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劣等支配>第15章 仆人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那时的我还太傻,未能想清楚大哥的这一举动背后究竟有何含义,只隐隐知道他是想让我确认他母亲是否安全的。

  可我终究不是一个手握喻家实权的人,知道她在哪又有什么用处呢?我不能给她提供保护,甚至没有那个能力让她放弃现在的住所,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我只是为大哥感到悲哀。

  一想到大哥这些年或许无时无刻不暗中关注着母亲的衣食住行,只能远远地,看见她容颜不再,身躯逐渐从丰腴到苍老、干瘪。

  他儿时或许轻轻抓住过她的头发,看它们一根根自指尖倾泻而下。

  如今光华不再,他也无法触碰它。

  只要是喻家人,都能明白,那一声禁令的分量。

  我从不知道大哥温和的笑容背后是什么,喻家的孩子只跟在老爹身边,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没有“妈妈”,所以大家都是公平的。

  所以,兰阿姨可以做每个人的“妈妈”。

  相信老爹也是这么要求她的。

  可当事实揭晓,发现原来“妈妈”只属于一个孩子,那么最先崩溃的人会是谁呢?

  不会是名为“冉灯”的老二,因为他从没有一刻在那里感受过家的温暖,也无从心生不满。

  不会是向来向来粗神经的老三,因为他的母亲作为明星,在公众的视野里光华璀璨,成年前,他可以天天见到她,在电视上。

  不会是作为女儿的老五老六,因为她们被允许与各自的母亲相见,哪怕每个月只有一次,哪怕每一次只有一小时。

  老四和老大的处境原本从表面上来看错差不大,甚至老四还要比大哥更坏一些。

  老四向来被认为是老爹从外面领回来野孩子,没人知道他母亲是谁,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年长女性,便只有老爹身边的兰阿姨。

  跟大家一样,老四也叫她“兰阿姨”。

  他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天不怕地不怕,好像从不需要一个母亲。

  我曾窥见过大哥凝视喻景盛的眼神,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疼惜,我猜大哥是这么认为的——好歹我曾有一个母亲,虽然我永远无法再见她,虽然她似乎因为触怒了父亲而无法得到生活上的援助,可我终究是有一个母亲的。

  而老四却从未拥有。

  所以无论对我还是对老四,大哥总是更加和颜悦色一些。

  可以想象当大哥得知老四的从未拥有其实是一直拥有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更别提那时的兰阿姨还有了新的孩子,而老四已然长大,成为了足以威胁大哥地位的存在。

  再看看大哥隐忍的这些年,我觉得他一定设想过的,当上家主后,禁令解除,接母亲来享福的日子。

  兰阿姨无疑陡然间成为了阻碍的存在。

  也无怪乎她出事后第一时间,大哥变成为了最值得怀疑的存在。

  我那时执着地认为老爹是不会对大哥真正做出什么的,特别是在他犯了“错”,却还没来得及澄清的情况下。

  后来才我知道,那时的大哥却已经认为自己活不长了。

  的确,如果他死了,老爹、兄弟姊妹们、喻家……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女人的存在。

  更也不会有任何人拜访她,让她看看自己儿子如今的模样。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天气不算炎热,走在桥上,似乎能闻见下方流动着的,被月光照亮的江水的味道。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

  妇人的住处其实与来时季枭停车的地方有着相当一段距离。

  回程的路我走了很久,感觉上,我觉得比去寻找时要漫长得多。

  脚都有些走疼了。

  季枭的车仍旧停在我车的后方,这么长时间过去,它们未曾挪动半分。

  我其实有些意外季枭居然真的会等我。

  然而季枭本人却不在车上。

  顺着司机的视线,沿着江畔所种植的一颗颗柳树,我找到了季枭的身影。

  他站在江水边,似乎正凝望着被月光所照拂的波纹。

  他的身后便是一排椅子,但却并不坐下。

  我走到他身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告诉他大哥母亲的事宜显然是不合适的,因为我不确定大哥这是否会违背大哥的意愿。

  而季枭则已经察觉到我的到来了。

  我说:“走吧,回去了。”

  他微微侧过身,问:“是不是跟你想的不一样?”

