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度假的,穿这么正经做什么
南宫燃醒来时, 怀里已经空了。
他手臂在被子里上扑腾了两下,却勾揽回一堆空气和没用的被子。
人呢?
他一下子彻底清醒,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放着叠得整齐的领带, 是昨晚的那条,他拿起来,触手濡湿,昨晚苏息辞流在上面的泪水还没干。
“苏苏?”
“等等。”
卫生间传来了声音, 没过一会儿, 就看到苏息辞穿戴整齐地走出来。
这里的衣服南宫燃之前已经叫人熨烫了一遍,此刻一套黑色西装笔挺贴合地穿在苏息辞的身上,一个扣子不带落下地系上, 戴着眼镜,斯文和善, 严谨规矩,一丝不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肚子饿了,让酒店送上来了一些吃的, 少爷要吃什么, 我拿给你。”他彬彬有礼道。
“你过来。”南宫燃一手撑头,慵懒地朝他招招手,“那里有点乱了。”
“哪里?”他一听这个就皱眉,走近了, 随他的手势低头。
“唔……”被啃了。
一口不够, 这人还想把自己拖上床。
“你松开, 领口全皱了。”苏息辞不满道。
“刚好别穿了, 来度假的, 穿这么正经做什么。”
他一看到这么正经的样子,就想到昨晚这人不正经的样子。
酒红色的睡衣被扯下一半,整个人如刚剥了壳的荔枝,新鲜清甜。一脸熏红,薄唇微启,声音荡漾,乱得没边了。
“先放手,”苏息辞不客气地拍掉揪领口的手,“我把衣服叠好。”
昨晚没看到可以当做没发生,现在怎么忍得了。
他半挣扎着艰难脱下西装外套,背过他去把外套按照熨出的褶痕压好前后襟袖子,还没开始叠,整个人就被压倒在身下,被一通磋磨。
等南宫燃一脸饕足地放开人,苏息辞身上衣服乱的早不止领口一处。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南宫燃侧躺在身边,好笑地看着他当鸵鸟。
“亲爱的。”他戳了戳从白色衬衫里滑出来的半个肩膀,“还有只肩膀没藏好。”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赶苍蝇般朝他拍过去,见没打到人,把衬衫扯过来盖住肩膀。
“我帮你换衣服。”
“不要。”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似乎在赌气。
南宫燃和着被子抱了他一下,整个被子都染了苏息辞的味道,“那我去洗漱,等下我们一起出去吃。”
酒店里的东西他吃吃就行了,苏苏怎么能吃得这么委屈。
等他洗漱出来,苏息辞还站在衣柜前,一筹莫展。
他身上那件刚穿的衬衫被南宫燃扯飞了一大半扣子,此刻他一手攥着可怜的衬衫,一手翻找合适的衣服,露出大半胸膛和精美的锁骨,脖颈如天鹅弯曲,向衣柜里探望。
察觉到一股危险的视线,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南宫燃已经搂住他的腰。
“等下要出去,你说的。”
“所以帮你快点换衣服。”他的手溜了进去,堵住他的嘴,轻车熟路地向他身上的敏/感点突袭而去。
苏息辞顿时软了腿,手堪堪扶住他肩膀,靠腰间的另外一只手才勉力站稳。
最终,衣服脱是帮忙脱了,半天也没帮他穿上。
南宫燃把人从浴池里抱出来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他将人放在床上趴着,找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我真饿了。”苏息辞委屈道。
作为下面的一方是天生的,克服了那些恐惧后,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不能掌控主动权,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力气一点没出怎么体力消耗得比南宫燃还多。
“我帮你穿衣服,马上带你去吃。”
“骗子。”苏息辞举起旁边的枕头,朝他砸过去。
南宫燃躲过这个软绵绵的枕头袭击,帮他把头发吹干。
“我要自己去吃。”他板着脸道,“你一个人待酒店里啃巧克力。”
又不是没钱不会外国话,离开他更不是没法活。
“亲爱的,”南宫燃讨好道,“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帮你挑衣服。”
这还差不多。
苏息辞趴在枕头上,懒洋洋掀开眼皮,就看到这人的手在衣柜一众衣服里,拿出了一件墨绿色T恤。
“不穿。”
“为什么?”南宫燃看了看,他觉得颜色很不错,很符合苏苏沉稳低调不张扬的性格。
尤其显白。
瞧自己品味多好。
“不喜欢。”苏息辞摸摸自己的脖子,手掌遮住右侧后方两个浅显的红印。
南宫燃已经尽量放轻了力道,但皮肤太白,印子稍微一注意就能发觉。
南宫燃注意到他的动作,把衣服丢在一边,挑来挑去,翻出了件春秋薄款的高领毛衣。
“现在是夏天,”他无语道,“二哈在北极都想脱毛。”
敢让他穿他就把毛衣绕他脖子三圈,自己当个鳏夫反倒没气受。
“我们冬天去北极看极光怎么样?”南宫燃想到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随手把毛衣丢在地上。
苏息辞强迫自己把眼珠子从地上那堆糟乱的衣服挪走,只看这个人模狗样的霸总闹腾就行。
“我们有好多地方没去过,以前我总觉得那些地方都差不多,那些人非要矫情得花那么多时间去旅游,拍照,留念,无非都是人住着的地方罢了,这个酒店是,罗菲庄园也是,于我而言只是个休息睡觉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南宫燃手里翻找着衣服,嘴里感慨道:“感觉生活多了一个你之后,好像所有东西,变得不再那么冰冷机械了。我想给你做好吃的,带你体验一些好玩的、不一样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你会喜欢。过去这么多年我都在为了成为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南宫集团掌门人而努力着,繁重的工作并没有给我时间去思考别的,我自己也认可只有工作才是不浪费时间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公司依然还是很忙,事情永远做不完,但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探索那些有趣的东西。”他拿出一件浅蓝色衬衫,回头看去,床上的人一脸安详地闭着眼睛。
哑然一笑,他拎着衣服走到床边,蹲下/身,朝他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我没睡着。”苏息辞闭着眼睛出声道,这人怎么又趁机占他便宜。
“我知道。”耳朵都听红了,怎么可能是睡着了,“继续闭着眼睛吧,我要帮你穿衣服了。”
苏息辞抿直了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睁眼还是该继续闭眼装死。
以前,他不擅长处理别人对他产生的任何感情和态度,现在又多了一项,不擅长面对南宫燃的动手动脚。
南宫燃给他套了一件纯白色短袖T恤,外面穿上宽大的浅蓝色衬衫,领子刚好遮住了脖子浅绯色的印子,裤子挑了一条藏蓝色的休闲裤。
戴上银丝边框眼镜,苏息辞站在全身镜下,只觉得自己是个高中生。
“太嫩了,我二十六了。”
“按心理年龄算的话正合适。”
在南宫燃眼里,自己老婆又奶又乖,恨不得把人亲化了。
“我很幼稚?”
