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煅魂,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煅魂。只是,流言不可信,我没传说中那么厉害,也自认为,没有那么穷凶极恶。
他们说我杀人不眨眼,一天一夜就能炼化这个门派。
这不扯淡么,当炼魂是吃鸡蛋吗,一顿吃一窝?
我好歹也算是个顶级魂修,想彻底炼化一个修士的魂魄,至少都要几天时间。况且,我从不主动杀人的……
怎么,想不到传说中的大魔头,竟是个吃素的吧。
虽说,我也不清楚,那些流言到底是谁给我传出的。不过,有了它们,我平日里,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特别是那些小鬼小怪的,几乎不敢上门来骚扰我,也算那个造谣者积了点德。
定有人说,若不是练了很多魂,那怎么积累的这些魂识之力?
唉……说起这个,还真是机缘。
硬要说,大概是我入行比较早,赶上了黄金时代吧。
很早以前,我还不叫煅魂,我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段衍。
那时候,我是个侠客。
混迹于江湖,也做点除暴安良的小事,本来以为,我就要那么过一辈子,从个小侠客逐渐变成老侠客,直到走不动了……
谁知,有一年,我遇上了她。
我从未见过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那时候,她还小,还没完全长开,就已是出落的相当娇艳了。初见之时,我在茶馆里喝着清酒,听说书人讲着江湖趣事。
都是些老掉牙的段子,我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了,而且,那说书匠人一听就是没混过江湖的,我就是一个人行走久了,觉得闷,扔串铜钱,听人说说话。
还有,那个茶楼的清酒实在不错,据说,是老板娘的独家手艺。
显然,不止我觉得酒水好喝,那姑娘也这么觉得。因为,我发现,她有次偷喝我的酒。我也不介意,她长得这么好看,愿意坐下来陪我听书,应该是我的荣幸。
只是,我发现,别人看不见她。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人,是魅。
魅生于天地之间,乃精气所化,有灵魅,也有鬼魅。我那时,还不知她是哪种,只觉得,这么美丽的姑娘,定不是坏人。
我们就在茶楼里相熟起来,时常,她来的时候,我还会要几道点心蜜饯。
平静的日子,总是格外快的。
许是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以前的仇家竟寻上门来。
他们带了个高手,有备而来,看来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呵,我倒是不怎么怕,一人无牵无挂的,餐风露宿,刀尖上舔血,从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会有哪些危险的。
而且,我还曾苦练过轻功。
打不过,可以跑嘛!
就在我准备翻窗而去之时,从小腹传来一阵酥麻,一站起来,就发现腿脚已不听使唤了。我才知道,这些浑人竟给我下了药。
艹!
我不怕战死,但不想死得这么憋屈。
我摔在桌上,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向我砍过来。就在我满心觉得,此生到此为止了,带着怨愤、不甘,心中最后一丝念头,竟然是她来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我,会不会找我?
从城南头给她带的栗子糕,还没交给她呢……
下一刻,就见那把挥舞的大刀,脱手飞了出去。
我挣扎着转过头,门口处,逆着光,看到了她的身影。
一身红衣,却艳丽不及她的脸庞。
她冲到我身旁,一把就推开那个摁住我的壮汉。
我这才知道,这个爱听故事的小姑娘,原来这么厉害。那个壮汉可是道上有名的狠人,传说力大无穷,外家功夫十分了得。
然而,我分明看着她冲过来,一巴掌就把那虬髯大汉打飞到了墙上,像挂画一般。
别人看不见她,还以为我藏了暗器,一时之间,纷纷围着我,拿着□□,不敢上前。
我悄声和她说:“别恋战,快走!”
她很听话,扛着我就跑。
在那些人看来,大约像是方才还晕在桌上、动弹不得的我,像忽然间得了什么洪荒之力,飘了起来,翻窗而去。
我撑着酥软的手脚,尽量假装是我自己在跑。
她平日里,那么乖巧的隐藏自己,从不偷喝别人的酒,也不乱偷吃东西。我猜,定是不能轻易让人察觉她的存在。
听说,不远处的山上,有降妖除魔的仙人。
尽管,在我看来,她就像隐藏的仙女。下意识的,我却不愿意让别人察觉到她。
刚落到街上,一只□□破空而至,噗嗤一声,插入了我后背上。
我自己都能听清,那利刃入肉的声音。
见她脸色都变了,面目开始狰狞起来,我劝她:“别逗留,咱们快走!”
街上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什么仙门术士在呢。
事情却总是不如人愿,从茶楼的窗户中,探出三把□□,接连几只□□对着我后背,射了过来。
我紧紧挡在她前面,下意识的就将她抱在怀里,心里想着:坏了,这下要被射成刺猬了!
