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然站在冰雪之地更显超然脱俗,只见他微微向羽林将军示意,淡淡地开口道:

  “将军明日随日出方向,向东十里,自然能见到你的部下。”

  祁杰听后一惊,他怎知道自己今日与大军失散?还能精确说出时间、方位?今天,他原本怀疑自己进了敌人的布阵,却迟迟未见他们有所行动,便料想可能有别的原因。如今一见修然公子现身,想来这一切与他不无关系,看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他试探道:“公子是因察觉韬国阴谋,所以才有此一举?若是如此,那祁杰该谢过了,但不知公子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皇上可是为寻人而来?”修然突然有此一问。

  “你怎知……”祁杰按耐不住情绪,脱口而出,他的这个毛病看来是无法改变的了。

  修然从怀中掏出一笛,通体白玉无暇,一看便知是当日擂台华离所用之物,祁杰大惊失色,接过玉笛便问:“这玉笛,怎么会在你手中?华离她……”

  从他那急切的眼神里,足以看得出他对华离的用情之深。

  “请转交给皇上,跟他说……华离已死。”

  “你说什么?”祁杰一把握住修然的手臂,激动得难以控制情绪,大声喊道:

  “不可能,华离怎么会死?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见羽林将军伤心欲绝的样子,红着眼眶却还终是忍不住泪水,修然不由得为自己所作的决定黯然。他真的只是为了离儿的安全么?还是也有私心?到如今,他怎舍得将自己的妻子交于他人,他发过誓,以后的一切都由他背负就好。

  平日威风凛凛的羽林将军,此刻转身背对着火光,玉笛在他手中被紧紧地攥着,像是快要被他捏断了似的。只听他强忍着悲愤的情绪,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她,是如何……走的?”

  从心底,他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玉笛多年从未离开过华离,如今却在他的手中,难道她真的出事了?

  “中毒,绝叶散。”

  祁杰再也控制不住,猛然转身,疯狂地问着:“是谁?谁下的毒?谁害了华离?是谁?”

  修然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言尽于此,他也该走了……

  那剑眉朗目的羽林将军,根本没在意修然飘然远去的身影,心中还在反复问着,华离真的死了么?

  他曾经想过,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那是因为自己可能会战死沙场,然而天意弄人,果真阴阳两隔,自己却是留下来伤心的那个。华离,如果可以祁杰愿意替你而死,只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事到如今,还是先回去,把这个消息禀报给皇上吧,可……教他如何开得了口啊?

  

  雪夜寒风啸啸,屋内倩影频频向外张望,那是正在焦急等待丈夫归来的华离。

  终于门开了,修然抖落一身的雪,迎上飞奔而来的美丽娇妻。

  “今天回来晚了,我好担心。”

  修然心中一阵温暖,怀抱着华离轻声安抚:“让离儿担心了,都是为夫的不好。”

  华离听他这么说,还是红着一张小脸抬起头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修然,道:

  “修然,有你我好幸福。”

  修然浅笑地抱起她,走向靠近炉火的软塌。他放华离坐在自己的怀中,用绒被将两人裹起来,两个人的脸被炉火映暖暖的,光晕中华离的脸美得有些不真实,让修然忍不住爱抚上她吹弹可破的粉颊,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每当这时华离就忍不住嘴角上翘,眼中幸福的光华满得快要溢出来。

  “今天,我把你的玉笛送人了。”修然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给华离。

  华离正蜷在他宽大温暖的怀中,舒服的快要睡着了,听到修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这才睁开迷着的眼睛说:“早说任你处置了,你爱给谁就给谁呗。不说了,我睏了……”

  “睏了,就睡吧。”修然拥着她轻摇,为华离的反应放心不少。

  这个时候,他的娇妻却无心睡眠,玩心又起。她玉臂揽着他的肩,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呼着气,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上修然的耳朵,悄声说:“莫不是送给了女人吧?”

  修然本来被她撩拨得有些陶醉,听到她问了这句话,答也未答,抱起娇笑中的华离,直接朝床的方向走去。两人身后,绒被滑落到地上,很快,又有衣物跟着散落下来……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小屋里却是一个温暖的夜晚。

  

  清晨的薄雾散去,昆木终于见到了晨曦湖水。

  他带着人马沿湖边而行,果然没多久终于与世王会合,他将昨天奇怪之事详细地做了禀告。

  世王开始不语,想了一会儿才像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华军有高人相助啊。”

  突然,侍卫来报:“启禀王,华军不知何故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