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异能>背叛者>第102章

  丛宁直接回了学校。

  全国军事院校年度竞赛正在火热进行,走在学校里面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了很大的变化。

  丛宁也跟着躁动了几天。

  虽然罗赛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个人赛结束后,他会直接来找她。她有点期待,但偶尔想起他离开那天的脸色,这种期待便又减弱了几分。

  被禁在三楼那几日,丛宁嘴巴闭的很严,他什么都没问出来,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丛宁突然就有点庆幸——幸好他有事不得不离开,否则,她不能保证在他的高强度持续逼问下,她能一点口风都不露。

  军事竞赛个人赛长达半个月,期间,被淘汰的选手会直接退出。因此,能坚持到最后几天的基本都是各院校的种子选手。

  罗赛是其中之一。

  丛宁最初一直待在学校,安心准备期末考的同时,等待比赛结束,罗赛来找她。

  但到了最后几日,她对艾琳的思念逐渐占据上风。

  距离上次在精神卫生中心见到艾琳,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期间,罗赛曾向丛宁明确表示,需要在他的陪同下才能去看望艾琳。

  丛宁知道他的顾虑,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天在精神卫生中心遇见的人逐一在她脑海登场,应加明、季冉、值班室保安、送饭的年轻护士、停车场的工作人员......

  自从部分记忆回归后,丛宁就一直坚信——艾琳暴露踪迹,继而被成功抓捕绝非偶然。

  丛宁直觉,那只从无望之地逃脱的魅...就在艾琳身边。

  魅和矛相互依赖,因此,一同潜藏在精神卫生中心的,除去操控艾琳的魅,还有另一只攻击力极其强大的怪物。

  她在明,魅与矛在暗,看似危险,却又并不绝对。

  他们不是敌人。

  至少,丛宁在看完柏安留下的整本日记后,并未像朱娅或是王十安那般,第一时间就将魅和矛放在自己的对立面。

  丛宁知道...那只魅在借艾琳接近她。而她现在很思念艾琳。

  最重要的是,罗赛被禁在个人赛里,比赛一日不结束,他就一日不能出来。

  这是最好的时机。

  丛宁有所犹豫,她放下笔,朝窗外看去,郁郁葱葱的树冠下是成群结队、相伴而行的年轻学生,更远处是学校操场和教学楼。

  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再有不久,学生们会迎来长暑假。届时,这所学校会安静下来,直到下半学期开启。

  在亚瑟帝国,有千千万万所学校和她所在的这所学校一样,年复一年,将一批批学生迎来又送走。

  也有千千万万人,和此刻正走在树荫下的年轻人一样,出生、成长、再慢慢老去。

  他们是如此相似。

  可对丛宁来说,艾琳只有一个。

  而丛宁自己呢?她是从无望之地出来的,那么,这世上再没有和她相似的人了吗?

  丛宁突然就有种强烈的直觉——她和楼下那些年轻人是不一样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促使了丛宁做出决定。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联系人页面上方停留。

  她在犹豫是联系应加明,还是他的助理季冉。这两个人都在她的怀疑人选中,当然,她目前也只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犹豫两秒,丛宁直接拨打了应加明的电话。

  如果应加明和季冉都不是魅,那么...她会想办法拿到精神卫生中心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又或者亲自去一趟那里。

  “喂?”

  “应教授,是我,丛宁。”

  “我知道。”

  “我想来看望艾琳,不知道今天方不方便?”

  电话对面,应加明安静两秒,说:“不太方便。”

  “丛宁,在没有罗赛的陪同下,我们不能让你进入精神卫生中心。更不能让你近距离接触艾琳。”

  显然,应加明如今已经知道了那日陪在丛宁身边的那个青年的身份。

  丛宁一愣,下一秒又觉得这确实是罗赛会做的事。

  或许在更早之前,在她被证实‘误食’安眠药时,罗赛就已经借用他父亲的力量,向精神卫生中心下达了这方面的命令。

  不过丛宁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真的不能来吗?”

  “丛宁,”应加明耐心解释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术工作者。在亚瑟帝国,军人的地位很高,我不可能因为你而得罪罗赛。”

  电话对面,丛宁安静地听着。

  她在判断应加明这话的真假。

  “丛宁,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

  “他很强势,不过年轻英俊,而且家世很好。”应加明突然评判罗赛。

  丛宁如果没有看过柏安的日记,对魅与矛没有相关了解,骤然得知因为罗赛的缘故而无法前去探望艾琳,她或许真的会生气。

  但现在,她却觉得...罗赛的作法其实很对。

  丛宁没有说话。

  “他是你什么人?”

