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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抵在车门讲话,背靠大裂谷,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葛洲当是背后的季然在蹦跶搞小动作,没有理会,周齐阳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朝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
直到葛洲后腰被碰了一下,他瞥眼看向个子勉强到自己肩膀的长发少年,警告地示意他。
季然莫名其妙被看了一眼,只乖巧懂事地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中将大人还记得当时怎么卖了我们的吗?你肯定不知道我是如何跟狗一样才逃过一命的吧?”周齐阳恨声道。
“别废话,留你一命不是要听你闲聊,煞的老巢在哪?”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当初为了活命你可以跟狗一样爬,那我现在把刀抵在你的脖子上,你是要在我面前硬气,还是要活命?”话初说完后腰又被碰了一下,葛洲蹙眉偏头,他倒要看看这个不懂事的少年到底想干嘛。
然而季然不知何时已蹲在地上,肩上挎着旅行手提包,又抱着阿蚊欢欢乐乐地在地上滚圈圈。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季然屁股底下一抹突出的绿色。
太夸张了。屎……?不对!
葛洲双眸一凛。
心中疑问的语气还没涌上来,又瞬间被斩钉截铁的否认了。
那不是别的,是变异藤蔓!
葛洲电光火石之间挥动军刀一跃,斩断那企图攀上季然的鬼魅藤蔓,可这么一转身,才发现身后竟早已冒出了数条猖獗的藤蔓在地上空中肆虐着。
“躲开!”
他来不及阻止,藤蔓便卷上了季然的身体,瞬间紧紧缠绕着摔到空中,咻地就往裂谷里缩。
“啊啊啊啊啊啊——我起飞了——”季然猝不及防被带到空中,慌乱的声音带着一连串回音。
葛洲忙收起刀抓住季然的手腕,另只手则提上捆着周齐阳的铁链,三人一蚊子就在眨眼间飞速被变异藤蔓卷携着带进了裂谷里。
周齐阳被拉着在空中飞速飘扬,尖声破口大骂:“你妈的葛洲!自己要死,还要拉我垫背!你不要脸——!”
短时间内,整个荒芜的空地变得平静,连三辆车和几具枯尸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出现,什么也没发生。
大裂谷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所有人被藤蔓拖着下坠。季然惶惶不安,阿蚊咬着他的衣摆,他紧紧将手提包抱在怀里。
“葛哥!怎么办,我好怕啊,这种死法我还没体验过呢呜呜,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身体会不会摔烂啊,我好害怕啊,怎么办啊葛哥?”
被藤蔓卷起来的越野车在空中乱甩,突然,一个黑影从破车窗内掉了出来,葛洲双手抓着人空不出来,他立刻察觉到了掉下来的是什么后,冲着季然喝道:“接住她!”
季然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战士,立马听从上级的安排,伸出手将掉落下来的东西接在怀里,定睛一看,这团子原来是小崽!
他这才想起来小崽放在车里睡觉来着。
他艰难地将小崽抱紧在怀,害怕地缩紧了肩膀,被束缚着往下拖的感觉非常不妙,整个身体犹如溺水一般,没有着力点,长发被卷着胡乱飞,视线也多次被乱发阻挡,恐慌甚至都蔓延到了脚趾。
季然忍不住小声呜咽。
突然,被头发阻碍了大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灰色的东西,样式再熟悉不过。
是那个手提包。
季然一怔。
包里……还有他价值连城的衣裳!
这么一瞬间,季然半点没了害怕,他茫然又眯瞪发懵地看向手提包,又扭头看被卷得青筋暴起的葛洲,又看手提包。
……
“我包……”
葛洲听到他的声音,以为小少年害怕得不行了,于是咬牙辛苦安慰:“别担心。”
季然没听到,心思全扑在手提包上。
“我包没了……衣裳值好多银子呢……我、我要变成穷人了……我的银子……”
他没有心情害怕了,哪有什么是比贫穷更令人害怕的呢?
葛洲在风中眯着眼睛观察,终于,他在黑漆漆的裂谷里看到了一个闪光。他的视力惊人,但这个闪光可不是视力能看到的,这是能源。
果然如此。
想必是刚才阿蚊吸食完的枯尸掉进了裂谷,被裂谷里的变异藤蔓吃掉,芯片嵌入了藤蔓里,才使得这个底部的变异种更加肆虐强大,竟爬上了峭崖打他们的主意。
周齐阳被翻来覆去地飞来飘去,又在空中呕了好几口最近的餐食,糊在脸上,溅在身上,脏污不堪。
周齐阳气若游丝:“你妈的葛洲……老子要弄死你……呕呕呕——”
葛洲紧盯闪光点,再下一次被藤蔓卷得飘动离得近之时,倏地松开了双手,从腿间拔出双刀砍断缠着自己的枝蔓,踩着断截面跳到闪光枝蔓上,借着表面滑腻的汁液一路往下滑。
军刀插进枝蔓,带出两条深深的划痕。
到达闪光处,他翻身左手军刀狠狠插进枝蔓支撑,双脚一蹬,右手军刀在枝蔓上划了个圈,在那块以闪光为中心的绿块掉落之时,又给予一个重击,生生将透明芯片粉碎了个彻底。
数白条藤蔓一瞬间僵住,又在下一刻像是失去了活力生机,脱力地簌簌往下掉。
“阿蚊!抓住季然!”
一声令下,阿蚊连忙飞到季然的后腰,顶着往上耸,翅膀扇得像是快擦出火花,嗡嗡声大得非常不顾他人耳朵的死活。
葛洲眼疾手快地抓住铁链,军刀插进峭壁里,跳着攀住了石块,才让两人没有下落。
周齐阳被铁链带着拍在了峭壁上,脑门磕得嗡嗡响,气若游丝地叫骂。
季然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动弹,只紧紧抱着小崽,被阿蚊慢慢往上拖。
怀里的小崽睡饱了,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甜甜地冲着季然笑:“哥、哥!”
季然立马挤出一个苦笑来:“不是爸爸吗?”
小崽茫然地眨眨眼,突然嘴角一瘪,哇地嚎哭了起来,震得季然本来就脆弱的耳朵更加不堪一击。
“啊,怎么了,小崽,哥哥在,哥哥在的。”早知道不乱占便宜了。
小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饭!饭!”
“范什么?你想说你姓范吗?”季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哄人再说,“哇,小崽原来你这么聪明呀,这么小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哥哥要表扬你。”
而那边的葛洲听到了比打雷还响的小崽的声音,立刻懂了她什么意思。
葛洲心中咯噔。
……糟糕,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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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洲:他蹲在地上,屁股下出现了一抹绿色……画面太美,不敢看。
葛洲摆脑壳:太夸张了,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