赶去。乌冥莲看完脚后就直接在那里等消息。
乌冥烟到达议会厅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在确认过乌冥莲真的没有其他大问题后，乌冥烟才真正放松下来。
其实对于乌冥莲受伤，乌冥烟是有些内疚的。她觉得牛青青前脚才把乌冥莲托付给她，她就让对方处于危险之中了，实在有负牛青青的重托。
而且，在她母亲去世后，她是在乌冥莲那里重新得到关爱的。当然，乌冥柏的母亲也十分疼爱她。但乌冥柏母亲毕竟还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她不像乌冥莲是独自一人，儿子和孙女儿都不能陪在身边。相比较起来，她会觉得乌冥莲更需要她。她们一个没有了父母，一个远离了子孙，正好是互相慰藉。那种感觉是乌冥柏的母亲不能带给她的。
所以，在乌冥莲受伤后，她就会想她当时为什么不反应快一点？为什么不是她挡在乌冥莲的前面？
不过，她也只在心中这样想，她不想表现出来让在乎她的人担忧。同时，她也在心中告诉自己，以后要更用心照顾乌冥莲。
当乌冥柏他们带回来乌冥湖的死讯的时候，乌冥烟有惊讶，有怅然，却唯独没有她想象中的喜悦和难过。
惊讶是指:“他怎么死了？”
怅然是指:“他竟然死了。”
想象中的喜悦是指:“这个人杀害了我的母亲，现在他也算是为我母亲偿了命。真是活该。”
想象中的难过是指:“这个人是我的亲身父亲。现在他死了，我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怎么说呢，听到乌冥湖的死讯，乌冥烟感觉就像是听陌生人的事情一样，她是处于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
乌冥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太对，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父亲，怎么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不过，乌冥烟也不会自己挑明讲出来，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后来乌冥柏询问乌冥烟的归属情况是，她其实已经能想象到她奶奶和外婆家是什么反应了。
果然，她外婆直接拒绝了，她外公什么也没说，但显然就是默认她外婆的决定。
她爷爷奶奶这边却是什么话都没说，但乌冥烟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若是有人收养，那他们很乐意;若是没人收养，那他们也会带她回去。
但他们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关爱她了，反而他们还可能会怨恨她，因为她指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们的亲生儿子。
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就有可能采取冷暴力的形式，无视她的一切，只保证她每天的生活所需。
乌冥烟知道，若真处在了那种境地，他们是会这么做的。
但乌冥烟一点儿也不难过。
可能在乌冥柏等人的眼中，她是值得被同情的，因为就因为她说实话指认了自己的父亲，就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难过伤心都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这也只是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的。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吗？她现在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在她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或许还可以装作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但她母亲去世后，她就失去了为她遮风避雨的大树，她只有自己坚强起来迎接狂风暴雨。
她不会忘记，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的外婆，她母亲的母亲，全然不为刚逝去的女儿感到悲伤，只是不停地在跟乌冥湖确认，就算她母亲不在了，他也要对他们像之前一样。
那副嘴脸让乌冥烟觉得十分可笑，若不是顾及母亲的葬礼，她说不好都要笑出声来。
还有，她的奶奶，表现的好像死去的不是和她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儿媳一样。就是普通的族人去世时，对方都表现的比那时难过。
她一直都知道，她奶奶不喜她母亲，因为对方觉得乌冥湖对她母亲太好了，好的超过了身为乌冥湖母亲的她。
只是她奶奶从来没在其他族人面前表现出来过，而她会发现也是因为她对这些情绪太过敏感，继而慢慢观察到的。
谁知，她母亲才离开，对方就迫不及待露出了真面目。当周围没人吗？
不过，她都不在乎了。
“我想跟着莲奶奶。”乌冥烟坚定地说道。
听到乌冥烟的回答，知道实情的都不意外。不知道真实情况的族人在仔细考虑过后也觉得这样很合适。就是乌冥莲年纪有些大了，不过平时他们多去帮衬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就不说乌冥莲的奶奶和外祖家了，他们似乎都很高兴乌冥烟没有选择跟着他们。倒是乌冥烟的爷爷，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您的意思呢？”乌冥柏看向乌冥莲。
“我当然愿意。”乌冥莲毫不犹豫地说出她心中的答案。
然后就是大家祝福乌冥烟有了一个新家，乌冥莲有了一个新孙女儿。
皆大欢喜。
之后，族人们就着手举办乌冥旭他们的葬礼仪式了。
葬礼结束后，就等着明天早上把他们送入祖坟了。因为大家都劳累了一整天，所以只留下几人在议会厅看着，防止发生意外，其他人都各回各家了。
