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国师曲速归来>第100章

  古牧瞧着这些重型外装式盔甲十分新奇,自己也钻进一台去。

  褚襄在给银鹰们讲指挥课程的时候, 多少带了点未来星际的思路, 褚襄的战友韩逸就总是因为“擅离职守”被舰队长拎着耳朵喷,所以银鹰们学到的指挥课程里, 第一条就写着:如无必要,指挥官不得擅自离开指挥席位。

  所以等银鹰苏靳发现古牧溜出去玩了,气得大发雷霆, 不过这时候唐国蒸汽重甲团已经把晋国打了个七零八落, 伤亡惨重,而我方最大的损失是有几个战士兴奋过度, 横冲直撞导致骨折。

  工程师们解开机关, 卸掉螺栓, 让里面的战士出来,蒸汽动力的重甲, 和普通重甲一样有个弊端——太热, 甚至比普通重甲更糟点, 尽管工程师们设计了通风降温的内置风扇,但效果依然一般,这一度让褚襄想起电脑刚发明的那一百年,不管风扇装多少个,主机机箱的散热依然是个大问题。

  于是苏靳抱着肩膀冷这个脸,等到的就是赤膊走出装甲的古牧——大漠首领在上阵之前摘掉了身上多余的饰品, 只穿了一条裤子, 少了那些挂坠、骨头项链、只有装饰作用平时根本不会用的腰刀等等, 精壮的大漠汉子转过身来,汗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沟壑流淌。

  他转身看见苏靳,也并不意外,坦然地赤膊走过来,好像没看见苏靳一瞬间闪躲的眼神。

  “前线一切顺利,再有半个月,我们的兵线便能够推进到晋国都城城下去!”古牧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必担心。”

  苏靳本想回他一句我几时担心你了,却在抬起手的时候瞧见了古牧身上斑驳交错的伤痕,便不知怎么,就又放下了,便只点了点头。

  顺着他的视线,古牧也低头看了看 自己身上,大漠武士,风沙里历练出来的战士,虽常说伤痕是战士的勋章,但那些年头不一的伤痕分布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多少令人为他过往的岁月感到心酸。

  所以苏靳想了想,也就不再有责骂他的念头,只随便打了手势,让他快去休息。

  瞧着他的神色,古牧心下了然,微笑点头:“好,我去沐浴,你也休息休息,虽说没有亲自上阵,但你在后方也是殚精竭虑,并不比我容易。”

  说完苏靳就瞪了他一眼,本来准备放过他,这下他自己提起来,苏靳也不客气:你也知道我坐镇大营,那本来该是谁的活儿?

  “哈!”古牧道,“在大漠,哪有首领龟缩后方的,我们都得身先士卒,你也太听褚先生话的,他病病歪歪的上不了前线,你便要我学他,也找辆车,天天找四个美女搁在身边伺候,走哪都躺着?我说国主也真是心宽,就放心让四个大姑娘跟着褚先生跑。”

  苏靳又瞪了他一眼:就是你,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嘁!你少学褚先生的用词好吧,黄色废料可不只是在我脑子里有的,你知道都城那边新办了一版刊物,便叫做《黄色废料》!”

  苏靳没关注过这些,当然不知道,但听过褚襄新奇用词的不只他一个,学了去的也自然还有旁人。蓝念与褚河星匿名开办了一个新的月刊,上头专门请了写手,连载些“爱情故事”,无外乎是儿女情长、虐恋情深的故事,褚河星还从褚襄哪儿学了不少标签分类——什么“都市恋情”、“职场精英”、“科学幻想”……办得有模有样,除了他们自家的写手,还接受投稿,稿费颇丰,虽然不少老先生气得不轻,说他们玷污文学,胡闹文字,是对文章学问的不尊重,但奈何有市场,能满足大众需要,每一期都卖脱销。

  当下最火的两篇故事,一篇是《帝都赋》,另一篇叫《漠北风云录》,在这年代,连载小说绝对是新奇事物,每期发行都有大批忠实粉丝追看,军中也不例外,所以褚襄第一次从朱九那里拿来一本,很是好奇,不过他一翻开,收藏这两本书的柳莺啪叽一下就跪了。

  褚襄:“???”

  《帝都赋》——听上去像某种纪实类小说,讲帝都风土人情之类的,但褚襄一看,只见他翻开那一页赫然写着:

  “……好一双有情人,手儿相牵,便是巫山云雨不可辜负,恩爱情长缠缠绵绵,唇齿交缠,就在这偌大个后花园里,除去衣衫,两两相拥……”

  褚襄脑子嗡了一下,只看书里这“除去衣衫,两两相拥”的主人公,一个叫褚镶,一个叫蓝绝,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换成同音字便猜不到本尊是谁了吗?

  ……唐国民风已经如此开放,可以随便写国主为主角的小黄蚊了?褚襄翻来看去,只见后头用了足足三十几页,详尽描写他与国主是如何“共赴巫山”的,而且他们两个初次成事,竟然是在帝都的清荷长公主府后花园!

