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当大男主文来了女炮灰>第10章 主公,你到底是谁?

  一刻钟后,一副尚算完整的新鲜虎皮直挺挺从头罩下,苏酥闻着周遭刺鼻的血腥气,好歹是顾念着对方的救命之恩,也没说什么,暗戳戳找个地儿埋了起来。

  血腥气会引来更多的猛兽,她只能暂且将东西藏在树根下了。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鬼鬼祟祟到挖坑掩埋好那张虎皮,临了还在上面踩了踩,又掬起一捧稍显潮湿的泥土抹在衣襟上遮掩气味,脸上终于挂起了丝丝不耐烦。

  “何时找药?”他冷淡问出声。

  苏酥拍了拍掌心,咧开嘴用她那千锤百炼的把妹腔调儿乐呵呵说:“放心,找药材的事儿快着呢,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就算阎王要你三更死,我也能把你从他手中抢回来,有我在,勿忧。”

  男人步伐顿了一顿。

  然而苏酥并未发觉对方异样,兀自按照857的指示寻找起之前那两株穿心莲。

  因为与巨虎的激烈打斗,有一株穿心莲已经折成两截,她小心翼翼将药材断肢残骸收集起来,又从衣摆上撕下一块麻布包裹好,这才朝男人打了个响舌,“怎么样?我说很快的,走吧,我带你去找下一味救命良药。”

  苏酥大步往前走,好像根本没受之前那场战斗的影响,依旧显得吊儿郎当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她两条小腿肚其实还在打着颤儿。

  尼玛,骨头好像伤着了……

  857:“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酥:“……我这叫兵不厌诈,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像001那个神经病一样突然从后面给我一刀?”

  857:“我信你个鬼。”

  熬过了生死大劫,一人一系统又开启了日常互怼模式……

  晚上山风大得出奇,被月色笼罩成黑压压的、枝影交叠的树群,仿若一片片张牙舞爪的巨兽,随着大风灌入而争先恐后亮出锋利的獠牙,似要将其间的人拖入无渊地狱。

  两人找齐药材下山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苏酥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麻布包裹,一边注意脚下石子一边跟系统唠嗑,而走在后面的男人在临近村口时,脚步蓦地顿了一下,他眼角余光似乎朝某个茅草屋方向望了一眼。

  地面残影斑驳,角落里,一道高壮的影子像是不曾出现过。

  “857,我这两条腿估计是真要废了。”苏酥忍了一路,这会儿脸上终于显现出丁点疲惫来。

  中间的主屋还亮着烛火,她一抬眸就看见小女郎揪着衣角怯生生站在门口,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男人,显然是之前受到的惊吓不小。

  001被她整整怼了一路,终于逮到反将一军的机会了,可不就要铆足劲笑她:“宿主,你后天还要去镇子上搬砖。”

  苏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尽量若无其事走进房屋,娇娘早已经将柴房的灶火点了起来,一股呛鼻的烟草味弥漫入鼻腔,她伸手掸了掸缭绕于周身的烟雾。

  寂静的房间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有各自或摆弄药材或添加柴禾的声音。

  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坠落于指尖,苏酥慢条斯理洗涮起草药,全程头也没有抬,直到她将陶罐对准放在灶台上,娇娘才望着火光幽幽问出声,“你到底是谁?”

  木柴噼啪一声被火焰烧断成两截,门口吹来一缕凉风直往火中央窜,吹得那火光明明灭灭……

  苏酥撩起一边大袖,不紧不慢将陶罐盖上,这才看向对面整张脸被灶火照得明暗不清的妇人,开口问:“你又是谁呢?”

  两人之间仅有两米之隔,周遭空气安静得只能听见柴禾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还记得我昨晚问过你的问题吗?”屋内穷得没有多余的马扎,苏酥找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拍拍坐下,“我问你是哪里人士,你当时回答楚州人士。”

  娇娘细长的眉头微蹙,不明白对方提起这个有何用意。

  “可我明明记得……”苏酥望进女人映衬着橙黄色火苗的眼底,“丁卯年间,乏月,楚州阴雨不绝,水面大涨,曲江两岸有传闻说,”她语气停了一瞬,似是在回忆事情,“冲毁农舍房屋无数,仅半月之隔,楚州郡饿殍遍地,长河尸首成灾,此事惊动了皇城天子,为体恤民情,派官员前来治理水患,而数月之后,楚州修堤建坝,又将曲水引于环海……”

  娇娘忽然间像是明白她想说什么,脸色变了一变。

  “虽楚州常年涝害不断,然次年大水来前,朝廷早已命百姓撤离江岸,因而并未造成往年惨况,”苏酥说到这骤然无声,只安静看向低眉敛目的娇娘,“三年前乃甲巳之年,楚州安然太平,娇娘是如何遭受到祸水之灾,又只身跋涉千里来到此地?”

  妇人手中柴禾突地一落,她尽可能镇定地捡起来扔进灶火中。

  “我家世代居于江边,当年水灾虽小,依旧不幸被殃及全家,迫不得已北上寻亲……”她解释道,却没有抬头看她。

  苏酥哦了一声,就问,“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在镇上服役之时认识二三好友,就有一人与你同乡,亦是楚州人士,更巧合者,此人亦是遭了水灾,照这么说来,娇娘倒是极有可能与之相识呢?那人身量极高,浓眉朗目,眼角之下有一细小旧疤,不知这人娇娘可还有印象?”