乌冥柏也跟着他的父母一起回家去了。按理说乌冥柏应该搬到之前乌冥湖住的屋子里，但他还没成家，暂时也就还跟着父母住。
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乌冥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乌冥柏到乌冥溪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乌冥溪常用的一些东西都不在了。
乌冥柏立刻意识到，乌冥溪是自己收拾东西离开的，而且他现在肯定已经在乌冥之地外面了。不然，界碑都被毁了这么大的事，乌冥溪不可能不来找他。
就是不知道乌冥溪有没有发现他再也进不了乌冥之地了。
与此同时，身在Y市酒店的谷雪醒了过来。
待她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她才意识到:她回来了。
番外 谷雪和乌冥溪(一)
晚上八点左右，Y大旁边酒店的某一个房间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长卷发的年轻女性正熟睡着。
因为房间的住客正睡着，所以只留下了一盏小夜灯在床头柜上静静绽放它的光芒。
窗帘像是被人随意一扯，没有将窗户遮盖严实。一缕月光趁机悄悄地溜了进来，在地板上撒下一片光辉。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因此，即便是繁华都市特有的喧闹声也没有吵到正处于睡梦中的人。
突然间，床上的人皱起眉头，像是被什么困扰着，不安地抓紧被子。
没一会儿，床上的人就醒了。
当谷雪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现代装修风格的房间时，就意识到她已经离开那个诡异的乌冥之地了。
谷雪四处看看，没见着牛青青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谷雪起身，从被放在桌子上的包里翻出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还在关机状态，不过电应该也快没了。找出充电线，插上插头，谷雪这才把手机开机。
看看时间，晚上八点零五。
谷雪恍然，难怪房间里有些暗。在乌冥之地待的这两天，她感觉自己都习惯了四周要么是灰蒙蒙的，要么是黑漆漆的，偶尔有一点光亮，那也是煤油灯带来的。
因此，在最开始醒了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谷雪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牛青青打个电话。
之前还在乌冥之地的时候，谷雪就想和牛青青好好聊聊了。不过，她们离开的时间紧迫，牛青青要与她的亲人道别，谷雪也不好占用这点时间。她想，反正等她们出去了，肯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她们多多沟通。
打开通讯记录，找到牛青青的电话，拨出。
等待着谷雪的竟不是牛青青的声音，而是所拨号码为空号的提示。
谷雪有些懵:牛青青这是把手机号注销了？
谷雪难以置信。她觉得牛青青的脑回路肯定和自己不在一条线上。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选择勇敢面对，而牛青青却选择逃避。
更可恶的是，她之前所知道的关于牛青青的信息竟只有她的名字是真的。但若是单单靠一个名字去找人，那也不太现实。
反正，她和她身边的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其实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谷雪已经不再对牛青青骗了她而感到气愤了。因为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已经看出来牛青青是真心对她的。
所以，尽管她们的开始不是那么美好，谷雪也愿意给她们之间一次重新开始机会，她相信她们一定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好朋友。
而且，是牛青青让她见识到了乌冥之地的风采。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她的世界里，像乌冥之地这样的地方都是存在于想象中的。
这次乌冥之行，彻底打破了她的世界观。
虽然乌冥之地很特殊，但乌冥族的人也与外界之人类似。不要看他们只有一两百人，但就这么些人也构成了一个小型社会。他们也会有算计，也会有争权夺利，甚至是谋杀。
谷雪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某种程度上，她还要感谢牛青青。
但现在的问题是，牛青青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所以，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谷雪感慨道。
牛青青匆匆进入她的生活，现在又悄悄离去。若不是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以及语音短信什么的，谷雪都要以为牛青青是她臆想出来的人了。
因为牛青青真的打算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点可以寻到对方的线索都不给她留。
如今，谷雪也别无他法。
第二天一大早，谷雪就起床了。原本她是要今天回M市的，不过，在离开Y市之前，她还想去西山看看。
车站的车是七点出发。现在还不到六点，时间很充裕，谷雪打算先去吃个早饭。
想着以后她大概也不会再来Y市了，所以谷雪准备去之前和牛青青一起吃早饭的那一家。
谷雪记得那是家老字号，在某条巷子里。确实是不好找，谷雪都在附近转了十多分钟了，还没看见那家店。
不得已，只好求助旁边蔬菜摊的阿姨。好在，阿姨是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还很热心，竟亲自将她送到了店门口。