  “……那上都贵族的春宴,满耳灌的都是些靡靡之音、慵懒之词,叫人好不无聊,哪有眼前这妙人吸引人……”

  ——所以按照作者描述,他和蓝珏,在春宴相逢,对贵族们奢靡的生活感到厌烦鄙视,并且蓝珏试图将南境灾情讲给他们,却遭到无视……到此为止,竟然还意外地符合事实,只是再往下,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所以。”褚襄总结,“蓝珏一身抱负无处施为,一心忧国忧民无人理解,独自从宴会现场溜到后花园里透气,而‘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悄悄跟了出去,虽然我俩第一次见面,但惺惺相惜,一见钟情,随即干柴烈火,‘我’用我自己,好好‘安慰’了一下受挫的蓝珏……”

  “舰长你这是趁人之危。”谢知微调侃,努力憋笑中。

  褚襄扶额:“这想象力真是……竟然还写得合情合理。只是……此后我俩,打仗前要啪,生离死别要啪,得胜归来啪,行军途中都抓紧时间啪,产生矛盾更是要啪……这他妈不就是个小黄蚊?砍掉啪的部分,这好几期连载,能凑出三页纸的剧情?”

  至于另一本,《漠北风云录》,有了个《帝都赋》做参考,不管这漠北风云录五个字听上去多么大气、多么像恢弘史诗,褚襄都不抱希望了,果然,一翻开便写着:“……大金帐首领在草原策马驰骋,那中土来的俊秀青年便仰卧在他马背之上,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日月……”

  很好,比起长公主府后花园,苏靳和古牧这个马背play更令人窒息。

  褚襄表情阴晴不定,跪在地上的柳莺吓得都哭了。

  “先生,莺莺不是故意要看这个的,莺莺拿到杂志之前也不知道这是写这些东西的啊!”

  褚襄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说还好,说完更可疑!

  “等等,你最开始不是告诉我,这是君上要的?”

  “是……君上听说国内又出了新的、全国风靡的文章,也想看看……”

  褚襄觉得自己喉头一甜……全国风靡???

  “作者是谁!”

  “……《帝都赋》的作者叫荷塘锦鲤,《大漠风云录》的叫神之泪……”

  褚襄牙疼,根据合理猜测、大胆假设,有胆子、还了解这么详细的,荷塘锦鲤——褚河星,神之泪——苏玛。

  #一不留神我妹妹们都变成了同人写手,还写我当主角,怎么办,急,在线等!#

  古代人的脑洞从不让褚襄失望,就这一本印满小黄蚊的期刊杂志,不知怎么就到了许多大儒手里,固然有些老学者义愤填膺,指责如此文章有辱斯文,但不少学者一边跳脚说文章有辱斯文,一边又自相矛盾,拍手叫好。

  ——帝都便有两位学宫大学士,他们拿着满篇淫词艳语的同人文,竟然泪如雨下。

  “新的唐国果然不一般,国主竟然开明大度至此,对文学艺术的包容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这可是写的是他啊,早些年帝都有家妓馆,隐晦地唱了当朝皇帝的野史秘闻,一夜之间,缇衣铁卫上门,上上下下血洗了个干净,从此‘避讳’大行其道,一篇文章常常因为含有帝王名讳,不得不改字错词,弄得含义不明不白,而蓝国主竟然包容这样的文章在国内发行……这实在是文学之大幸啊!!!”

  褚襄百分百确信,褚河星和苏玛这俩小丫头胡闹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什么深刻意义,只是娱乐罢了。但新生事物就是这样,时机到了,环境有了,一切都成熟了,它们就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在人们发觉不到的时候萌发。不知何时,唐国的街头巷尾,大部分人的话题从原本的“打仗了、吃不饱、需要更多衣物”,变成了“要看小说、要上学、最近又出了新款冬装”,时代在悄然改变。

  但无论怎么看,褚襄都不讨厌这种改变,哪怕在《帝都赋》的带领下,描写霸道国主俏国师的同人故事也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甚至,褚襄还搜罗来看,看完自己亲自点评,那篇ooc了,那篇感情不到位,那篇太虐等等……《黄色废料》杂志第一次收到褚襄亲自写的评语,吓得编辑差点犯心脏病。

  就是这样一个新的唐国,许多人觉得,这值得为之奋战。

  陈国的公主归国省亲,还住在自己从前的公主府,这是公主规格的府邸,比陈国国主自己的宫殿都要高规格,所以宫门一锁,谁也不知道里头的公主“驸马”根本不是蓝珏。

  冷冰冰的宫殿,江婉如屏退侍女,留下银鹰赤鸢喝酒,这才长出一口气。

  “我不过离开不足一月,竟恍如隔世。这陈国宫闱死气沉沉,半分活力都没有,走在街上所见百姓也都满脸麻木,原本若没见过唐国如今的样子,我从前竟觉得这都是正常的。”江婉如叹息一声,“也罢,这样一个国家,便是亡了,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