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无涯山见到清风之后,才知华离为看望家人已赶赴华都了。修然对清风大概说了华离送书一事,并解释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华离确认,清风素来敬重雪山王域,知旻国王室素来仁义,此番太子亲往必是事关重大,她便将华离的事情据实以告。

  清风见修然要去华国再去寻她又不想暴露身份,便想起刚刚收到的四国才艺擂台的邀请函,她建议修然以自己徒弟的身份代替她前往华都,只是没料到华离刚好也利用了比擂机会,这才有此不期而遇。

  然而,修然赶到华都还是迟了一步,凤来阁的擂台初选已经完毕。于是他便夜探皇宫拜见了太后,一来替母亲完成心愿与外祖母相认,二来希望太后隐瞒他的身份助他直接参与擂台。

  威帝虽然大婚多年,却一直未有子嗣,修然便是钟太后唯一的第三代子孙。太后素来疼爱长女孝和公主,如今见到她的孩子如此出众,她更是从心里疼爱这个外孙,既然修然向参加擂台比试她自然应允,本来修然若是有什么愿望太后也可以帮他实现,可他却想通过赢得擂台,让皇上答应他一个要求,那就是打开各国的贸易关口让四国百姓任意来往,天下一家。

  一路上,修然见国与国之间由于封闭而固步不前,百姓也很多像华离一样忍受家人分离之苦,他实在于心不忍。据说当年师傅所赠建雯公主之《梦华农纪》,已随着两国和亲而回归华国皇室。民以食为天,看华国百姓生活日渐富足,他便更怜塞外边疆苦寒之地人们所受的疾苦了,如果边境开放,说不定普天百姓丰衣足食也将能得以实现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次参加擂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昨日他在暗处观看擂台竞舞,对那舞出天人之姿的冼女华美便心生怀疑,虽然她蒙着面,长袖善舞风姿绝代,不似上次那个驾云而来潇洒烂漫的素衣华离,但她的声音、她的神态、她的眼神早已刻入修然心中,他又怎会认错?这等女子世上又有几个,仅凭琉璃手链便可一跃半空,凭借彩衣华带便能化羽飞仙。

  今日再见,修然心海依旧波动不已,她居然把古琴改头换面,用二十一弦奏出如此动人之音,看来真如师傅所说,神女转世即便没有记忆,她终究是天人。

  踏上擂台之时,他竟不敢与她如星般璀璨的双眸相视,若被吸进去又怎能轻易逃脱,罢了,一曲古琴诉衷肠,他多年雪山清修的虚怀若谷,他感怀苍生的悲悯情怀,手扶七弦的淡然之下其实是颗为伊人跳动的心。

  华离,你可是我的知音之人?你可知,不论你是否为神女转世,修然都愿陪你今生无悔。

真相大白

  “我知道你不是清风的徒弟,你是旻修然。”从离开皇宫,华离便跟着那飘逸的身影,倒不是为了输给她心中不满,而是因为他抢了姨奶奶而有点吃醋。

  还有一个吃醋的人,那便是华离身边的韬不凡了,今天比擂一会儿是华国皇帝,一会儿又冒出来个旻国修然公子,好像与华离都有些渊源,这个鬼精灵到底招惹了多少男子?

  进了凤来阁,修然终于停下脚步,害华离一鼻子撞上了修然的后背,韬不凡赶紧从背后扶住了她,隔着面纱华离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着:“还好没被撞凹进去。”

  修然这时转过身,温柔关切地看着华离。

  华离经有些脸红,心想完了,他这样子看自己,她那还好意思骂人啊,况且他又曾经帮过自己。转念又想,就算这个旻修然有恩于她,也不能撒谎骗人啊,自己才离开无涯山多久,他就抢了自己的身份去,难道还不应该讨回公道么?

  正无语想着自己心事的华离,见修然突然靠近她,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也不是冼国的华美,你是赵华离。”这下让华离也吃了个哑巴亏,这承认不对,否认也不对了,看着修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心中在笑。

  华离觉得自己很被动,只好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和你一样,比擂啊。”以前修然总喜欢独处,没想到原来和一个人说话可以如此开心。

  “那你为何冒我姨奶奶之名?”

  还未等他回答,华离心想算了,反正他今日也算没有辱没姨奶奶之名,倒是自己输了,好像在跟他斤斤计较似的,不如等到明日,自己这个正牌清风之徒赢了他便是。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未做,华离拉起韬不凡转身便走了,甚至没有等到修然一句话,弄得他一脸莫名。

  修然随后嘴角却微微上翘,心想这个小神女每次都来去匆匆,说走就走,真有些希望自己这趟下山之路,能走得再长些、再久些。

  

  街上走来两个男人,他们一个高大冷漠,一个娇小俊美,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不搭调。

  “韬不凡,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变回男人偷偷回家呢?”说话的正是此刻女扮男装的华离。

  不管是男是女打扮的华离,在韬不凡眼里总是多了一份宠溺和爱恋,这恐怕就是他们走在一起最不搭调的原因了吧。华离此时正兴奋着即将见到家人,没戴面纱,唇红齿白的样子还真像个俊美少年郎。

  “离儿,莫太张扬,这里毕竟是华都。”韬不凡就算是责难也是温柔的口气,他率领千军万马时的万丈豪情全被华离化作绕指柔,可惜这个姑娘却不懂。

  “我知道,放心,转过去就到乐府了,这一带我很熟的。”她兴奋得说着。

  乐府门口此刻冷冷清清,华离近乡情却,呆呆地站着不动,还是韬不凡帮她扣了门。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声音。“谁啊?来了,来了啊。”一个老人家的声音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华离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对门中之人轻喊了声:“李叔,是我。”

  一个头发已花白的老人家,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来人,看来看去,甚至忘记请他们进去,然后他突然把门大开,用颤抖的声音,边跑边说:“老爷,老夫人,你们看谁,谁来了?”

  这时他才想起请华离他们进院子,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小少爷,快,快进来。”

  “老爷,你快出来看啊。”李叔现在已是略带哭腔了,激动地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