谷雪四处看看，这才发现这家店就在阿姨蔬菜摊的拐角处。她刚刚在这个拐角处经过了三遍，愣是没有想到要拐进去。阿姨大概也是看她找路找的太辛苦，这才帮了她一把。
谢过了阿姨后，谷雪就推门走进了店里。
现在这个时间人还不算多，谷雪随意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了。点的还是她上次吃的那种。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却只剩她一个人在品尝。
谷雪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些愁思，专心享用她的美食。
等吃过早饭，也已经有六点半了。谷雪怕错过车，而且这附近她也不熟，所以她是打车去的车站。
坐车自然是比步行快。
等谷雪到车站的时候，离车出发还有十多分钟。
谷雪想着她等会要爬山，还没准备水，就去旁边的超市买水去了。
买了水，她又想，若是爬山爬到一半饿了，该怎么办？
所以，她又转身去买了些面包和饼干。
等确定她需要买的都买齐了之后，谷雪就进了车站，上了车。
还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不过不是上次的那位司机先生。据说，他们是分别负责上午和下午的车的。
到了西山山脚，还是没有其他乘客到这里。只不过，上次是她和牛青青两人。这次，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班车的司机先生看她一个人在西山下车，就有些奇怪。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这附近可没什么人烟，最好还是不要在这儿逗留。”
“嗯，我知道，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现在这山脚附近转转，呼吸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谷雪自然不会将她想要爬西山的真实目的告诉对方，以免惹人怀疑。她只好想个靠谱的理由，让对方安心。
听谷雪这么一说，司机先生也就明白了。走前告诫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还有他下一次到这儿来是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让她不要忘了时间。
谷雪挥别司机先生开车离去。
等汽车在她的视线中完全消失后，谷雪这才提步往山顶走去。
番外 谷雪和乌冥溪(二)
爬山难，爬久无人烟的山更难。
上次爬这座山大概是有牛青青带路，所以，谷雪尽管感觉累，但与爬一般的山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次是她一个人走了。好在，这里还留有人走过的痕迹，不至于让她找不着方向。
山路实在不好走，等谷雪爬上山顶，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站在西山山顶，谷雪抬眼望去，山的一面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峰，一面隔着一条大河，可以看到对面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当然，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平静的像镜面一样的湖泊，没有浓雾不散的山林，没有养着与狗相似的生物的大山谷，也没有笔直而下，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草坡。
这一切都像是幻境一样，只有她前天拍的那张煤油灯的照片证明她真的到过一个叫乌冥之地的地方。
谷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耳边却好似传来了阵阵哀乐，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直至消散。
她突然想起，那天她在这里消失前看到的景象就是:夕阳西下，光与暗处于相互交融之际。
一阵凉风袭来，谷雪蓦然惊醒。原来是天色变暗了，估计不久就有一场大雨袭来。
谷雪不敢在此多逗留，就匆匆离去。
刚转身，谷雪就听到乌冥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等等。”
把时间倒回一天前。
被失恋的乌冥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儿，怎么能还没开始就被迫放弃呢？
若是真的错过了谷雪，乌冥溪想，他大概会孤独终老。
不过，族人出乌冥之地是要申请的。
现在族里正值多事之秋，诸事繁忙，若是没有特大事件，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壮劳力。
难道要他直接说他要去追求他的未来？不可能的，他要是这么说族里就更不会放他离开了。
看来，他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先斩后奏。
等他先偷溜出去，趁着谷雪可能还没离开太远的时候，找到她，弄清楚她的家庭住址，然后再回来筹谋他离开乌冥之地的事儿。
两三天的时间，有他哥为他做掩护，绝不会被其他族人发现。
至于他父母，他们大概是不会管他的感情问题的。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自由相爱然后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从不对他和他哥两人的感情问题指手画脚。
对于他喜欢上外族人，他们只是问一句，他是不是真的做好心里准备面对未来。等确定他是遵从自己内心所做的决定后，他们也只是祝福他能得偿所愿。
所以，在这一点上，乌冥溪是很感谢他能拥有这么开明的父母的。
打定主意后，乌冥溪就收拾了自己常用的东西，避开族人，朝着界碑方向出发。