  “什么?”

  “罗赛。他很关心你。”

  丛宁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你呢,你也在关心我吗?”她问。

  这句话如果被罗赛听见,或许又会被认为是她偷人的佐证。

  但她向天发誓,她对这个应加明,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应加明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说:“你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

  “我想和你谈谈艾琳的事,在你介入后,她的病情有在好转。”他说:“你不被允许进入精神卫生中心,但我却可以出来看你。”

  对于应加明的主动邀约,丛宁自然不会拒绝。

  临近挂断电话,丛宁想到还有季冉,便询问应加明季冉是否有空。如果有时间,能否请季冉一同赴约,她有问题想要问问她。

  应加明表示,他会帮忙问一下季冉。

  应加明不仅在精神卫生中心任职,同时也是帝国文理学院心理系的老师。

  因此,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学校,距离丛宁宿舍步行约十五分钟的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临湖而建,旁边就是学校的图书馆。因此,很多学生买完咖啡后,会选择去图书馆就坐。

  店里客人不多,丛宁和应加明点完单,很容易就找到一处靠窗的位置。

  “季冉最近很忙吗?“坐下后,丛宁随口问道。

  那日在精神卫生中心见过的许多人里,丛宁优先怀疑季冉和应加明。现在,季冉没和应加明一同出现,那她需要考虑的便只有应加明一人。

  丛宁正在思考要如何一步一步试探这个年轻的心理学教授。

  哪知应加明却比她更为直接,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不先问艾琳?”

  丛宁:“.........”

  “季冉不重要。“应加明说。

  丛宁内心起了点微妙的变化,她问:“......你怎么知道她不重要?是我有事找她,不是你。”

  应加明闻言,低笑一声,说:“丛宁,你要找的人应该是我。”

  丛宁浑身一怔。

  有时候,话说的太过直接,难免显得尖锐。

  应加明从丛宁微怔的表情中,回想起了这些年他在和人交往中所犯下的种种错误,于是缓了一会,没再继续开口。

  在他们旁边一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在教育她读小学的孙女。

  “读书是很难的,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难的事。”

  “奶奶,你这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是说了很多遍,但奶奶也没有骗你啊。”

  “可是为什么读书对你和爸爸来说就很容易。”不等老人回复,女孩紧接着又是一阵情绪激动的嘟囔:“你和爸爸都比我聪明,我就不行,我很笨!而且你们都是老师,我现在压力好大的哇。”

  “读书好难,做人也好难!”

  “瞎说什么,做人是修行......”

  老人是知识分子,同时因为信教的原因,说起话来很是文艺。

  丛宁若有所思。

  桌对面的应加明则比她更为专心在听这一老一小的对话。直到老人领着娇气的小孙女离开,他才再次将目光落在丛宁身上。

  “她们应该是这所学校的教师家属。我对那位老人有印象。不过自从我养父中风住院后,我就从教师宿舍搬了出来,所以我认出了她,但她没有认出我。”

  他像是准备和丛宁闲聊。

  “我小时候其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嗯?”

  “所以我和你一样,也是接受的家庭教育。”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丛宁的眼睛,用一种平淡到好似在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的态度说道:

  “艾琳也是我的老师。”

  丛宁心中突地警铃大作。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而前面两次...他从未提及这个信息。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因为那时还不到时候。”

  应加明看向对面的年轻女生,俊秀斯文的面容很是和善,轻声道:“丛宁,你应该猜到了吧。我就是魅。”

  “做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和我应该有同样的感觉。”

  “同样的感觉?”

  丛宁不可置信地看向应加明,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她是在恐惧。

  她恐惧于这种从他口中说出,明显别有用心的‘用词’。

  应加明模棱两可道:“我们都是从无望之地出来的,又都回不去,会有同样的感觉不是很正常吗?”

  “丛宁,我们是同伴。”

  “艾琳的事是你造成的?”

