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什么?”华离惊叫道想去救他,却被温有成点了穴。

  没人知道温有成其实懂武,华离更不知道此时自己被易成原野容貌,事到如今温有成只淡淡地说了句:“是他自愿的……”八个影卫进去怎能有九个人出来?

  世王遗诏希望自己国葬,其实只是想给王后留条生路罢了,世王本计划对外宣称王后殉葬,然后暗中偷偷让原野护送她出城,没想到华离定要进地宫送世王最后一程,而原野作为影卫首领终身只侍一主,执意不肯离去独活?无奈之下,温有成这才同意“偷梁换柱”,将华离易容成原野脱离困境,这样他自己又何尝不痛心呢?他紧握怀中世王提前准备好的圣旨,想起世王临终重托,只好硬下心来带着被点穴头脑迷离的华离走出地宫,去宣告世人王后殉葬以及韬国愿降的“遗诏”了。

  

  如今,华离对于自己如何出的地宫,如何上的马车,如何来到这无涯山,果然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唯一让她难忘的,便是那无尽无止的伤痛。萧南看她这个样子不忍多问,至少他们安然地守在一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修然?”清醒后的华离突然大叫一声,因为她想起了修然应该尚在韬国都城,于是急忙喊道:“快停车!”

  马车真的稳稳停了下来,华离立刻拉开车帘,对着前面赶车的车夫说:

  “调头回去!”

  “我们……已经到无涯山了。”背对着他们的车夫说道。

  “这位大哥,我会付你双倍酬劳,请务必将我送回去,我急着要寻人。”

  车夫慢慢摘下斗笠,转身面向心急如焚的女子,用淡然如水的声音问:

  “姑娘要寻何人?”

  “你?!”萧南见到车夫的真容,反而先吃惊地开了口。

  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丝毫掩饰不住此人如仙般的超然气质,面如冠玉春晓月,墨发翻飞映白霜,他的眼神清澈如水、神情似海,还带着点点难以自抑的欣喜和事过境迁的释怀,相伴同行三日守护离儿的原来不止萧南自己,好一个旻修然。

  四目相对,华离刚刚还在嘴边的话语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修然么?痴痴的眼神,骗不了她的眼睛,他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华离身体不听使唤地愣在车门处无法移动半分,这些日子太多变迁让她无法招架。她不知,修然三日前被温有成从密道送到西城门时,也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华离被温有成点了睡穴后安置在马车上,萧南亦在一旁,据说这一切计划都是世王那卷带血的密旨所示,命温有成一定确保华离安然离开,回到无涯山。

  好像已经经历了几百年那么多,分分合合,生离死别,此时两人相聚恍若沧海桑田。

  修然将手慢慢伸向华离耳下的短发,轻轻念着她:“离儿。”

  华离抬手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庞,身为韬国王后的草原女神已经留在了古墓里陪伴世王,如今的她,是日日思念丈夫回还的修然之妻,月下燕山的誓言历历在目,分离了这多日子他们总算能相守在一起了。

  “是离儿,我……好想你。”

  修然伸开双臂将华离牢牢地圈在怀中,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离不弃。

  

  韬国国都,如今已更名为“思离城”。

  “来人,将这石门给朕打开。”威帝指着地宫里刚刚密封起来的一扇石门,命令道。

  温有成和一帮韬国老臣跪地而求,其中一位王族长老更是忍不住抱住威帝的腿,苦苦求道:

  “皇上使不得啊!列祖列宗长眠之地岂容惊扰?况且这地宫之门关闭后绝无可能再启,还请皇上千万手下留情啊。”

  威帝一脚已将那老臣踢翻在地,眯着凤目,半弯着修长的身体逼近那人,低声威胁道:

  “谁的列祖列宗?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天下一统莫非王土,若朕想掘乱臣贼子的祖坟,还有跟人商量之理?来人啊,现将此人给朕拖出去,打!”

  见那人惊恐的老泪纵流,温有成挺身而出道:

  “皇上有言在先,不可伤我臣民!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好,不伤臣民也罢,可朕没说不能破你王室古墓。来人……”

  威帝叫人想抬出昔日修然所制造水上灭冼的火炮,当时由于时间仓促数量有限,配方又无人知晓,所以现在只剩下一枚炮弹而已,威帝连攻城都没舍得用,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派上了用场。

  谁知话未说完,从外面跑进来一人急着报道:

  “启禀皇上,殿外有一白须老者求见。”

  “不见!”威帝知道是谁,但如今已经一统江山,他还有何惧哉?

  士兵迟疑,说道:“他说皇上若不相见,是否要兵戎才相见?他还说……好像还欠皇上一本书。”

  威帝忽然想起“得人心者得天下,旻地归属一念间。”那句话,对于雪山王域自己还是要忌惮几分的,别的不说,但是年纪轻轻的修然就能做出火炮这等神器,若要真的与之反目成仇,恐怕与旻作战不比冼韬两国轻松。更何况数年征战,华军现在仅剩四十万大军,统一之后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对于战争,他也厌了。

  冷静下来的威帝挥了挥衣袖,下令道:

  “让他大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