一路上，乌冥溪看见族人们像是在寻找什么。虽然他不认为他们是在找他的，但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族人发现。否则，他就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拿着行李了。
小心地避过族人，沿着路边的山林，借着灌木丛的遮掩，乌冥溪顺利地来到了界碑附近的一颗大树后。
微微探过头看向界碑，却不想看到不远处的乌冥湖和乌冥旭一行人正对峙着。而且，乌冥烟正昏迷在地，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乌冥湖怎么会在这儿？乌冥烟是怎么了？
不清楚情况的乌冥溪心中很是担忧，正准备现身的时候，乌冥柏带着一群人赶到了。
乌冥溪对他哥很信任。他觉得有他哥在，什么事都能解决。
若真是遇到了连他哥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他肯定也没有办法。所以，在看见他哥的那一瞬间，他又躲了回去。
好在，其他人的目光都被乌冥湖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到旁边的大树后还躲着一个他。
乌冥溪正准备等他哥将乌冥湖带走，他好溜出去。谁知，乌冥湖竟掏出来□□。
“天啦！乌冥湖是疯了吗？”乌冥溪不知道族里对乌冥湖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是乌冥湖最不愿接受的结果。他只觉得乌冥湖太疯狂了，对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准备了□□。
“他要炸谁？”乌冥溪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正在这时，乌冥旭冲了出去，钳制住了乌冥湖。
经过一番较量后，以乌冥旭将乌冥湖手中的□□抛开获得了胜利。
乌冥溪的心放回到了远处。不过，看着离他不远的□□，他心中觉得□□还是个危险物品，不宜乱丢。
因此，乌冥溪趁着其他人都围在了乌冥湖的周围，悄悄绕过去，将□□小心地拾了起来，然后又挪到界碑的后面，人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乌冥之地。
乌冥溪出去后人就出现在西山山顶。
乌冥溪从没有出过乌冥之地，他对外界的了解仅限于族史记载以及出过乌冥之地的长辈的叙述。
现在，他看着与乌冥之地全然不同的景色，有些新奇，也有些茫然。
这里的天很明亮，有传说中的太阳和蓝天白云。
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周围不知名的生物传来的细微叫声。
抬眼向周围望去，可以看见连绵不绝的山脉，也可以看到奔腾不息的河流。
他还看到了河流对面不时有一些奇怪的铁盒子经过。
“那就是外族人的行驶工具车吧！”乌冥溪感慨道。
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和他以往的认知不同。
乌冥溪突然意识到，他与这外界的格格不入。
“我要去哪里找谷雪？”乌冥溪很茫然。
“从谷雪离开乌冥之地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那车的速度很快，谷雪现在应该已经在千里之外了吧。”乌冥溪有些丧气。
突然，他想到可以去问问乌冥莲关于谷雪的下落，就算对方不知道，那也总该知道牛青青的地址。找到牛青青，他也可以找到谷雪。
乌冥溪想通这一点，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估计现在族人们应该都已经回村里了，所以他现在回去，就不会有人发现他曾经出去过乌冥之地。
至于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咦？怎么回事？是血太少了吗？”乌冥溪竟然没有回到乌冥之地。
他试着又多划了一道伤口，还是不行。
“族史和族人都没告诉过我会出现这种情况啊。难道是我特别倒霉？”乌冥溪有些郁闷。
他在又试了几次后，最终确定他就是这么倒霉，他进不去乌冥之地了。
乌冥溪有些心酸。他想出来找谷雪，可现在连谷雪的面都没见到。他想回乌冥之地，可现在进到进不去。
番外 谷雪和乌冥溪(三)
在冷静了一段时间后，乌冥溪终于坐下来认真思考他进不去乌冥之地的原因。
想了很久还是没什么线索。然后，他的眼睛无意间瞄了一眼被他放在地上的□□。
“□□……□□？对啊。我们进出乌冥之地，靠的就是界碑。若是界碑出了问题，那他撒上再多的血也进不去。”
想通了关键之处的乌冥溪又有些疑惑了。他明明把□□都拿走了，界碑怎么还会出问题？
“难道乌冥湖的身上还有□□？而且，他哥和族人们都没有发现？”乌冥溪想着其中的原因。
“若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说的通了。”想明白了的乌冥溪一点儿都不开心，他只觉得乌冥湖害人匪浅。
“界碑可以修吗？族史中好像没有关于界碑的出处啊。那我不是再也回不去了？”乌冥溪一脸绝望。
“不会的，我哥不会不管我的。”乌冥溪安慰自己。
然后他又想到，他哥现在是族长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有那么多时间来关注他。他父母是不会去特意寻找他的。
所以，等他哥发现他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就算是他哥发现他不在家，但对方一看房间里他常用的东西都不见了，肯定会立刻意识到是他自己离开的。
而且，他之前有跟他哥说过，他会去找谷雪。
他哥可不知道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谷雪的行踪，正准备回去问问乌冥莲呢。
那他哥要是真的认为他去找谷雪了，再也不打算回乌冥之地了，那不就会不再管他了？
乌冥溪有些懊恼，他怎么没想过问清楚再离开的。或者，那天带谷雪出去玩的时候就顺着自己的心意直接问清楚对方的住处，不必考虑什么才第一次碰面就问这些信息是不是有些不好。
就在乌冥溪郁闷的时候，天慢慢暗了下来。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看着这精妙绝伦的落日奇观，乌冥溪的心也仿佛沉静了下来。
