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默白特地把自己和观心会之间的交易说出来,只怕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反应,是否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玉卿歌鼻尖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他摩挲着下颔低声道。
“那城主应该知道几个高层的名字吧?”
“我只知道黑煞和子不语,这一次留在山庄内的是黑煞,他现在是观心会的三长老,手中权力极大,至于子不语,则是观心会的大长老,与黑煞关系密切,至于再深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黑煞此人,脾性怪异,难以捉摸,手段乖张,并非好惹之人。”
听此形容,玉卿歌心中不由猜测,可能射箭之人,就是黑煞。
于是再问那人长相,没想到还真是被他猜中,果然是脸上有疤之人。
虽然从他口中得到的讯息不多,但至少印证了心中的一、二猜想。
他言出必行,将默白身上的咒术解了。
不过并未尽数根除,留下了一些,算是对这种残害无辜的人渣的一点惩罚。
至于不根除的后遗症会发生什么,大概就是修炼运功会失败,还有夫妻之间的生活会不太如意之类的。
回到厢房,将手洗干净后,躺到床榻上休息。
没睡多久,便被人晃的脑袋发昏。
豁然坐起身想要开口骂人,忽然嘴被捂住了。
“别……出声。”
耳边响起柳毅虚弱无力的声音。
玉卿歌抬起惺忪的睡眼,朝身侧瞥了一眼。
没想到就几个时辰,他竟然一身染血的回来,肩膀处还插着四、五支长箭,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
看他唇色发黑的情况,箭上一定有毒。
还能活着回来,真是个奇迹,命够大的。
这样半死不活的家伙,不管是必死,管了怕是以后都撇不清干系了。
他讨厌麻烦,可还是难得心软,将人拖进了帘子后,让人送了两大桶热水进屋。
在苏仙儿送的包裹里,他记得还有止血和祛毒的丹药。
重新翻找了一遍,将用得到的东西一一摆好。
转身走回到柳毅面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扣。
柳毅忽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双目怔怔地看着他。
“松手,不想活了么?”
“谢……谢。”
“蠢死了。”
玉卿歌抬起手往他脑门上重重一敲。
柳毅顿时脑袋更晕了,直接靠在床边上昏了过去。
总算是安静了,也不用担心会胡乱动弹。
玉卿歌将他身上的衣衫全部脱下后,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
箭上的毒恐怕已经融入血液之中,不尽快去毒,怕是这一身修为都要废掉。
先倒了三颗丹丸,塞进他的口中,灌了两口水,直接将他的下颔往上一抬,强行灌下。
他手上动作极快,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免得疼起来咬到舌头,更是麻烦。
肩膀上的箭必须取下,但折腾怕是会让人疼得死去活来。
“忍住。”
话音未落,一支箭被他拔出。
顿时鲜血四溅,柳毅的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了起来。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眼眶都憋得发红了。
可他仍是一声不吭,紧紧咬着嘴里的帕子。
第二、第三支……
等到全部的箭被拔出,他已经疼得虚脱,昏过去又醒过来好几次。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玉卿歌许久没做过这样体力的劳动,也辛苦地靠到一旁休息。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估摸着不一会儿墨沉萧就会来。
但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收拾,干脆合上眼小憩。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他揉了揉眉眼之间,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门口。
还未开门,就隐隐觉察到似乎来人并非墨沉萧,否则早已经开口了。
于是转身回到柜子前,换了一套干净的绣竹灰衣,理了理披肩的长发,重新走到屋门口。
屋内此时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要除尽是不太可能了。
他拉开门,先一步跨出屋,抬眸扫过站在一步远的白翊君,唇角微垂。
“师弟,昨天你去找过城主?”
“所以你想问什么?”
“没想到师弟还懂得治病救人,这虽然是好事,但未经师尊准许,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可能整个青山门也会受影响。”
玉卿歌没睡好的时候,根本不想听任何人在耳边啰嗦。
看他是不打算说几句就走的样子,干脆转身往回走。
“师弟!”
白翊君顿时有些着急上火,伸手便想要拉住他。
经过上一次,他特地等到玉卿歌侧闪避开的时候,再伸手拉拽。
这一次虽然扣住了他的手臂,却被一掌猛地震开。
脚后就是台阶。
还未来得及稳住身体,就已经站在了台阶下,只得用手扶住。
“我跟你的关系没那么亲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但在青山门中,我就是你的师兄,有责任管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先考虑青山门才是。”
“啰嗦。”
玉卿歌听得头都疼了。
真不知道墨沉萧这捡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祸害。
不讨喜也就罢了,反正和玉卿歌无关,不是自己的徒弟。
但喜欢盯着自己的话,那问题就不一样了。
尽管凭着这张脸,不可能被人认出来,但这个白翊君,似乎对墨沉萧的感情不太一般,否则又何必几次三番。
这就是故意。
他的感情极为敏锐,尤其是和墨沉萧扯上关系的,就更能轻易地有所察觉。
看着前路又被挡住,他已是十分的不耐,挥起一掌就要将他震开。
掌风未至,远处一股威压紧逼而来,直接将他抬起来的手压了下去。
眉梢轻挑,目光斜睨向正从另一边长廊走来的墨沉萧,唇角又下垂了几分。
这么护着这个臭小子,看来自己的好师弟对这个入室弟子的确是宠爱有加。
他一言不发,从白翊君的面前走过去,没有面具遮掩的那半边面容已是眼所能见的不悦。
“师尊。”
白翌璟俯身轻唤。
墨沉萧只摆了摆手,便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玉卿歌。
两人之间只差一步的距离,但玉卿歌就是故意不想让他跟上,脚步越来越快。
直等到转进花园里,身后之人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拽入怀中。
“你这样只会更引人怀疑。”
玉卿歌似笑非笑,眼底却冷如坚冰。
别人说什么他从无所谓。
但唯独眼前这个好师弟,说一句可能都会让他的心地动山摇。
虽然火气仍在,但他知道,刚刚那句话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偏就是不乐意了。
“哦,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我就是个早该死了的人而已,死活对我来说并无差别。”
“现在你还在赌气?”
“说一句实话都变成赌气了?那看来我这嘴就不该说话才是。”
论口舌上的功夫,他的确有将人气得吐血的本事。
墨沉萧也并非说不过他,论理他没输给过其他人,但他也看出玉卿歌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