  一想到大哥的事,我的心情便不免有些沉重,便只是点头。

  季枭转过身,面对着我。

  江中的月光似乎正折射到他的脸上,光线是冷的,使他的面部线条看着格外冷冽。

  没有承接之前的话,他说:“我见过你母亲的照片。”

  一时间我好像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

  “在喻老爷子的卧室,”他略一抬手,一个拉开柜门的动作,“它被固定在储物柜的侧板上,像是一块不起眼的广告贴图,那老头房间的光线很暗,不注意看几乎察觉不到。”说着,季枭顿了顿,他走到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带来的,专属于江边的徐徐凉风。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的语气不含感情,却悠悠然,慢句慢句的,“如果你是女人,就应该是那副模样,不说八九分相似,六分总是有的。”

  他走在前面,我没说话,只疾步跟在他身后。

  他微微侧过脸,只静静地凝视着我,眼中不大有神采,却仍旧能从中觉察出一种矜贵的傲慢。

  好像是第一次,他如此认真地凝视着我的脸,那一刻,我感觉到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我张了张嘴,可终究,他只是别过了视线,我们走到了车门旁,他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继续深究下去。

  “然后呢。”扶着自己的车门,我没忍住,这样问出口。

  季枭不紧不慢地将车门打开,慢条斯理地坐进去,只说:“我想起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哪里?”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得知过我父母的消息,心情算不上激动,却也忍不住想要追问。关心。

  “一副烂透了的画像上。”他的声音顺着江边的微风吹进我的耳朵,嘭的一声,极为潇洒地关上门,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怔愣。

  呸,又在刻意卖关子。

  要是跟季枭在一辆车里就好了,我脚踩油门,超过季枭的那辆黑色轿跑时,我攥紧了方向盘,这样想着。

  那样我就可以现在立刻马上,想办法让他说出口,而不是任由他故作深沉地贩卖神秘……

  罢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母亲,有什么好值得惦念的呢?

  当时,我这样想着。

  而十分钟后,我却下定决心,就算是潜入,也要将他说的那张相片拿到手里看一看。

  哪怕它是在老爹的卧室里。

  倒也不是说真的牵涉到什么利害关系,我只是看不惯季枭那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特别是在与我自己相关的信息方面。

  回到公馆,都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季枭走到半道似乎得了什么其他的指令,临近喻家大宅的时候,他调转方向盘,朝那边去了。

  确认他走远后,我才又将车开回到公馆外,跟上次一样,略微转了两圈。

  大哥还没有回来……

  我不免有些心急,连带着回到公馆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

  我意识到我或许该将大哥母亲的境况想办法向大哥传达过去,但在那之前,我还想搞清另一个问题——

  大哥的母亲为什么独独没有受到喻家后续的资助?

  我发誓我只是小小地动了这个念头,出于不触及大哥隐私的道义,我其实是不打算过分深究的。

  我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莫名烦躁。

  管家的电话声扰乱了我的思绪,大概是因为公馆在这个时候总是格外宁静吧,虽然他是刻意走远了才接听,但我还是从关键词分辨出那是来自季枭的指令。

  “张管家,”张管家进门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实际上我很少拿出这样的姿态迎接这个从小带我到大的“仆人”,但有些事情,我是需要知道的:“你现在是听季枭的多些,还是听我的多些?”

  幼稚,内心微讪,我意识到我这么做其实很没有水平。

  张管家给出的是极为公式化的回答,他微微躬身:“这是家主的意思。”

  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我随手拿起了放在展示柜上的木雕,这是我不认识的新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季枭所选。

  我狠狠将它摔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响,它摔出数米远:“意思是我就没分量了是吗?”

  明明以往,就算知道可能会怒触老爹,管家也会冒着风险为我办事。

  而现在,因为季枭的存在,我竟已经没有那个“管家是我的人”的底气了。

  我需要有人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让他明白,他原本是属于谁的。

  “季小少爷手下的人来通知,说今晚上季少爷会很忙,让我们不用为他准备晚餐。”管家的回答到还算是沉静。

  原来季枭手下也有人吗?罢了,好歹给了点儿有用的信息,我起身往楼上走,管家跟在我身后,我便走边问:“我都不知道呢,这是老爹安排的么?现在季枭手下有多少人?”

  “处于核心地位的几个人,都是由季小少爷自己挑选,并且家主默许的,有三位。”

  意思是现在作为左膀右臂辅佐季枭的人有三个,而更下层的……怕是暂时难以计数。

  言语间,已经到了楼上,我的房间门口,我回过头,跟管家说:“你要记住,我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管家说,是。

  估计季枭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吧,关上门,颇有几分自嘲地,我这样想道。

  烈冶

  敲敲,或许大家有海星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