阵阵微风袭来，周围的一切都在落日的余晖下泛出淡淡的金色。远处几只飞鸟突兀而起，惊醒了沉睡在山林间的生物。一些虫儿像是开起了他们的音乐会，时不时传来几声鸣叫。
慢慢地，太阳完全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丝光亮。然后，清冷地月光便撒在了这片土地上。
月光柔和温顺，为此间地界带来一方宁谧。
乌冥溪从没想过他有生之年会见识到这样神秘且美妙的景色。他突然对他留在外界生存，找到谷雪有了一丝信心。
乌冥之地的夜晚不适合外出，但外界的夜晚可以。不过，乌冥溪还是想在此处多等一天。
明天，他都会守在这里，直到最后确定他再也回不去了。那时，他才会重新收拾心情，离开这里。
夜已经很深了，乌冥溪最终熬不过睡意，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乌冥溪就被太阳的光线给扰了清梦。无法，他只好起身，找个阴凉的地界打算继续睡下去。
不过，地方倒是找了个好地方，只是他再也睡不着了。
起身，感受清晨的微微凉意，乌冥溪觉得很舒服。
昨天，他走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吃的。
好在，现在这个时节，山里的一些野果子都熟了，也可供他饱腹。又到山腰处寻着了一眼清泉，解渴。
见山腰处凉爽静谧，乌冥溪就多待了会儿。
四处走走看看，顺便再采些野果子什么的，毕竟他要在这待一天，午饭还没着落呢。果子不抵饿，他要多采些。
等他把附近能吃的果子都摘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准备返回山顶了。
还没到山顶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看到有一个身影站在他出乌冥之地后出现的地方。
再走近一些，他看得更清楚了，有些熟悉。
“难道是？”乌冥溪加快了步伐。
待他走近时，对方正准备离去。
乌冥溪连忙出声:“等等。”
对方转过身，果然是谷雪。
乌冥溪的心里都乐开花了。
“你怎么在这儿？”谷雪对于他出现在这儿有些奇怪。
“我……昨天乌冥之地发生了□□，界碑被炸毁了。我当时就在界碑边上，不小心就出来了。现在界碑毁了，我也回不去了。”乌冥溪想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回不去了。那他干脆把自己说的惨点儿，谷雪看他可怜，绝不会不管他的。
“真的吗？”谷雪有些不信。她和牛青青昨天离开的时候，界碑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被毁了。
“是真的。不信，你看。”乌冥溪回不去这事儿是真的，他当然不怕谷雪验证。
乌冥溪伸出被他划了好几道伤口的手，果然在谷雪的眼中看到了关心。他很满意。
不过，他还是再划了一道伤口，将血滴在地上。
什么也没有发生，乌冥溪还在原地。
其实，在乌冥溪伸出他受伤的手臂的时候，谷雪就有些信了。不过她为了确定，还是没有阻止。
谷雪听牛青青说过，乌冥之地的入口只认乌冥族人。乌冥溪不像牛青青，他的血撒在地上后应该就可以直接进乌冥之地了。不用特意选在光与暗相互交融之际，也不用极阴体质的人作为路引。
现在，乌冥溪进不去了，那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你看，我现在有家归不得，我在外面也只认识你一个人。你要不要收留我一段时间？”乌冥溪说的也并不是假话，所以他的表情很真诚。
“那界碑什么时候能修好？”谷雪还是要确定一下。
听谷雪这么问，乌冥溪就知道谷雪是在考虑收留他多久了。他再接再厉:“修不好。界碑是先祖所立，连族史都没有记载它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只知道它是出入乌冥之地的媒介。所以，我只能留在外面了。”
恰巧，乌冥溪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又可怜道:“若不是遇到了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谷雪无奈，只好打开背包，将她之前买的面包和饼干递给了乌冥溪。
乌冥溪接过，他从没吃过这种食物。才入口，他就被其俘虏了。
“真好吃。”乌冥溪赞叹道。
“嗯，你先吃，等会儿我带你下山。”谷雪认命了。
看来，她是甩不掉这个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坏。
番外 牛青青(一)
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谷雪还昏睡着，牛青青只好背着她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才顺利到达谷雪之前住的酒店。
从谷雪的包里找出房卡，把门打开，牛青青就把谷雪扶到了床上。
安置好谷雪后，又把被子给她盖上了。
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有些亮，牛青青就随手将窗帘拉上了。
牛青青是决心以后都不在联系谷雪的。她觉得自己骗了谷雪，还让谷雪陷入危机之中，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与谷雪做好朋友了。
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牛青青拿出她的手机，看着上面她和谷雪的聊天记录，她又有些犹豫了。
不过，在看到谷雪安静沉睡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定了下来。
“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才适合谷雪。”牛青青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牛青青不喜欢不果断的人，她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因为不知道谷雪什么时候会醒，所以牛青青不敢在这个房间多待。就怕谷雪醒来看到她后，她就走不掉了。
