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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语文考完,他坐在明德学校外面的长椅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家长们都和颜悦色的接走自己的孩子,口中不断说着鼓励的话。
段城孤独的坐在那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考完做核酸的时候,他几乎看遍了这个考点的所有人,都没有顾舟的身影。
顾舟我不恨你了,我只要你回来。
下午考完英语,段城两首插兜,目光空寂没有什么色彩,低着头淡漠的回了家。
迅速解决了晚饭,他没有复习,吃完饭七点就上床躺在顾舟床上,贪恋的吮吸顾舟残留的味道。
他的阿七走了,但他不承认顾舟死了,那一定是他做的一个梦,大梦一场,梦醒了顾舟就回来了。
他有点理解迟皓那天在司阳坟前的撕心裂肺和前世顾舟在他坟前悲痛欲绝,这种滋味真他妈要命。
晚上军区医院
医生出来遗憾的摇了摇头,朝罗队敬了个礼。
肖尧已经泪流满面了。
里面的人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算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肾被挖了,从伤口来看,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医学经验的黑手挖的,而且没有打任何麻药和治疗恢复,一直就等着自愈,刀口已经溃烂感染了。
腹部中枪,枪子压倒了神经中枢,取出来风险很大,而且会危机生命,直接死亡。
后脊处有深深浅浅的刀疤,胸膛有几根细但深的针孔,针再长一点就扎心脏里去了。
隔着透明玻璃,看向里面身上插满管子的人,一旁的心电图发出冰冷又急促的“滴”的声音,屏幕变成一条笔直的线。
罗队摘了帽,敬礼。
睡梦中的段城噩梦连连,猛然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短袖,闻着熟悉的清香,手下意识的去一旁摸索,摸到的是床单的冰冷。
他好像有些窒息,心脏一抽一抽的痛,跌跌撞撞的走出黑暗的房间,看见外面的灯火,开了空调都没能让他静下来。
泪不止的往下流,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昨天他翻看日记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
他一直在客厅做到天亮,吃了一口昨天晚上的剩饭,照旧插兜去了考点。
五中,三中,一中,明德,职高考点总有一个地方顾舟会出现,总有他的准考证号码贴在某张桌子上。
第二天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比第一天更心痛,考试时他手紧紧拽着心口处的衣服,监考老师看他痛苦的样子,一度以为他心脏病犯了。
考完他接到了一通电话,“请问是段城吗?”
段城麻木地有气无力回了一个“嗯”字。
“这里是临渊火葬场,请麻烦你过来认领一下你朋友的骨灰。请你尽快来。”
段城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火葬场,怀里的骨灰盒还是温的,还有余热。
接过面前警察递给他的“伤检报告”,肖尧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段城颤抖着接过,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平静的让人可怕,猩红的眼睛散发嗜血危险的光。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报告袋,拿出里面的几张A4纸。
右肾脏缺失!
腹部中枪,命中神经中枢!
针伤危机心脏!
刀伤的各种判断………
段城眼泪这几天已经哭干了,他忽的低笑,“呵呵……”
手中搂着的骨灰盒又紧了几分,他想留住这最后的余温,顾舟给他的最后余温。
脑海里都是那句:段城,我爱了你十年。
顾舟真的做到了,他做到了,他真的就爱了段城十年。
第一世初中三年,顾舟又找了他四年,今生三年。两世十年,他两世为王倩或爱或恨,都不如顾舟在他墓前那淡淡的一声“糖给你”来的深刻。
他抱着怀里的“顾舟”,沿着新华路,穿过文化路,将永青路走的没有尽头。
在西边露出淡淡轮廓,顾舟逆了一个世纪的光朝他笑,张开双臂,等他入怀。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一辈子。
死亡时针走到了尽头,段城心里有了顾舟,怨气越积越重,他被困在临渊千年万年,看着临渊世事轮回,几番辗转,千年万年亿年。
他再和没有见过他的小阿七,也再也没有人来他坟前送过一颗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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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尾声,爷的青春结束了,马上就要开学了,那便预祝大家暑假愉快,开学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