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宿飞得很快, 逃命似的。

  他告诉自己首领的做法无可厚非,这场屠戮本就是为了复仇。但作为人类的良知却接受不了,在内心疯狂叫嚣着让他逃离。

  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群钢铁建筑, 在身体因精神力损耗而无法维持具现化后,时宿慌乱中躲进了离他很近的建筑里。

  过了许久, 当他终于心情平复后,视线顺着遮挡物看见不远处一小块视野开阔的地方, 一群幼崽在一个成年雌虫的指导下笨拙而可爱地练习着格斗技巧,而另一边简陋的低矮楼层中隐隐传来幼崽高声诵读的声音。时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竟是个学校。

  他在这里还没有停留多久, 当身影从遮拦物后挪出的一瞬间, 便被那个指导幼崽的雌虫一眼捕捉。

  不只是那个雌虫,幼崽们也停下练习, 齐刷刷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没了精神力的雄虫果然就只是个渣渣,时宿郁闷地想着。

  “殿下?三殿下?是您吗?”

  这是那种低级雌虫见到高级雄虫时会发出的, 激动紧张却又小心忐忑的声音。

  声音是被刻意压低了的, 显得声音的主虫没那么狂热。

  时宿盯着开心地跑过来, 扑通一下跪在他脚边, 看着他几乎热烈盈眶的雌虫,思考许久。

  “布莱克?”时宿看着这只有一只眼戴着眼罩的雌虫, 有些不确定道。

  布莱克立刻道:“殿下, 您还记得我?”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时宿问他。

  “这个啊,”布莱克一副看上去不是很在意的神情, “刚来的时候交的学费。”

  “学费?”

  “......就是教我在荒星该怎么生活。”布莱克解释道。

  本来还在上格斗课的幼崽们都跑了过来,都是雌虫幼崽,一个个脸色激动得像是见到了偶像, 自动形成了一个圈将时宿紧紧围住。一边看着时宿一边交头接耳。

  “好漂亮的雄虫!”

  “真的是帝国的雄虫殿下!”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雄虫, 好想抓回家养!”

  “我也想!”

  不想被幼崽抓和养的时宿:“......”

  只能说荒星果然民风彪悍。

  时宿见还跪在地上的布莱克:“你快起来吧, 我现在已经不是帝国的皇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虫族。”

  就是因为帝国,把他和希尔卖了。

  布莱克站起身,看着时宿犹豫道:“殿下,您的变化很大。”

  “是的,不过你的变化也很大。”时宿说。

  布莱克的变化确实很大。

  时宿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布莱克还是个贵族家的雌虫,虽然体格壮硕,但也斯文讲究。

  而现在,他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好,不仅眼睛瞎了一只,裸露的双臂也是布满了伤痕,言行举止完全看不出这是在母星出生的贵族雌虫,倒真像是荒星的原住民。

  “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这个问题布莱克像是已经憋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

  时宿反问:“很奇怪么?”

  “当然!您可是尊贵的殿下!您不应该来到这里!”

  “你不恨我么?是我让你流放荒星。”

  “我从来没有恨过殿下!我很爱慕您,从来都是!”布莱克急切道,“为了殿下,我什么都可以做!”

  虫族的雌虫......

  时宿感觉布莱恩比当炮灰那时候好多了,但也很让人头疼。

  时宿问他:“荒星怎么会有学校,这所学校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布莱克说:“有大半年了。”

  “谁建立的?”时宿继续问。

  “是我。”

  不等布莱克回答,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传来,让时宿心尖微颤。

  简陋的操场不知何时挤满了幼崽和成虫,此时主动地让出一条道来。一抹挺拔的身影徐徐走来,身着非帝国制式的军服,宽肩窄腰,头上戴着军帽,金发垂落,帽沿下的阴影衬得雌虫露出的下颔线条感利落分明。

  “首领!”

  几个似乎是这里管事的雌虫恭恭敬敬地对首领俯首道,不过首领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来到时宿面前。

  “这个雌虫是谁?”顶级雌虫低沉的嗓音如同拨动的弦音,在空气中泛起波澜,悦耳却更威严,让虫心生畏惧。

  首领如同打量垃圾般,只用眼尾将布莱克轻轻一扫,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笑道:“原来是你。”

  猛然间以肉眼难以觉察的速度踢出一脚,布莱克如同足球般被踢地飞出了很远,直到重重落地,不再动弹。

  他根本不甚在意地撇过脸,却看见雄虫一双澄澈的紫眸不赞成地看着他。

  首领:“走吧,我亲爱的雄主,你的放风时间已经结束了。”

  时宿直视他:“你要用杀死那些战俘的手法杀了布莱克吗?”

  首领不置可否,紧紧抓住时宿的手腕,就要带他离开。

  时宿却是甩开了他的手,试图和大boss讲道理:“我知道他以前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但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不应该再滥用私刑......”

  但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嘴巴被首领堵住了,用嘴的那种。

  时宿瞪大了眼,众目睽睽下瞬间羞耻心攀升,赤着脸就要将首领推开。

  却被雌虫越锢越紧,舌头越来越深入,就像一只饥饿许久的猛兽,对猎物疯狂索取。

  过了许久,首领终于感觉身上的躁动平息了些许后才将时宿放开。搂着乖乖趴在他肩上的雄虫,扫视着周围。

  那些成虫和幼崽偷瞧他的脸上充满了羡慕和敬仰,隐隐间又露出几分贪婪,恨不得能以身相代。

  到底还是要比帝国那群脑残看上去顺眼几分。

  帝国......

  他冷峻的眉眼再次染上冰寒,张开了身后一对巨大的翅翼,抱着时宿飞回了回去。

  *

  时宿终于知道了被榨干是什么感觉。

  被绳子绑了许久的手腕已经红肿,时宿已经疲惫得感觉不到疼痛,像个布娃娃般任由首领摆布。

  水池中,首领一边给时宿清洗着身体,一边继续玩他,过了会遗憾道:“还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时宿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到了半夜,他又醒了过来。

  随即各种一直压制着的负面情绪铺面而来,睁大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时宿现在是侧躺着的,他想换个姿势,可首领的手臂一直环绕着他,钳得很紧,时宿只好去掰他的手。

  一有动作,首领自然是片刻便清醒了。

  首领拍了拍时宿的屁股,“做什么呢?”

  时宿对他说:“侧着睡不舒服。”

  于是首领将他翻了过来,随即又紧紧圈在怀里,“行了,睡吧。”

  时宿吸了口气,“你能放开我吗?”

  首领:“睡觉,不然就起来继续办你。”

  此话一出,时宿果然闭嘴,也不动弹,只是睡得极其僵硬。

  过了会首领似乎是觉得怀里的雄虫抱着有点硌手,捏了捏雄虫的脸,“别绷这么紧......”手上确触及到一片湿润。

  首领这次是真的清醒过来了,打开灯后覆在时宿身上。

  灯光下雄虫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又再次流下,紫色的眸子平静而心碎,湿润的双眸无声地注视着他。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中一般,首领不明白为什么,却本能的不想再见到这一幕。

  他轻柔地将雄虫脸上的泪都吻掉,然后吻着他的眼角,唇上传来雄虫细长的睫羽颤动的痒意。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