  应加明并不否认,但他说:“我只承担一半的责任。”

  丛宁目光仇恨地盯着他,但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仇恨更多是她装出来的。

  魅和矛并不在她的对立面。

  她和应加明之间唯一的联系是艾琳,而应加明对不起艾琳。

  “艾琳很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没有隐瞒她,同样,她也没有举.报我。”应加明语气平和地强调。

  “你让她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丛宁齿缝中蹦出来的。

  艾琳是多么体面的一个人,如今却被拘禁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一日三餐,餐餐都配有精神类药物。

  家庭教师、精神病人、连环杀手,这些矛盾的标签让报社记者、心理医生殚精竭虑地剖析她,害怕她,却又讨论她。

  丛宁憎恨到咬牙切齿。可同时,应加明自爆身份的行为又让她隐隐感到恐惧。

  应加明却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漠然道:“你不好奇艾琳为什么不举.报我吗?”

  丛宁不好奇。她不想听应加明讲,她想听艾琳讲。

  可如今的伊莎·艾琳已经丧失了表达的权利,无论是从社会层面,还是...生理层面。

  于是,说话的人便换成了这个真正的刽子手。

  “艾琳曾经到过无望之地......”

  应加明几乎是将柏安日记中有关他们一行人在无望之地的生活记载,以另一种视角讲述了一遍。

  直到......他重新续上阿莱的结局。

  “阿莱不是自杀而亡,他是在成功逃离无望之地的第八年,被他的父亲阿诺德下令杀死的。”

  “阿诺德认为有一个精神病儿子是一件很耻辱的事。艾琳亲眼目睹了阿莱的死亡,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她变得不再信任这里的人。”

  “所以,艾琳会变成如今这样,我只承担一半责任。”他平静道。

  “不,你要承担所有的责任。”丛宁神色郑重而尖锐。

  她不允许有人将艾琳的人生搞的一团糟后,又这么轻描淡写的推卸责任。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算是承担责任?”

  应加明倏地凑近丛宁,一双眼睛充斥着无机质的黑与白,在这一刻,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真实身份。

  “艾琳洗脱冤屈,重获自由。”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意识上的自由。

  “我做不到。或者说,我只能做到一半。”应加明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沉稳,没有任何起伏:

  “丛宁,如果你想将艾琳从精神病院接出去单独照顾,我可以帮你。至于洗脱冤屈,恢复艾琳清白这一点,我做不到。”

  “你应该清楚,在亚瑟帝国,没有充实的证据,一个人是不容易被定罪的。艾琳的案子,人证物证都在,要翻案不容易。”

  “当然,如果你想把我交出去来换艾琳的清白,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这个打算。我说过,...我们是同伴。”

  丛宁并不完全相信应加明的话,但她必须得承认,她现在的心态很糟糕。

  ......

  和应加明分开后,丛宁突然庆幸她约定的见面地点在学校。

  下午5点,阳光依旧和煦,走在路上,身边全是朝气蓬勃的同龄人,互相之间打闹说笑,给人一种热闹的踏实感。

  这让丛宁突然就有了一点慰藉——她也是这所学校的人,有着正当的学生身份。

  她才不是应加明的同伴!

  应加明今天是在故意搞她心态。

  他是魅,可以操纵普通人的意识甚至是情感。如果操纵不了,那他会把这些年学到的专业知识当作武器,用来对付他想对付的人。

  总之,他对丛宁有很大的威胁性。

  丛宁明白这一点,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妥善解决这个人、甚至是这整件事的方法。

  于是,她决定先按兵不动,暂时不去看艾琳,等罗赛个人赛结束出来再说。

  丛宁思量着,走进旁边的奶茶店,买一杯加冰的波波奶茶,喝一口,试图让自己烦躁的心冷静下来。

  但到了夜里,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她被烦躁和不安裹挟,一直睡不安稳。

  直到......她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叫醒。

  ......

  丛宁在凌晨三点被宿管阿姨强势叫醒,之后,就一直没睡。

  她被人带到监督中心的办公室。

  夜色深沉,办公室的窗户没关,夜里的寒气涌了进来,微微有些冷。

  四周很亮,白烈的灯光投下,让被迫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丛宁生出一种强烈的荒诞感。

  ——她被人举报了。

  这次,据说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还有数十份完整的交易记录。

  丛宁整个人都是懵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一种紧绷、错愕的状态中。

  她一直没睡。

  对面,穿着深色长袍、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中年女士也陪着她一同熬着,没有休息。

