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一班的谢师宴在学校附近风评不错的一家饭店, 全班自愿参加的学生AA制，请了所有任课老师出席。
当然，醴州五中的高三班级几乎都在这家酒楼办谢师宴，方便任课老师到每一个教过的班级露脸。
文科一班在牡丹厅摆了五桌, 全班同学都到齐了。
不管成绩如何, 今后便要各奔东西，说是谢师宴, 其实也是大家对高中时光的一次告别。
每桌都开了酒, 给老师敬酒, 同学互相喝酒。
最热闹的是姜南书的那桌, 学校虽然还没正式出光荣榜，但他的成绩早已经传开了。
澧州五中出了个市状元, 省探花，这可是建校以来的头一回。
澧州论坛上段子已经传开了, 五中校长头一次在全市总结大会上座位排在了实验校长的前面。
据说，实验校长脸都青了, 五中校长脸都笑僵了。
总之, 一切都得益于他们五中的学神，姜南书。
平日里在学校里，没太多人敢同姜南书多说话，此时却都围着要沾沾学神的喜气。
体委等了许久，终于找了个空档凑到了姜南书身边。
“姜学神,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体委手里端着杯啤酒，“我本来是二类的水准, 这次居然超水平发挥上一类了, 这肯定是沾了你的仙气才超水平发挥。”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体委和纪风眠一直关系不错, 纪风眠和姜南书两人成为铁哥们儿后，他也沾了不少光。
起码，在教室自习讲题的时候，体委总是能上去凑上一脚。
有时候，他懒得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凑到这两人旁边一起吃点面包。
虽然纪风眠很不爽，全程皱着眉头发射死亡射线。可他不介意啊，能蹭学神的讲卷子，被瞪几眼算得了什么。
“这是你自己的努力的成果。”姜南书笑了一下，“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
“没事，喝饮料就行，都是同学，不讲究这个。”
“……”
说实话，姜南书喝了起码有好几杯饮料了，此时什么都喝不下。
“我来我来，我和他一体的。”纪风眠恰到好处地凑了过来，搭着姜南书的肩，手上杯子一碰。
体委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反正就是图个热闹。
喝完之后，他又提出一个要求，“学神，要不再让我摸摸你的手，过点仙气？”
纪风眠抬手就挡住对方蠢蠢欲动的爪子，“滚滚滚，高考都考完了，你还沾什么仙气呢？”
“嘿，你是不知道，我从小的目的就是读博士，这不为了以后着想吗？”
“我成绩也不差，沾我喜气一样的。”
“得了吧，你这是住在学神家附近了，之前刚转过来的时候，你第一次月考，那成绩我都记着呢。”体委叹了口气，“早知道有这效果，我也搬学神家隔壁去住了。”
“呵，你想得美。”纪风眠皱眉，瞪了过去。
体委本就喝得有些上头，加上气氛热烈，根本就不在意纪风眠的凶狠眼神。
他索性拉了旁边一张椅子坐下，“风哥，你可不能这么小气。姜南书又不是你媳妇，看这么紧做什么。”
纪风眠：“谁说不是媳妇就不能看这么紧的，我跟他是打小的交情，从三岁就在一起长大了。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就我们班上那付洪波，我跟他也是三岁就认识，幼儿园同学一直到高中同班，对了，我俩也是十几年的邻居了。”
体委从桌子上摸了颗花生米塞到嘴里，“那我俩也没黏糊成你这样啊。”
纪风眠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能比吗，付洪波和姜南书能比吗？”
体委笑道：“是是是，不能比，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兄弟，情谊亘古不变，来，哥们这杯敬你们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他满嘴跑火车，纪风眠却是听得嘴角上扬，端起旁边的酒就喝了下去。
姜南书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纪风眠下意识起身，却被一把按了回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姜南书转身走了出去。
***
洗手间内。
姜南书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脸上的热度微微下去些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刚才体委说的那些话。
同样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体委和付洪波的相处情况完全不一样。如果体委不说，姜南书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现在回想起来，体委和付洪波的确是经常一起离开学校。
但如果有其他安排，比如体委要打篮球或者是老师临时安排有事，他们并不会刻意等对方，而是各自回家。
所以，他和纪风眠形影不离，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想到这里，姜南书决定回去找个时间发信息好好问一□□委。
上次那个意外，必须杜绝再次发生。
“姜姜。”
姜南书转脸，看到纪风眠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你来上厕所？”
他走出去，随口问了一句。
“啊，嗯，对啊。”纪风眠转身，跟他一起向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你不是上厕所吗？”
纪风眠：“又没那意思了。”
姜南书瞥他一眼，没说话，愈发觉得旁边这人对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太了解。
