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钦天监那些事2
白小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分身里面,而且分身自动被原身取代。他心中惊诧不已,幽幽转醒,才睁开眼便发现大美人正只手撑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瞧见他醒来粲然一笑道:“你方才又又偷偷做什么去了?!”
白小夭被迷得五迷三道,嘤嘤嘤叫了几声,然后立马用爪子捂住了嘴,后知后觉发现大美人听不懂自己的嘤嘤嘤,又不禁大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大美人幽幽道:“你去了钦天监?——”
白小夭一愣,心道大美人竟然能听懂自己的狐言狐语了?!
大美人似又是瞧出了他心中所想,捡起他的小爪子举到他眼前,道:“这上面沾的黑曜石粉,整个皇宫只有钦天监的星盘,才能让你的小爪子沾上——”
白小夭心虚地想缩回自己的爪子,却被太子捏得有些紧,没能抽回。
太子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沾了点温水细细地替他擦干净了爪子,将他放在枕边,又掖了掖小被子,轻声道:“天色尚早,再睡会吧——”
白小夭疑惑地“嘤”了一声,为何太子不问他这么晚去钦天监做什么呢?
太子却没有再睡,随意靠在窗前榻上,替自己倒了杯冷茶,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似长叹了口气——
白小夭心虚得越发厉害,僵在那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见太子也没有再回来睡觉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又变成了人形。
他以为和以前每次变身一样都是X条条的,手忙脚乱地拿好衣服盖在自己身上,结果发现自己这次化形竟然变出了一身白衣,可以随心所欲变幻样式,但是却不能变幻颜色。
眼下他也顾不得体验自己加载的新技能,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到太子旁边,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殿下,你生气了吗?”
太子没有看他,声音有些疏离道:“你知道齐国师是什么人吗?”
太子的反应让白小夭有点慌,身后的尾巴不自觉缠住了太子的腰,头顶的两只狐狸耳朵也忍不住轻微地发颤。
他摇了摇脑袋,试探道:“钦天监监正?”
太子轻轻拨开了他尾巴,淡淡道:“不要撒娇——”
白小夭:嘤——他感受到太子明显的冷淡和疏离,内心忍不住哭唧唧,但是毛绒绒的三条尾巴还是锲而不舍地缠住了大美人的腰,被拨开一条又缠上一条,就像打不完的地鼠一般。
太子:······
只能选择弃疗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齐国师便是那类自诩圣人之人,若是让他发现你是只三位妖狐,体内还有大相寺的佛宝之力,你才他会怎么对待你?”
白小夭小声嘀咕道:“我、我会隐身,那老头发现不了我的——”
太子转过头盯着他,眼里带着迫人的视线,“齐天正被誉为苍玄以来天赋最盛的国师,你以为是徒有虚名吗?!”
“现在,孤倒是怀疑自己将你带进皇宫,是不是个错的选择?”
白小夭浑身一激灵,三条尾巴齐齐缠上了大美人的腰,甚至带了些力道,脑袋也使劲往大美人怀里蹭,两只狐狸耳朵频率极快地扫动,让大美人胸口酥痒难耐。
大美人推了推他脑袋,但架不住白小夭像块牛皮糖一样,撕开了又黏上来,撕开了又黏上来,叹了口气又只能放弃了。
白小夭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委屈的音调道:“我、我也不是非要在齐国师跟前晃——”他灵机一动道:“只、只是师父说,我的机缘就在这几处地方,只有得到这机缘,我才能彻底化为人形——”
他觉得他这么说也不能算是骗大美人,毕竟师父就是这么对他说的,重生穿书这种事实在是太破坏土著的世界观价值观了,谁愿意相信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呢——
太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用力撸了把他脑袋上的头发和狐狸耳朵,叹口气道:“你的性命不比化成人形来得重要?!”
白小夭顶着一头被弄乱的发,难得的梗着脖子倔强地埋着头不说话。他是惜命,但这都是坑货系统发布的任务,而且他并没感受到危险。
他这模样在太子看来,就是变成人形比小命更重要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得来点猛药,“上次白果酒楼说书人讲的罗刹月海之战可还记得?”
