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玉卿歌一直以来和墨沉萧在一起的话,他甚至会怀疑,是玉卿歌在背后演绎这一出好戏。
目光移向里屋,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问。
“那狐妖所作所为,毫不顾忌,不像是担心会被人发现,但我所知的妖类,绝不会这样莽撞,他们精明起来绝不输给人,而且现在过早的暴露,之后妖还想有什么动作,就很容易会被发现,这对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可见这狐妖是被人掌控,纯粹是为了搅乱修真集会而已。”
他所言句句在理,说出了墨沉萧心中所想。
“墨掌门,不如我们就暂且不动,看看妖狐还会如何兴风作浪,背后之人真正的目的为何,不知你意下如何?”
“但这么做,受害者会变得更多。”
“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些牺牲总是难免的,我相信墨掌门是个有远见之人。”
气氛变得凝重。
先前在富水镇放下狐妖的事情,就已经是墨沉萧对玉卿歌决定的让步了。
如今事情闹大,可想而知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作为一派掌门,肩负重任,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些性命枉死,但鹤归的话,并没有错。
他知道,这已经是鹤归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否则是不会轻易说出的。
“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提议是不错,不过你们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可能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一举一动,全都在狐妖背后操纵之人的眼中。”
寺候一针见血,让另外两人的面色有阴沉了几分。
唯独玉卿歌一人,对他们所说的话,无动于衷。
一贯的慵懒之态,加上几分酒后的惬意,半掩着眸子,似笑非笑。
“这个是给你的。”
寺候将匣子塞进他怀里。
“有人到死都惦记着你,你这负心汉。”
“多嘴。”
就算钥匙上没刻名字,光凭物件上的气味,玉卿歌也认出了东西的主人。
方才那一句‘到死’二字,就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多问。
观心会处理不忠心之人的手段,残忍无比,他提醒过碧水,但有时候,人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而他亦是如此,所以没有立场去否定别人的选择。
用钥匙打开匣子之后,里面是两颗玉石。
当初是凌儿给碧水留在身边保命的东西,却没想到她没有动,把它们装进了匣子。
寺候难得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妒忌。
冷哼了一声,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匣子里的玉石,不明其中含义。
“初心未改,呵,那又如何呢。”
最后还不是死了。
死里逃生,还不知道好好惜命,就这么死了,白活十几年。
“拿去扔了。”
“喂,你还真是够狠心的。”
寺候叹了一口气,没跟他争辩什么。
就算现在不拿出去扔了,他也会自己将东西处理干净。
不是眼不见为净,而是入土为安。
别看嘴毒得要命,可还是因为碧水的死有了波动。
他将瞎子重新锁好,打算等离开万重山之后,找到碧水故乡将匣子埋了。
虽然尸骨无存,但至少这东西上还有她的挂念,送回去,就当一切结束。
“既然马上就要离开这儿,那我就在去给观心会的准备一份大礼。”
“回来。”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去?”
“屋子里太闷。”
玉卿歌走过墨沉萧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臂。
一夜未见,墨沉萧没比他好过多少。
虽然不知道那碧水留下之物有何含义,可是,他却明显感受到了玉卿歌眼神里藏着的煞气。
现在万重山上还有世家的人,他不希望玉卿歌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
再有什么动静,观心会一定会把世家的人当枪使。
纵然奈何不了玉卿歌什么,也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还有可能会针对玉卿歌的真实身份。
“鹤掌门,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卿歌一谈。”
“好。”
等鹤归离开后,寺候也退出了房间,还顺手帮他们把房间门给关上。
明明刚刚直接把人拽走,玉卿歌也不会骂他,可就这么带走,又有什么用。
墨沉萧在这里,玉卿歌迟早会回来的。
他有时候就是讨厌自己把事情看得太清楚,如果可以糊涂一点,做出些鲁莽冲动出格的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屋内。
墨沉萧没有松开手。
他知道,只要松开,玉卿歌一定会走。
“师兄,以后关于师尊的事情,我不会再提半个字了,你消气好么?”
眼前之人抬起眸子睨向他。
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遮不住那惑人心魂的神韵。
眉梢轻挑,从鼻尖逸出的轻笑声拂过心口,顿刻能让人忘了心中烦扰。
玉卿歌总是能那么轻易地撩拨人心。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谁也模仿不了,取代不了。
墨沉萧一瞬间的晃神,没被扣住的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脖颈,半身都倾在他的怀中。
冰凉的指尖顺着脖颈滑落衣领,继续往下,在他的后背慢慢摩擦。
“师弟,你该知道我舍不得跟你生气。”
“师兄……”
说白了,不是和墨沉萧生气,而是气那魔头师尊的事情罢了。
他这样乖巧地站在玉卿歌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更是叫人不舍。
“你没做错什么,也没说错什么。”
“好,那就请师兄听我一句,在离开万重山之前,一切交由我去处理。”
“可以,你这么求我,我又怎么舍得拒绝?”
“还出去么?”
“你啊……这是勾引我,不让我走?”
玉卿歌觉得这段时日,他也有些改变。
虽然微乎其微,可仍是觉察到,他对自己更加宽容,可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以玉卿歌为主,就连一直秉持的责任大义也开始动摇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一个人,若是为了所爱之人,可以放下一切的时候,也就代表,他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
他很了解墨沉萧,是个沉稳又有担当之人,当初自己那般求死,都不愿放弃。
而现如今,却有了这样的变化。
原因?
除了魔头师尊之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