“没有。”南宫燃把他扣好的衬衫扣子全部解开,袖口往上折两截,露出白皙的手腕,“帅得人神共愤。”
苏息辞忍了忍,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
“戴上帽子。”他自己穿了刚才挑出来的墨绿色T恤,配了和苏息辞同款的黑色休闲裤,站在身后把一顶棒球帽安在他头上。
“等下我们去坐热气球。”
苏息辞望着镜子里前后依靠的两个人,认真地叫了他一声,“南宫。”
“嗯。”
“我是你的麻烦吗?”
“永远不是。”
——
脚下的草原,嶙峋怪石,丘陵,城镇,居民,都渐渐远离,他们坐在热气球上,和其他热气球一起往天边飞去,以霞光为海,以气球为船,驶向盛大灿烂的远方夕阳。
苏息辞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琥珀色的眼珠染上了夕阳的金光,看向身旁的人时更加瑰丽璀璨。
那是他的爱人。
“我身上是不是带着一种睥睨苍生的气质?”南宫燃眼神微眯,带着两分自得和不以为然,仿佛这只是顺手拈来。
“只要你不开口说话。”
一开口全变中二了。
俯瞰众生,天地宽阔,的确有种凌驾于他们之上的错觉。
“我不开口怎么凸显出我的气质?”南宫燃不赞同道,想了想,换了只脚,靠在另一边。
“我这半边脸更帅,你看这边。”
眉骨耸立,眼窝深邃,鼻梁虎纵,脸骨刀削分明,不用特地从哪一侧哪一个角度看,怎样都很帅气。
尤其在蒙上了一层金橙色的霞光中时。
“怎么样,有没有被老公帅到?”
苏息辞没回答,勾住南宫燃的圆领衣口,逼他低头,在他来不及反应前,往唇上盖下一吻。
第二天,他们在塞纳河边挽手漫步,南宫燃给他做烧烤,差点没把酒店炸了。
第三天,他们徒步寻找传说中的爱情谷,迷失在一片飞满萤火虫湖泊边。两人成功合作搭出一顶帐篷,又在半夜因为动作太激烈而倒塌。
第六天,苏息辞拉着他去游乐园,把每个设施玩一遍,最后累的遭不住,在南宫燃背上睡过去。
第八天,南宫燃带他去高达模型展,狠狠回忆一把童年。苏息辞跟着他认真研究了一天,南宫燃没感觉有什么,他反倒不愿意走了。
第十三天,他们回到了罗菲庄园,苏息辞给美姨萧群和南宫榕准备了礼物。
“出去一趟就好好玩嘛,别把心思都浪费在这上面,我们不缺这点东西。”老头子道。
“你把苏苏的东西还回来。”南宫燃伸手去抢,“以后也不给你买了。”
“不行,这是苏苏给我的,”老头子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挥开,把轮椅转到一边背对他,“人家出去玩都还想着我,你呢?”
“你刚才跟苏苏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宫燃嫌弃道,“做人能不能实诚点。”
“要不是有我,你会有跟苏苏去旅游的一天?”老头子乜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敌不动我不动,他不动,我就是根木头。」”
“什么木头?”苏息辞也给小边牧准备了礼物,摸摸然然的脑袋,它此刻抱着西班牙风味的大骨头使劲啃,没空理他,他干脆也加入爷孙俩的对话中。
南宫燃急忙捂嘴,“没事。”
这事实在有损他勇猛无畏的男人气概。
美姨从门外拿了一堆礼品进来,见到满满一屋子东西,奇道:“这又是谁送来的?”
“苏苏和燃燃度蜜月回来了。”
苏息辞扶了扶眼镜,假装听不懂,悄悄羞红了耳尖。
南宫燃见他这样,把人搂住,口是心非地道:“什么蜜月,你不要乱讲话,他是陪我出去散心。”
“只是散了个心回来的话,怎么感觉你俩之间有点不一样了呢。”南宫榕道,“苏苏,也别回花房了,以后在我孙子屋里住下吧。”
苏息辞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商量道:“咱们还是把礼物要回来吧,花了那么多心思挑的东西,还堵不住老爷的嘴。”
“我就说嘛,送什么礼物咯。”
“不是一家人,不讲一家话。”美姨揶揄地看着南宫榕,“老爷,你成外人了。”
“这些礼品又是谁送来的?”苏息辞适时转移话题,伸手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田家送来的。”美姨道,“老爷怕打扰你们小两口,没让人告诉你们。”
“有什么好说的,”提起这个,南宫榕脸上的笑意渐落,感慨道,“橙橙前两天和司徒家那小子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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