出门的时候，牛青青想了想，觉得不能趁谷雪还在昏睡中的时候离开。但她又不想被谷雪看见。
最后，她是到酒店前台特意订了谷雪旁边的一间房。她打算晚上就不睡了，时刻注意旁边的情况。
房间定好后，牛青青顺便去附近的手机营业厅换了一张电话卡，把原来的那个给注销了。
“既然决定离开，那就要消失的彻底些。”牛青青不断告诫自己。
回到她的房间前，牛青青拿出她刚才离开时装在口袋里的属于谷雪房间的房卡，轻轻地推开门，看谷雪还在沉睡中，她将房卡放在旁边的茶水台上，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牛青青有些惆怅。因为，从此刻起，她将不会在出现在谷雪面前。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关上窗她就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了，自然也不可能听到隔壁谷雪房间里的动静。
牛青青只好时不时出房间看看。
换手机号的牛青青自然不知道，谷雪八点多的时候就醒了。而且，醒后就立刻给她打了电话想要找她。
一夜无事。
早上六点左右的时候，谷雪就出门了。
牛青青一夜没睡，精神难免有些倦怠。
看谷雪出门，她原本是习惯性地要跟在谷雪身后的。
不过，刚跟着走几步，她就清醒了过来。
“我留下来的原本的目的就是确认谷雪的平安。现在谷雪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也很好。至于谷雪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与我又没什么关系。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这样想着的牛青青就去前台将房间退了。
牛青青目送谷雪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次踏上归家之路，牛青青的心里有些无措。
距离她上一次跟家里通电话已经有两个月了，上一次收到父亲的来信也是六个月前，而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去过了。
上午八点左右，牛青青到达了红沙镇。
红沙镇和和她记忆中没什么不同，但好像也有了一点儿变化。比如，她家附近多了一个小公园。
站在家门口，牛青青深呼一口气，平缓了心中的激动与紧张之情后，这才伸手敲门。
牛青青离家的时候特意没有带钥匙，就是为了回家的时候有人给她开门。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屋内才有走动的声音传来。
门一开，入眼的便是一头华发。
再仔细一看，这人竟是她的母亲牛晚霜。
牛青青记忆中的母亲有着一头漂亮的黑长发，永远都会以最好的形态示人。
眼前这个满脸沧桑，发染白霜的女性真的是她的母亲吗？牛青青不可置信。
牛晚霜像是在辨认出现在她眼前的年轻女孩儿是谁，所以只是定定地看着牛青青，不说话。
“母亲。”最后还是牛青青先接受她母亲变成这样的事实。
牛青青有些愧疚，她一离家就是五年。虽然是为了给父亲找药，但也实在不该一次都不回家。
尽管她当初是怕自己一回家，就没有再离开的信心了。
不管怎么说，她愧对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母亲，这么多年来照顾她父亲肯定很辛苦吧。
以她母亲对她父亲的在意，绝对事事亲力而为，也难怪对方如此憔悴的样子。
牛晚霜听到牛青青对她的称呼，眼里这才有了光亮。
“青青。”
牛青青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觉得大概是她母亲太想她了。乍然见到久不归家的她，肯定会很欣喜。
“母亲，是我。我回来了。”牛青青走进屋里，关上门，然后给了牛晚霜一个拥抱。
抱着牛晚霜，牛青青这才发现她母亲的身体瘦削的厉害，骨头凸出，都有些硌人。
牛青青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都不给我说？还有你的身体肯定不是一两个月才这样的。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怎么没有跟我说？”牛青青有些慌。
“父亲他人呢？”牛青青不知道，她的声音都有些抖。
“青青。不要慌，不要急。母亲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失眠。所以看起来不太好。”牛晚霜看牛青青慌乱的样子，她的心中也很痛，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牛青青。
“至于你父亲，他也还好。只是现在不在家里。”牛晚霜缓缓说道。
“是吗？那他现在是在医院吗？对了，我把药带回来了。”牛青青强装镇定，期待地看着她的母亲。
“你一路回来，也有些累了。先洗漱一番，再好好睡一觉，我就带你去看你父亲。”牛晚霜笑着回答道。
见牛青青张口要说话的样子，牛晚霜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让你父亲看到你这疲惫的样子，让他为你担心吧。”
一听这话，牛青青就把嘴闭上了。
她母亲说的对，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她父亲为她担心。
“好了，去吧。”见牛青青还坐着不动，牛晚霜只好又催了一句。
牛青青无奈，只好按牛晚霜的话去做。
“要不要吃点东西？”见牛青青起身，牛晚霜又问了一句。
“不了，我在车上的时候吃过了。”
“行。那快去吧！”
洗漱过后，牛青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真的太累了，还是回到家格外让人安心，牛青青不过片刻的时间就陷入了睡梦中。
番外 牛青青(二)
一觉醒来，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想着牛晚霜说的，等她睡醒就带她去见她父亲，牛青青不敢耽搁时间，就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了自己，然后找到正在厨房忙活的母亲。
