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老天爷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在失去师尊之后,又迎来这样的打击。
情绪就快崩溃,他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
“你……真的是玉卿歌,真的是他。”
这句话好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做肯定,苦涩泛滥成灾,他气极了反而笑了起来。
“我该报仇的你知道么?玉卿歌,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爹不会尸骨无存,我也不会走上修真这一条路。”
如今,除了师尊之外,他最在乎的人,却成了该杀之人。
这简直成了他这一生最不知该如何处理的难题。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确定了自己的选择之后,再来见你。”
离开前,蕴梦久久凝视着他,似乎想要确定心中的想法。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谁能轻易地放下杀父之恨?
他自认自己还是一个没用的平凡人,这样的选择,让他不知所措。
这反转,对玉卿歌而言,是意料之中。
今天秋容来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明知道蕴梦在,还在院子里谈这些。
他没有直接将人轰走,而是坦然的和秋容面对面,没有顾忌,也就代表,他不怕蕴梦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样也好,若是等以后感情的包袱更重,恐怕蕴梦连青山门都待不下去。
那孩子的脾性,玉卿歌了如指掌,也正因如此,对他寄予厚望。
在蕴梦离开的时候,就肯定他一定会再回来。
青山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默白知道他是抽不开身了,直接给他送了个口信,说是改日再约,就先行离开了。
好在这一次凌儿跟着一起来了,他不用吃青山门里那些入口无味的食物。
傍晚晚膳,凌儿侯在桌边,看着他不由地蹙眉。
“主人,你胃口不好吗?”
玉卿歌放下了筷子,没开口。
饭菜做得很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可他没什么胃口。
靠在椅背里,刚拿起了边上的酒坛子,凌儿就急忙伸手去抢。
可速度哪儿有他快?
眼看着一大坛子的酒哗啦啦地往嘴里灌了下去,凌儿气得直跺脚。
“我说到底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干嘛好端端的饭菜不吃,偏要喝酒?难不成是嫌我做得没那个蕴梦好?哼,就知道主人你心里已经没我这个丫头了,满脑子都是那臭小子是吧。”
这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在玉卿歌面前,起不了一点儿作用。
凌儿也早就料到,谁让自己这嘴皮子的功夫没主人厉害呢。
想着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喝下去,肯定要出事,不如去把墨沉萧喊过来。
两条腿还没迈出门口,就被玉卿歌一把提了起来,往里一推。
“哪里也不准去。”
“腿长在我的身上,想走还不行么,有本事主人你把他们给断了,我保证不乱走,乖乖听话。”
玉卿歌抬手就往她头顶上重重锤了一下。
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以前哪里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明明乖巧得像只小白兔一样。
“哼,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主人你莫名其妙乱喝酒,凌儿才不舍得跟你置气呢。”
正说着,屋外有脚步声走近了。
她回头望去,还没见着人,就闻到了一股子女人的胭脂香味。
顿时蹙起了眉,没好气的双手叉腰,直接在门口堵人了。
霜儿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想要送过来给玉卿歌尝尝的。
她方才走上台阶,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气息迎面扑来。
抬眸见是玉卿歌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依旧记得她伶牙俐齿,个性刁蛮,不是什么善茬。
上一回苏婉婉就是在她手里碰了钉子,被打成了重伤回去后,再也没敢来了。
她也是心有余悸,不敢碰壁,所以做了些准备才来。
刚刚就感觉小丫鬟似乎不欢迎自己,于是从容不迫地停下了脚步,微微笑道。
“奴家不请自来,冒昧打扰,还想请问你家主人是否在里面?”
“主人在,但不见客。”
“那就有劳姑娘将奴家这一番心意收下。”
说着,递出了手上的食盒。
凌儿没接手,冷睨着她。
凭她这么多年跟着主人走南闯北,看人的经验就知道,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麻烦。
一旦惹上了,可能甩也甩不掉。
她又不想让人到主人面前添堵,干脆咧嘴一笑。
“哇,正好我还没吃饭呢,饿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尝尝小姐你的手艺呢?”
霜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这些是她特地做给玉卿歌的。
心里一点都不想便宜这小丫鬟,可……
她记得玉卿歌身边没有女人,唯独只有这一个小丫鬟。
而且她能肯定,玉卿歌的人就在屋里,到现在也没吭声,让小丫鬟这么招呼自己。
看来,自己这心意,注定是无果的。
“无妨,既然姑娘喜欢,那就拿去吃吧。”
“多谢小姐,你可真是个好人。”
说罢,提着食盒进屋去了。
顺手就将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在屋外枕着的霜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什么都没有用,甚至不能让玉卿歌多看一眼。
“霜儿姑娘。”
身后蓦然响起墨沉萧那低沉的询问声。
霜儿的身子下意识微微一颤,慌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勾起一抹优雅从容的浅笑,回眸应声道。
“奴家来看看玉公子的,刚巧好像人不在,正打算回去呢。”
“好。”
霜儿缓步走下台阶,穿过他身侧时,脚步一顿。
眼睑轻垂,掩饰着情绪,不想外露。
“其实有一件事,奴家一直都很想知道,不知道可否请墨掌门赐教?”
“但说无妨。”
“若是有一天,墨掌门也有了心爱之人,但发现所爱之人的心里,其实另有其人的时候,不知道墨掌门会如何抉择?”
“为何霜儿姑娘会问我这个问题?”
“奴家一介女流,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大道理,只知道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想轻易放弃,还是想要努力一次也好,奴家听说墨掌门修为高深,相信对这些也一定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想要听听墨掌门是如何想的。”
其实从她开口的时候,墨沉萧就已经猜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