却不曾想,她哪里需要我的保护。
只见她双眼变成赤红色,异光闪过,那几只飞出的□□,直径掉头射去,射箭之人从茶楼上摔了下来,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我不敢久留,小声劝她快走。
她却说,我流血太多,非要先带我去医馆看大夫。
我实在拗不过她,加上失血后,头脑晕沉。等再醒来之时,竟发现自己已经被她送到了医馆。
郎中刚为我取出□□,敷上止血药粉,就有个道士,追来了此处。
他一进门,我心中顿觉不妙,只身挡在她前面,不肯退让半步。
可惜,那是我还远不是道士的对手,看着她挣扎着、满脸惊恐的被收入了葫芦之中,我头一回痛恨自己学艺不精,头一回,渴望强大的力量。
时机已不容许我再度归山修炼,我得救她。
无论如何,都要救。
我挡住道士的去路,哀声请求,放了她。
道士一记浮尘,就把我甩到了一边,由不得我挣扎半分,还和我说,日后倘若我心无杂念好生修炼,也是有仙缘之人。
我哪儿还有心思想日后,满心只想,怎么把她救出来。可那道士要走,仙路缥缈,我以后可怎么寻她?
游手好闲了半辈子的我,忽然充满了有生以来最强的斗志。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完全不管背后伤口再次撕裂,跪在那道士面前,求他收下我。
“仙长,请您收下我,段衍愿跟在您身边伺候!”
那道人居高临下看了我一眼,又好像通过我看向了很久以后,他说:“你往后还有大造化,若我收了你,反而会坏了你的机缘。”
我一再叩首,喊道:“我不想要什么大机缘,只想跟着您!”
“唉,痴儿。”道士叹了口气,拉起我来,便带上我走了。
至今,我也不曾知道,他说的机缘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当时我不救她,我会不安一辈子。现在这样,至少,我从未后悔过。
跟着道人走了一路,我要唤他师父,他不让。他说,我资质上佳,本该有我的机缘,他修为不够,带不了我。
在当时的我看来,能飞天遁地,就是仙人了。
难道,他们仙人,也像我们江湖侠客一般,还要区分内力深厚程度?
他像是看穿我所想,叹息着:“我只是个普通的修士,还远远没到渡劫飞升的境界。你跟着我没什么前途,我若是突破不了,几十年后大限便至,以你的资质灵根,应当去那些大宗派寻一部上好的功法,修个十几年,便能超过我了。”
我当时其他皆是听不进去,心中就一个念头:十几年后再回来找你,她还在么?
不行!
我立马开始抱大腿,坚决表示,我不想去什么大宗派,就想跟着他。
那道士听了这话,眼睛亮亮的,笑开了。
他从袖中掏了掏,递给我一块玉简,道:“这是我最好的功法,你先练着吧。以你资质,若是有玄阶心法,百年之内,定能结丹。唉,可惜了。”
“不,道长,如果不是遇上您,我还是整日喝酒闹事的街头闲人,连这个都没有,我应当感激您的。”
他像是听了多好笑的事,拍着我的肩膀,笑道:“知足常乐啊,这种凡人都有的品质,在修真界里已是不多见了!也罢,那神道宗不去也罢!”
从那以后,他当真开始指导我修行,真心待我,虽嘴上时常说什么误人子弟,但我却是知晓,他将他有的最好的心法,无私无偿给了我。
他不让我喊他师父,我却是真心把他当师父来敬重。
只是,他待我越好,我心中越是愧疚。最初我要跟着他,就是想择机将他那法宝偷走,放她出来。
他和我说了很多修真界的事情,我才明白,凡人以为的仙人,并非是真正的仙人,只是一群求仙问道的修士。
从入了玄门开始,要经历凝气、筑基、辟谷、结丹、化神、合体、大乘、渡劫之后,才能达到第九境,飞升成仙,成为真正的仙人。
修仙之路极难,除了先天资质、心性,所练功法、掌握的法宝资源也是重要的,道长和我说,上古时期,修士们讲究的是修心,超脱于凡俗之外。
现在那些名门正派的修士们,只管提升自己修为。
为了修为,什么事都做的出,早就失去了修仙之人的本色。
我那时候,听着这些,都觉得很遥远。修行一事,于我来说,还是刚推开的一扇门,里面的事情处处是新奇的。
他讥讽的那些门派倾轧、修士之间互抢资源、师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这类事情,对我来说更是隔纱望月。
我那时候,心中所想的头等要事,就是怎样将她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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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附上2篇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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