  “不曾。”妇人说完,鼻间闻到一股子药香味,她寻着味道望向灶台上的陶罐,却见坐在对面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苏酥:“此次我遭遇劫难,送我回村之人正是他,娇娘怎生说不曾见过?”

  她低低笑着,妇人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钻进了对方的圈套,背后忍不住渗出一身密汗,晚凉的风从后面刮进柴房,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凉意……

  这人绝对不是苏二狗!

  他到底是谁?

  娇娘脸上表情彻底没了,她将手里的木柴猛地一抽,与此同时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对准了她,狠厉道:“你到底是谁?”

  苏酥看着离自己仅有巴掌之隔的、火红色的柴禾,那上面的热气丝丝缕缕席卷上面颊,她略有嫌弃似的偏过头问,“我是谁很重要?”

  “当然,”娇娘眼里的阴狠恰如火苗一样窜出来,“如果你是苏二狗,就必须死。”

  “谋杀亲夫?”苏酥注意着对方的动作,调笑道:“你跟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此刻非常想知道该死的001到底给她安排了怎样的身份与剧情,使得一个两个都特么不要命地想杀他。

  “你承认了不是他。”娇娘像是得逞似的笑了一声,又看了她片刻,才将烧得正旺的柴禾收了回去,“既然如此,我跟他有什么仇怨与你何关?”

  苏酥噎了一下,感觉这女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情绪说变就变。

  “昨夜加今晚,又是毒药又是谋杀的,林大郎的事如果所料不错,你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她撩了撩被剪去布料的袖口,“我差点被你计划得逞,作为受害人,我有权知晓你的动机。”

  娇娘看都没看她,只说了一句,“药快煮好了,希望你不会早早死掉。”她说完就出去了。

  门口的小女郎刚巧探进来一颗脑袋,又被自家阿娘牵着手离开了。

  苏酥僵硬地动了动下巴,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

  一个两个都这么拽?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叽咕……叽咕…………”

  陶罐被热气顶出一条细缝,发出细微的响声,苏酥借着灶台下还没灭尽的火光,找到两只勉强能用的破碗将药盛好,她正打算端起自己那碗药吹一吹再喝,门口蓦地铺进来一道长影。

  男人走进来,乜了眼另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须臾,忽然抬起手抢过她手中即将入口的药就走了。

  苏酥:“……”

  踏马的,都拿她当软柿子捏是吗?

  她就搞不懂了,她浑身上下哪点看起来跟受气包沾边了?

  为什么一个个都敢给她甩脸子?

  还希望她不要早早死掉?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857:“……是。”

  “……”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这条小命过不去不是?苏酥还是认命般端起遭人嫌的那碗药,一口一口喝完。

  同一屋檐下,住着两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暂且不管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想不想杀自己这个冒牌货,苏酥还是觉得尽量避免与对方接触太多。

  她想起之前从山上带回来的那张新鲜虎皮,很快注意力就被金钱的味道转移了,不管在哪个年代,老虎皮毛似乎向来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如果将它转手卖掉,欠林家的百钱岂不很快就能还上?

  苏酥心里打着小九九,嘴角忍不住就咧开一道口子,整理虎皮的动作愈发轻快,她却不知,真有一场酝酿经年的飞来横祸即将降临……

  窗外响起了几声茶隼的尖鸣,又被夜风卷入了层层叠叠的绿意波涛,小溪村似乎陷入了真正的安静……

  然而,半夜的时候,临时挤在柴房凑合一晚的苏酥还是被一阵响动声惊醒了。

  857急切的喊声震得人耳膜发涨,她拧眉睁眼就看到成片成片的烟雾,窗户缝隙间影影绰绰渗进来橙红色的光亮……

  那温度即便隔着四五米也能感受到夹在里面的炽热气浪。

  “有人想烧死我。”苏酥几乎立刻就冒出这个想法,她顾不得小腿肚的酸痛,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屋内的烟雾越来越重,将本就漆黑的柴房塞得粘稠不堪。

  她寻着记忆摸索到角落里的水缸,快速将衣衫全部浇湿,又将虎皮在水缸里浸染一遭,罩着身体就往门口处跑。

  毫无意外,想杀她的人绝不会给她留下任何活路。

  门被封死了。

  苏酥又转身去拍窗户,依旧如此。

  她气得就要抬脚侧踹,门忽然猝不及防从面前打开了,粘腻到快要窒息的空气内陡然被人强势撕开一道口子,一串串火苗争先恐后地扑向面门,呛得她连连咳嗽,泪水儿熏出眼眶来。

  苏酥双手撑着头顶上的虎皮,勉强用胳膊肘上的衣料蹭干眼角,火光氤氲而刺眼,她抬眸时模模糊糊看到一道颀长高大的影子。

  那男人淡淡瞥她一眼,身影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二次了……

  又被他救了。

  苏酥不太明白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