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整个背就和带着凉意的木制墙壁打了个招呼。
江寒声单手撑住墙壁,把李闻川整个人都围在他手臂制造的囚笼里,他居高临下,眼神中带着审视:“谁允许你直接称呼本王的姓名吗?”
李闻川瘦,背后那两块蝴蝶骨冷不丁一撞,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江寒声脸上忽的一变,一时半会儿也高冷不起来了,连忙扶住面前人的肩膀,语气带上了慌乱:“怎么了?撞到哪了吗?”
“没,磕狠了……”正想着这个人现在有病,虽然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幻觉,但也还算有些良心。
可江寒声接下来的言行举止,真差点让李闻川给他来个锁喉。
江寒声的手抚上了李闻川的小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趁李闻川没反应过来闻了一下他的发顶:“是我的错,方才玩得尽兴了多饮了几杯,吓着你和孩子了。”
王府百年无嗣,多亏川儿这么能生,于是他接着说道:“这二胎我们就生个女儿吧,像你,我很喜欢。”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闻川一巴掌呼啦上了江寒声的脑门。
“你眼瞎啊!从哪瞅着还有头胎啊?!”
不是,他为什么要跟这家伙纠结一胎还是二胎的问题。
“都说一孕傻三年,川儿你忘了你今天还带咕咕出去玩了吗?”满脸怜爱,带着放纵。
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又端正了脸色。
作为王爷的自己怎么能这么喜形于色,每次想树立威信,可是面对身边这个男人,他又忍不住对他宠溺起来……
他,一个在长安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王爷,现在居然也有了软肋。
细细想起来,却觉得心间流着一股暖流,这偌大的王府都有了人气。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曾经的生活就像在一口枯井里,死水无波。
看着江寒声的眼里一会儿柔情蜜意,一会儿孤独冷寂,转眼又温柔小意,李闻川感觉这男人心里绝对像过山车一样演了一大波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戏。
敲,简直秀得头皮发麻。
“你难道看不出来咕咕是一只鸡?”眼瞎吗靓仔?
“那是凤凰血脉,跟本王一样留着高贵的先祖之学。”
得,合着是一脉相传的山鸡族呗。
“本王刚出生的时候,也是以这种形态度过了多年。”
“……”怎么没人告诉他,产生幻觉还能自圆其说呢?
可是江寒声这拿的到底是古装剧本还是玄幻剧本,怎么还有点像短袖生子剧本……真老复杂了。
“你放心,等咕咕长大了,他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孩子。”
“……”
不会,这辈子都不可能。她是女孩子,今天还生过蛋被你吃了。
“你不是要去洗漱吧,我们一起。”江寒声终于想到了方才的重点,理所当然地提议道。
李闻川现在真的感谢自己的手速快,掐断了摄像头,不然他得被人狙击在微博,挂墙头晒成腊肉条的那种。
“不了吧……”得想办法推辞,“我先去看看咕咕,你先洗,那浴室小的很,挺挤。”
“小?那不是正好。”
露出黄教主般自信从容的微笑,还有点二哈的王者气息。
“……”这货绝逼不是江成瑜,江成瑜怎么可能这么骚。
他李闻川之前居然还以为这人是江成瑜,可真是太搞笑了!要是他是,他李闻川从今以后就断子绝孙,娶不到老婆。
李闻川:我发毒誓:)。
好说歹说把人给哄了过去,本来李闻川都没出汗,现在被弄了一身汗黏糊糊的难受。
往陈大爷家走去,路上晚风清凉才缓解了一点。
一听说这人是吃了见手青,陈大爷都不摇扇子了:“他吃了多少啊?现在什么情况?”
“应该不多,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发作,吃完晚饭那段时间都挺正常的。”
李闻川突然想到要出门时,江寒声倚在门口那似笑非笑的脸。
“也可能是,吃完晚饭不久就出事的。”李闻川补充。
“他现在除了有点幻觉,没有别的事哈?”
“没有,走路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就是对……人的认知,自己的认知有点偏差。”李闻川真是一言难尽。
明明是产生幻觉,别的人是开天眼见着鬼,江寒声是给自己安了个剧本。
“那不打紧,估计只吃了一点你那个刚煮过的,睡一觉明早就好了。多喝点热水清清肠胃。”陈大爷经验十足,保守给出了建议。
村子里产蘑菇,特别是这见手青,好吃大家都爱吃。
每年几户人家中个毒这事还挺常见的,但一般都意识不清了,叫他都不吭声沉迷于自己世界的那种,那只能立马去医院打吊水洗个胃之类的。严重的可能就昏迷不醒了,那得急救。
像江寒声这种,还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别人叫什么,就是轻微精神错乱,相当于中了迷幻剂,过一晚就好了。
临走前陈大爷还安慰李闻川:“后生仔,别担心,过一晚就好了。你知道不,前些年我们村子里来了个作家说是来找灵感的,就想吃见手青产生幻觉,记录下来作为那啥写作素材。”
“然后呢?他成功了?”
“他吃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记不下来。最后一次很顽强的记下来了嘞,你猜本子上记了啥?”陈大爷乐呵呵的。
“画了画没写字?”吃的肯定比江寒声厉害,哪还能写字啊。
陈大爷摆手:“那不是,他写下来了,就一句话——‘这蘑菇有毒,别吃’,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特搞笑。”
……
事实证明,见手青中毒除了产生匪夷所思的幻觉甚至威胁生命,啥也不能带给你。
李闻川挺懊恼,当时出去摘菜忘了让江寒声别动那蘑菇了。
江寒声不知道这档子事,当做普通蘑菇了,而且煮过的也熟了,就没太在意。
刚进院子内,就听到有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隐隐的呕吐声。
“江寒声,你怎么了?!”李闻川连忙跨过门槛去找人,在自己房里看到了伏倒在地干呕的江寒声。
连忙去找垃圾桶,放江寒声身边,拍拍他肩膀给他顺气:“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呕吐物里有酒气,是今天不注意的时候,他多喝了些。
其实这都是果啤,按理说没什么事的,可是江寒声胃不好,喝了啤酒又吃些水果,大晚上胃就造反了。
“来,漱口,”李闻川把人扶起来,对方大半个身子全都倚靠在自己怀里,“你行李放在那?里面有要不?你这情况应该随身带着吧。”
转念想到,这会儿有幻觉的江寒声也没办法准确回答他,李闻川叹气,给人伺候着漱了口,再挪到床上躺着,累得又出了一身汗。
回过身去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收拾好拿到屋外去,又去江寒声房间里找药。
打开灯走到床前,他发现那放了一本书——《庆史》。
鬼使神差地,他去拿起了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