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这句话,让玉卿歌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知道一切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不想再听到你对这件事这般执着,都忘了吧,百年了,我无所谓。”
玉卿歌选择好好活着,只是为了了结自己的恩怨。
和魔头师尊之间的恩怨。
至于外人如何看,与他有何关系?不该背负的一切,都已经让他背负了,不甘又如何,愤怒又如何,只不过是满腔情绪,无处宣泄,只能默默咽下忍耐,在等待时机,亲手手刃了毁了他人生的魔头,就算结束一切了。
闭上双眼,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意识到自己方才情绪波动得有些激烈。
这样反常之态,也不怪墨沉萧会那么问。
只是他的态度不会改变,仍是不会对他坦白当年发生的一切。
“我累了,不去比试场了。”
说罢,缓步往外走去。
墨沉萧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眸色幽沉,担忧之色从眉间晕开。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所猜测。
师尊,当年的一切,果然和师尊有关。
“师兄,我不会逼你,但我也相信,真相不会沉埋太久。”
“今晚我一人睡。”
固执如他,叫玉卿歌奈何不得。
不怒不怪,更舍不得骂他,就连刚刚动怒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平稳的口气提醒而已。
他对墨沉萧的宠溺,任谁看了,都会羡慕不已。
尤其是寺侯,又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站在屋顶上连连叹气。
真想直接冲到墨沉萧面前,骂他一顿,让他明白玉卿歌一番苦心,全是为了他,换成其他人,哪有这种待遇。
“今晚我陪你?一个人睡很寂寞的。”
然而他最后还是没这么做,只是跑到了玉卿歌的跟前,想要逗他开心。
不同以往,玉卿歌沉默得连个滚字都懒得对他说了。
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在心里骂那魔头师尊,人没出现,影响就这么大了。
若是出现在玉卿歌的面前,恐怕场面更加难以控制。
“看看你这几天都消瘦了,这个拿去吃吧。”
从储蓄戒指里拿出了一盘烤鸡,这是他昨天在碧水的食盒里顺来的。
原本打算夜里看星星的时候一个人享受,但眼下说话已经不顶用了,他也只能拿出食物来哄玉卿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忘记玉卿歌嘴刁的习惯,在万重山这种破地方,肯定是吃不惯的。
放下烤鸡,他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装腔作势地吃了起来。
烤鸡的香味也确实勾起了玉卿歌的胃口,坐到了桌前。
“去拿酒。”
听到这句话,寺候方才松了口气,笑出声来。
只要还有胃口吃东西,就代表不用担心。
酒早就备好了,是来之前就准备的,整整十坛。
全都送到玉卿歌面前,也是一个晚上的事情,能全都被他喝完,还不带醉的。
可喝酒伤身,寺候也不想让他纵酒,只取出两坛送到他面前,小酌开怀。
玉卿歌直接打开盖子,提起酒坛往嘴里灌去,片刻功夫,一坛见底。
见他这么喝,寺候有点后悔,早知道拿一坛出来,他可能还知道节制。
“吃东西。”
玉卿歌拂开了他的手,将酒坛放下,喉口一阵滚烫,没有来的心血翻涌。
一口朱红溢出唇角,当即咳嗽不断。
寺候顿刻愣住,只是喝酒,怎么会这样?
想要替他把脉,却连身都近不了,气的怒骂。
“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受的内伤,还这么严重!”
“原因重要么?”
“怎么不重要?你不想活着让那老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亲眼看着他死,至于其它,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其实,从玉簪和玉佩发生感应那一刻开始,玉卿歌就已经中了毒。
只是他只字未提,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这毒遇到酒竟然会发作得这么厉害。
除了魔头师尊特地为他准备的,已经想不出第二个原因了。
冷笑一声,他又拿起第二坛继续往口中灌。
寺候自知阻止不了他,就座到了一旁,静静看着他,直到第二坛也被喝完。
他的心揪紧了,难受得不行。
这‘疯子’根本不怕死,也不把命当命,如今吐了血也当没事一样。
他恨不得刚刚墨沉萧也在,好让玉卿歌被臭骂一顿。
可转念一想,就算如此,玉卿歌也有办法把墨沉萧哄的服服帖帖的。
叹了一声,这世上没人能管得了玉卿歌了。
算了作罢,随他高兴也好,若是活着都绊手绊脚的顾及那么许多,那玉卿歌就不是他欣赏的玉卿歌了。
酒饮完了,寺候就在屋子里陪着他,一直到天亮时分,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起身想要瞧瞧是谁来了,却被玉卿歌一记冷眼瞪过来,又默默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下不用看也知道,屋外来的是墨沉萧。
除了这位主,还有谁值得玉卿歌翻冷眼的?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了这变化,而且看着玉卿歌也不像是舍得生墨沉萧气的人。
“现在要是觉得墨沉萧不适合你,还有时间和机会,师兄,你觉得我如何?”
“滚。”
玉卿歌连话都懒得接。
只记得,初再见的时候,他也不像现在这么不要脸。
这几天下来,却愈发的厚脸皮了。
“何必这么冷血绝情呢,我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就算是找,也不找像你这样心里有人的,免得我每天心里念着想着,难受,可能会忍不住就把墨沉萧给杀了。”
这样荒诞不羁的话,也只有他敢在玉卿歌的面前说,还不怕被一掌拍死的。
他靠到椅背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睡,确实也有些困了。
瞥了床榻一眼,自认为,那张榻除了墨沉萧之外,大概是不准其他人躺上去的。
可他就偏喜欢作死,直接一个箭步窜到了床榻前,往后一倒,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
“哎哟,年纪大了,看来是不适合熬夜咯。”
“寺候。”
“师兄,你以前都是喊我小四的,变了,感情淡了。”
“你想怎么死,我可以成全你。”
这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