牛晚霜一看牛青青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忙开口打断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先吃饭。”
见她母亲将饭菜都准备好了，不吃也对不起她母亲的一片慈心。
牛青青劝自己耐心。
帮着牛晚霜帮菜端到餐桌上，又去拿了碗筷，盛了饭，牛青青这才坐到椅子上和她母亲一起享用这顿算是午饭的美味。
“来，这都是你喜欢吃的。”
“多吃点儿。”
牛青青见她母亲一直在给她夹菜，而自己一口未动。她连忙伸手阻止，道:“可以了，母亲也吃。”
然后也给牛晚霜夹了一筷子的菜。
“好。我也吃。”牛晚霜像是很高兴这样的场景。虽然还在笑着，但她的眼眶里续满了泪水。
牛青青见状，也不敢多问，就怕引起她母亲的愁绪。
于是接下来，就是两人安安静静地用完了一顿饭。
饭毕后，牛青青才发现她母亲的饭量太小了。桌上绝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里，而她母亲大概是只尝了个味道。
牛青青什么都没说。她觉得等她见到了她父亲，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他，让他来说说她母亲。
“走吧。”牛晚霜发话了。
牛青青这才跟在她母亲的身后出门。
路过花店的时候，牛晚霜停下脚步。
“去给你父亲买一束满天星吧。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嗯。”牛青青点点头。
眼看着她们都路过了医院，牛晚霜还是没停下。
牛青青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果然，她们最终在墓园停下了脚步。
“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情？”牛青青不敢相信。
“母亲？”牛青青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
“青青，你要知道，你父亲他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不，没有了他，我的生活怎么能幸福下去。”牛青青浑身都没了力气，软软地跪坐在地上。
“青青，你可以的。我和你父亲都相信你。咳咳。”牛晚霜突然捂着嘴一阵剧烈地咳嗽。
“母亲，你怎么了？”牛青青扑到她母亲身边。
“血？血？”牛青青将牛晚霜的手摊开，看见上面一摊红色的血迹。
“母亲，你别吓我。”牛青青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别怕。”牛晚霜慢慢缓了一口气。
“青青，你可以的。就算我们都不在你身边……”
“你在说什么啊？”牛青青不敢再听下去，忙打断牛晚霜的话。
“我不能陪你太久了。青青，听我说，先听我说完，好吗？”
见母亲慈爱地看着自己，牛青青不得不冷静下来，听她讲话。
“青青，你父亲他在你离家三个月后就走了。我知道你想问，那他问什么让你去找药，对吗？”
“那是她怕你伤心啊。那个时候，你才在学校经历了那些事情。他担心啊，你的未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你都会没有父亲。”
“怎么办呢？他想到了去磨炼你，将你培养成能独立自主生活的人，他就不担心你了。他原本也只是想让你出去一段时间，避开他的死亡。但他没想到你能坚持那么久，甚至最后还成功去到了乌冥之地，拿到了药草。”
说道这里，牛晚霜顿了顿，道:“辛苦你了，青青。”
“你大概也听出来了，你父亲的话里没有我。那是他知道他若走了，我也不会存活太久。但他还是小看了我。”牛晚霜有些得意。
“他爱你，难道我就不爱你了吗？我虽然对他那么早就放你出门去磨炼有些不忍，但我知道这对你确实是有好处的。尤其是你那个时候根本不适合待在学校里。”
“他离开后，我也确实很难过，也是那段时间得的胃病。不过，我身为你的母亲，也想为你做点事。我不担心你的父亲，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等着我的。所以，我一直撑着身体等你回来。”
“那些信只有前三封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后面的那些是我在看了你的回信后，模仿他的字迹给你写的。”
“这里还有一封，是你父亲的遗书。虽然我也可以给你留一封信就离开的，但我也说了，我的爱不比你父亲少。我不想你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冰冷冷的坟，我不想你活在未能见亲人最后一面的遗恨之中，我不想让你对生活失去希望，我想亲口告诉你，我们都爱你。”
“你能明白吗？”牛晚霜最后轻声问了一句。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牛青青竭力反驳，好似这样牛晚霜就不会离开她。
“青青。”牛晚霜很无奈。
“我也不是不想再陪你久一点儿。我也想的。只是我患的是胃癌，还是晚期。说实话，我很庆幸你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了。因为我要硬撑的话，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很高心，能再看到你，陪你吃饭，陪你说话。我其实也想和你一起再待的久点儿。”
“可是，我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你也不想看到我痛苦吧。嗯？”
“很辛苦很难受吗？”牛青青擦干眼泪，问道。
“很痛，装不痛很辛苦。”
“而且，青青，我也舍不得你父亲等我太久了。从再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成为了你父亲当初希望你成为的人。你会有很美好的未来。”
“青青，回去后，你可以和我说说你这些年在外面的事吗？我都想听听。这样，我见到了你父亲，才可以告诉他，那些他缺失的时光里，你是怎么度过的。”
“好。”
这天，牛青青一直和牛晚霜聊到了很晚。
番外 牛青青(三)
