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连炤散学回来,得知沐忆扬想要他制作的香料后,很平静的问道:
“那人是不是很有钱?”
祁玉点头,“肯定比咱们有钱。”
连炤便道:“那姐姐告诉他,我制的香,一百两一盒。”
祁玉瞬间瞪大双眼,“这……不太好吧?”
她跟沐忆扬还有其他的生意合作呢,不好坐地起价啊喂!
连炤一脸受伤,“姐姐觉得我调制的香料不值这个价?”
“……当然不是,只是如果我们现在涨价,别人怕是要误会咱们趁火打劫了。”
她觉得吧,涨个几十两就得了。
连炤睫毛颤颤,“姐姐可先去问问姓沐的,看他怎么说。”
“这……好吧。”
次日,祁玉一早便来到福来客栈找沐忆扬,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连炤报的价钱。
她本以为,沐忆扬就算不会与她当场翻脸,也会心情不美丽的与她讨价还价。
谁曾想沐忆扬听完只是略作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祁玉心中暗惊,看来连炤的香料在沐忆扬口中那位贵人那里,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之后,祁玉便吩咐胡贤去把杂货铺和祁宅的所有香料都带来福来客栈。
辰时末,沐忆扬带着一箱香料满意的上了船。
而祁玉,则抱着一个木匣子回了祁宅。
小米以为她抱的是好吃的东西,哒哒哒的就甩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软糯糯的喊道:
“阿玉姐姐,小米要吃——”
祁玉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粉嫩嫩的小脸,“小馋虫,这不是吃的。”
“小米要吃。”小米却是不听,抱着她的腿就不撒手。
祁玉正打算从空间里给小米拿吃的,却见陆心莲从左后院走了出来。
“小米,不可以这样。”
“哼~姐姐坏,小米不听。”小米撅着小嘴,把脸撇向一边。
陆心莲板着脸的走近,然后叉腰看着小米,“你是不是想挨揍了,嗯?”
“略略~”小米把头转过来,冲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哒哒哒的快速跑开了。
陆心莲……
“哈哈哈……”祁玉被姐妹俩的互动逗得开怀大笑。
见小米跑到院角玩泥巴去了,陆心莲转头看向祁玉手里的木匣子。
“这是?”
祁玉把木匣子打开了一条缝,让陆心莲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待陆心莲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捂着嘴惊呼,“天啊!”
木匣子内竟是装的金元宝!
“这些,都是卖了连炤那些香料所得的银钱?”
“嗯。”祁玉笑着点头,然后把木匣子抱进了屋内。
酉时,连炤刚散学回来,祁玉就把他拉到了她的屋里。
就见她拿出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然后拉着连炤的双手放在那排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上面,说道:
“这是你那些香料卖了所得的银钱,共计五百两金元宝。”
连炤拿起两个金元宝敲了敲,启唇道:“金子的声音确实要比银子的声音好听。”
“噗——”
祁玉噗嗤一笑,在他旁边坐下,“我觉得都好听。”
连炤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两个金元宝放回木匣子里。
然后把木匣子往祁玉的方向一推,“姐姐收好。”
祁玉把木匣子的盖子盖上,“这些金元宝我先替你保管,等你以后需要这些银钱的时候,我再拿出来给你。”
连炤摇头,“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不是想开一家茶楼吗?这些金元宝都给姐姐拿去用。”
祁玉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开茶楼的事不急。”
连炤忙关心问道:“可是银钱不够?”
确实是银钱不够,但祁玉肯定不会这样对连炤说。
“不是,是我想先把棉花生意做起来了再说。”
城东蒲柳街何府,何昆一脸郁闷的来到后院,“夫人……”
何夫人正在给花瓶里的一株海棠花修剪花枝,闻言,转过头看向门口,“老爷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唉!”何昆在圆桌旁坐下,唉声叹气。
何夫人放下剪刀,挥退左右,走到何昆身旁坐下,低声询问,“老爷,又出啥事儿了?”
自从上次,何家仓库里的绣品回潮发霉后,何家的生意开始一天比一天难做。
故,何夫人才有此一问。
何昆给何夫人倒了一杯茶,“夫人可知兄长把城东十几亩地佃给祁家商号种棉花的事儿?”
何昆在何家是长子,他口中的兄长是指何夫人的哥哥,范知县。
何夫人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夫君。
何昆就长叹一声,说道:“你说,若是兄长能把那十几亩地佃给咱们种棉花该多好啊!”
闻言,何夫人瞬间明白过来,何昆这是红眼病又犯了。
她面色淡淡的道:“兄长既已把地佃出去,再多说亦无用。”
何昆一时被噎住。
过了半晌,何昆小心翼翼地对何夫人道:
“夫人已有数日没回范府看望岳母了吧?正好为夫明日有空,陪夫人回一趟娘家看望岳母及兄长。”
何夫人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何昆便陪着夫人一起回了范府。
一早就去了衙里的范知县,晌午才回来与众人一起用午饭。
饭后,何夫人与母亲及嫂子坐在花厅闲聊,范知县把何昆叫去了书房。
半炷香过后,何昆脸色难看的来到花厅,对何夫人说道:
“夫人,我忽然想起铺子里还有件事急需处理……”
何夫人敛下眸子,起身与母亲及嫂子告辞。
范夫人把夫妻二人送到门口,待看到他们坐上马车离开,才转身来到书房找范知县。
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碎片,范夫人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把地上收拾干净后,来到一脸郁色的范知县面前。
“妹夫同老爷说了什么?惹得老爷如此生气。”
范知县余气未消,“别跟我提那个蠢物!”
何昆那个蠢物,竟妄想让他去收回佃出去的土地,然后再佃给他种。
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当真以为他是他妹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居然还指使起他来了!
要不是看在自家妹子的份上,刚才那只茶盏,他会直接砸他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