  直到夜色散去,晨光初现,中年女士整理好匿名人士寄来的厚厚一叠文字、图片以及视频等相关证据,开始联系她的上级。

  她在电话里明确表示丛宁贩.卖.淫.秽物品的行为严重违反校规校记,并涉嫌违法,建议给予丛宁开除学籍处分。

  丛宁第一时间想到应加明。

  自从上次被人举报,她及时销赃逃过一劫,她就收手再没做这门生意,至今已有两个月时间。

  而今天,她下午才刚和应加明不欢而散,晚上就被人匿名举报。

  但现在不是纠结匿名举报她的人是谁的时候。

  丛宁经过对这位女士一整夜的观察,确认这名女士不是在诈她,她所掌握的证据应该相当充分,否则不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于是,丛宁没有替自己开脱辩解,而是很诚恳地承认错误,并且试着和监督中心的工作人员协商。

  ——她最终争取到在学校下达纸面文件前,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权利。

  丛宁没敢联系党梵,她直接打给了朱娅。

  挂断电话不久,住在学校教师公寓的乔纳斯教授便匆匆赶了过来。

  经过乔纳斯从中周旋,丛宁最终没被开除学籍,但被学校责令停学。并且双方都知道一旦停学便是无限期的,和退学差不多。

  这种做法既保留了丛宁的颜面,同时也将事情控制在学校内部处理的范围内,以防事件被有心人利用或是被三流小报不负责任的夸大报道,损害到这所老牌贵族大学的名誉。

  朱娅来的很快。

  在此之前,乔纳斯教授一直陪在神情低落的丛宁身边,等朱娅赶到,他很体贴的什么都没说,便默默离开了。

  乔纳斯在电话里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朱娅。朱娅来的急,但内心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甚至,在面对丛宁被学校无限期停学的处分时,她最先想到的...却是二十年前,她被迫成为祈泰情妇的不堪往事。

  因为这件事,她被迫冠上了‘朱娅夫人’的名号。祈泰死后,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们,更是蠢蠢欲动,都想钻进她的裙子下,看个究竟。

  朱娅罕见地沉了脸色。

  丛宁却第一时间看见她眼底那一溜黑色。

  ——朱娅是匀称的小麦色皮肤,黑眼圈本不应如此明显。

  “你最近都没睡好吗?”丛宁关心道:“是因为罗素?他还在纠缠你,还是其他男人?”

  朱娅摇头,摸了摸丛宁脑袋,说:“我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倒是你,做这事是怎么回事?缺钱?”

  丛宁轻轻点头。

  朱娅蹙眉,道:“你缺钱为什么不找罗赛要?”

  “啊?”

  朱娅:“他喜欢你,你花他一点钱有什么关系?”

  丛宁不好意思说她不仅有在花罗赛钱,细算下来,这些年,她甚至能称得上是被罗赛花钱养大的。

  而罗赛也只比她年长九个月罢了。

  “现在怎么办?”朱娅问:“是回家,还是去我那?”

  在丛宁回答前,她先有点生气地说:“这件事交给罗赛解决,你不要管。”

  朱娅隐约窥见到,在更早之前,丛宁在罗家的生活应该并不如何美好。

  若非如此,一个刚上大学的年轻女生,不可能会想到做这种生意。

  丛宁确实没准备管这件事。

  学校有规定,要求休学的学生在办理正式休学手续后,最迟一周内便要搬出宿舍。否则,留在宿舍内的个人物品会被学校自行处理。

  丛宁目前还没去学院教学办公室办理正式休学手续,留在宿舍的东西也都没动。

  罗赛过两天个人赛结束就会出来,到时...他会帮忙处理好这件事的。

  “去我那吧。”朱娅说。

  六月伊始,朝阳穿透薄雾,斜斜落入走廊内,打在两人身上。

  丛宁抬眸去瞧朱娅眼底那一溜青黑,摇头道:“朱娅,我就不去了,你好好休息。”

  “那你——”

  “我回家。今天周五,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是回家休息。”丛宁振奋精神,说:“我在家等罗赛!”

  “也行。”朱娅点点头。

  回去的车上,丛宁一直没有说话。

  但在经过某个红绿灯路口时,她突然看向驾驶座上的朱娅,说:“我觉得,这件事我确实做错了。我没有遵守这里的规则。”

  她表情平静,但眼底深处有着藏不住的小忧愁。

  排除掉爹娘给的脸蛋和身材,朱娅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女混子。

  她无所谓地回道:“这话你别向我说,给党梵说去。”

  丛宁便不说话了。

  她当初是被罗赛塞进这所学校的,党梵没有管过她,去年入学登记信息表上,家人一栏更是填的罗赛和图安的名字。

  如今,学校即便想要联系家长,在罗赛被困在个人赛的情况下,也只可能联系到图安。

  党梵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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