牛青青说了她在找人途中遇到的趣人趣事，也说了她好几次都想放弃但看着从家里寄来的信，她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当然，牛青青讲的都是她认为可以说给母亲听的事情。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牛青青这才发现她在找人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只是她将自己的心紧紧地封闭了起来，对他人的关心视而不见。
她也是在遇到了谷雪，经历了乌冥一行后，才懂得了珍惜和付出。
牛青青觉得以后若是有机会，她想再去看看她曾经遇到过的那些人。
等聊到了谷雪，牛青青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
牛晚霜知道，这个叫谷雪的女孩儿对牛青青来说是不一样的。
接着牛青青又讲了她和谷雪是怎样艰险地进入乌冥之地的。
“真的那么神奇吗？可惜我不能亲眼见一见。”牛晚霜也感到新奇。
虽然她曾经听乌冥宿说起过乌冥之地的事情。但这一部分，他讲的没有牛青青的生动。大概是因为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照着书念的，少了几分真实。
“我见到了奶奶。”
“你见到你奶奶了吗？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我的记忆中，她和你父亲长得很像。”牛晚霜回忆起她初见乌冥莲的画面。
“嗯。看见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对方是谁。”
“她还好吗？”
“很好。”
“说来是我对不起她。因为我，你父亲才放弃回去，才不能臣欢膝下。”牛晚霜对那位老人是有些歉疚的，不过她是不会主动说放弃乌冥宿的。
若是乌冥宿决定要回去，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无缘，她是不会苦苦纠缠。当然，最后乌冥宿的选择也没让她失望。
“她真的没怪过你。一来，决定是父亲做的，她再怎么怨也临不到你的头上;二来，有叶叔和族里其他人关照她，她的生活也还好。哦，叶叔叫乌冥叶，是父亲以前最好的玩伴。听奶奶说，父亲不在的这些年，叶叔是把她当母亲一样去照顾的。奶奶她不愿叶叔为她太过操心，每次叶叔一上门连口水都没喝上，就把他赶走了。就这样，叶叔也时不时的去看她。”
“这样啊。真好。那你有替你父亲谢过你叶叔吗？”
“当然。叶叔对我也很好，这次在乌冥之地，他也帮了我很多。就连我和谷雪离开，都是他送的我们。”
“还有，在我走之前，奶奶还认了个干孙女儿，叫乌冥烟。她才十四岁，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奶奶怜惜她，在问过我的意见后，就收养了她。”
“很好啊。你奶奶有人陪着，就不那么孤独了。”
“我也觉得很好。就是觉得把自己的责任交给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些心虚。才十四岁啊，换成我们这边的年龄也才是六七岁的样子。”牛青青是真的觉得心有些虚。
“那已经这样了，事情就不会改变。你还不如换个方向看，小小年纪，肯定是需要人疼爱的。你不在你奶奶身边，那么那个女孩儿就是你奶奶唯一的孙女儿，她绝对可以感受到你奶奶百分之百的宠爱。这对那个女孩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嗯，我知道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牛青青醒了。
昨晚她们说的太晚了，最后还是牛晚霜见牛青青太困了，才睡下的。
她们一起睡的。
“母亲？”牛青青见她母亲不在她身边，就匆忙从房间里出来。
牛晚霜正在准备早餐。
“我在这儿。”
“母亲，你歇着吧，我来做这些。”牛青青抢过牛晚霜手里的食材。
“好吧。我还没吃过你准备的饭菜呢。”牛晚霜有些开心。
她觉得等见到了乌冥宿，她又有一件可以炫耀的事儿了。
“母亲，来，尝尝。”牛青青为牛晚霜夹了一块子青菜。
自从知道母亲的生命随时都会逝去，牛青青在对方的面前一直都表现的紧张。
但再过于紧张，牛晚霜还是于两天后去了。
牛青青这才把她这两天攒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哭过之后，牛青青就振作了起来。
她母亲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为了对方的苦心，她在大哭过后还是要笑着面对未来。
在牛晚霜去世后的一个星期内，牛青青没有出过门一步。
一方面是真的伤心和难过，因为她继没了父亲后又再次没了母亲。
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未来很茫然。她虽然答应了要活的幸福，那怎样才算是幸福的生活？
牛青青完全想不通。
不过，最后她决定出去走走，去见见故人。
牛青青最想见到的当然是谷雪。所以，牛青青的第一站就是M市。
去到了M市，她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乌冥溪怎么会在这儿？”牛青青是真的很好奇。
不过，看到对方在谷雪的花店里忙前忙后，且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谷雪，牛青青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从乌冥溪为谷雪挺身而出的那一刻，牛青青就知道对方不说其他，起码对谷雪的心意是真的。
看到谷雪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牛青青也放心了许多。
牛青青知道谷雪会选择原谅她，但她自己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牛青青想，等哪天她想通了，她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现在，她要开始去往她旅行的下一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