他倒没觉得纪风眠对自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一个和同性略有亲密接触就会晕过去……
不对。
姜南书忽然想起这段时间里的一个误区。
纪风眠一和他亲密接触就会晕过去，可是，他姜南书并不能代表全部男性。
这个情况，究竟是特例还是普遍？
“你……”
他本想委婉问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纪风眠拉了一把。
随后两人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
姜南书用眼神询问。
“那边有人在告白，别搅和了那兄弟的好机会。”
纪风眠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贴到姜南书耳边说话。
他离得很近，姜南书几乎能感受到耳廓的热度。
他垂眼，目测一下，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厘米。
纪风眠比他高几厘米，骨架也大一圈。
似乎是为了避免被那边的人发现，他几乎整个人把姜南书笼罩起来。
这样的距离，是不是也有些过近了。
姜南书默默把这个细节记在心里，准备到时候联系体委的时候做个对比表格。
他不会通过一点两点就判断两人的相处模式有问题，必须经过多方论证才能得出结论。
姜南书很重视他和纪风眠的友情，也很重视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
为了避免这两项都不出错，那就必须谨慎。
“陈学礼，很抱歉，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是说姜南书？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他，可他不是……拒绝你了吗？”
“你听谁说的！”
走廊那边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告白事件的当事人，居然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何珊珊和陈学礼。
姜南书这才明白，陈学礼对自己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原来，都是因为嫉妒。
听到这里，姜南书拉了一下纪风眠，示意对方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毕竟，如果是两个不认识同学的告白事件，听了一点也无所谓。
同班同学的话，还是不要听到别人的隐私比较合适。
纪风眠会意，拉着姜南书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反正那边也差不多散场了，想继续的同学都约着去ktv了，不想继续的也回家了。
姜南书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谢师宴上一堆又一堆的人过来观摩省探花大概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纪风眠想到这，说道：“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我们先回去？”
果然，姜南书点了点头，“好。”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姜南书洗漱过后，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他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
屏幕上亮起的名字是……
何珊珊？
姜南书想起在饭店看到的那一幕，很快接起了电话。
“喂，何珊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何珊珊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南书会这么说。
她犹豫片刻，“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南书坦言道：“我之前在饭店那听到陈学礼和你的谈话，无意冒犯，就是从洗手间回去的时候。”
何珊珊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我，我……”
“是不是不方便说话，你可把地址发过来。”
姜南书觉得陈学礼那人的人品不太可信，如果因告白失败恼羞成怒做出过激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对不起，呜……对不起，我，我刚才喝多了，听了，听了陈学礼的胡说八道，把你的登陆密码给他了。”
何珊珊哭了起来，“我现在，在学校这边，你快过来，我有点害怕他，他看起来不太正常。”
她说得模糊，姜南书却转眼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报志愿的网站属于教育系统内网，只有学校计算机室才能登陆，而何珊珊的爸爸是学校的副校长兼高三年级主任。
她能拿到钥匙，也能知道密码。
姜南书又想到了今天白天，在老周办公室门外遇到陈学礼。如果他听到了对话的内容，知道自己的理想。
如果陈学礼想让他不好过，就会改他的志愿。
志愿三次机会，一次填报，一次更改和最后一次修正机会。为了防止手误或者是系统出错，每次修改时间必须相隔三十分钟。
现在还有时间。
“我现在过去。”
姜南书起身，正准备出门，犹豫一下，还是打开窗户，喊了一声。
“纪风眠。”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天使们新年快乐，虎年暴富，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