白小夭点了点,眼神里有点迷茫,不知道太子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太子:“罗刹月海之战死了十万苍玄将士和二十万罗刹人,全是齐天正的手笔,就是为了封印罗刹鬼王——”
“当初罗刹鬼王屠了三座城,共有十万百姓,为了阻止罗刹鬼王的疯狂杀戮,齐天正动用了血祭禁术。”
“如果说罗刹鬼王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那齐天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疯子,还是个坚持认为自己正确的疯子。天子、世家大族、无辜百姓,都是可以拿来牺牲的棋子,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就像钦天监星盘里面的每颗星一样——”
“如果他发现的你的如此特殊之处,那你只会成为他星盘里最有价值的那颗星,然后在某个时刻牺牲你——”
白小夭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大闹紫宸殿、兰庭苑,孤也未将你如何,也未说你一句,更别说罚你,但钦天监,孤想让你能离多远便离多远——”
“你能做到吗?”
白小夭:······
他还没拿到星盘怎么办,他觉得那星盘对他有种强烈的吸引力,而且这齐国师竟然这么坏,他拿走星盘岂不是得让他气急败坏好久?!
但他又不想不听大美人的话,大美人待他这般好,而且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他不想骗大美人,便“噗”地一声变成了原形,死乞白赖地钻进大美人怀里装睡。
大美人抱着小狐狸,摸了一把又一把,始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将他推开。
时间安静地流逝,小狐狸呼吸的肚皮变得缓慢而均匀,大美人忍不住点了点它的小肚子,暗骂了声“小没良心的”——
他不禁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在小狐狸触到星盘的那个瞬间,他胸口又抽痛了下,身上的禁制又稍稍松动了些,只是没有之前佛宝那次松动得那般厉害——
太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禁有些担忧,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
却说紫宸殿这边,天子才睡下没多久,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张公公在殿门口死顶着对来人道:“国师,有什么事明早再禀报陛下吧——陛下近来睡眠不好,方才好不容易才睡着,若是起身,怕是今晚又很难睡着了——”
齐国师一脸不为所动道:“乃事关星盘,非同小可,今日吾非面见陛下不可。”
张公公面对一身气势凛然的国师不禁有些心虚,但对天子身体状态的忧虑,大过了这种胆怯,还是坚持抵在门口不让分毫。
以齐国师的能耐,硬闯紫宸殿自非难事,但绝对是麻烦事,但他已是耄耋之人,自是耐性非凡,张公公不让他近,他便在这耗着,一直耗到见到天子为止。
张公公也属实为难——
不过天子觉浅,听见动静转醒,有些虚弱的声音道:“小海子,是谁在外边侯着呢?”
张如海不敢隐瞒,道:“是国师大人——”
天子忙道:“快让国师进来——”
张如海只得应是。
如今天气转暖,天子只批了一件龙袍在身,起身将国师迎坐到榻上,一人面前倒了杯茶道:“不知国师这么晚来寻朕所谓何事?”
齐国师只盯着天子,并没有喝茶的心情,表情严肃道:“陛下,今夜星盘动了——”
天子不以为然,笑道:“星盘不是一直都在动吗?”
国师有些气急:“不是,是有人牵动了紫微星,引得星盘大动!”
“陛下也知,这能牵动紫微星者,当世也只有陛下和陛下血脉,但能引得星盘如此大动,老臣也想不出是谁!”
他言下之意两人心底也很清楚,自二十二年前天子以部分紫薇气数封印罗刹鬼王,即使是天子本人,也无法再牵动紫微星扰得星盘大动。
那些人会是谁?
天子面带凝肃道:“国师怀疑是谁?”
国师:“在老臣看来,几位皇子都有可能,但本应该都做不到。”说着他从袖里取出一支锦盒,将盒子打开放到天子面前道:“陛下,老臣从星盘附近捡到了这些东西——”
天子凑近了看,只见锦盒黑色的缎面上放着几根雪白的毛发,不禁笑道:“国师什么时候养了小动物?倒是好闲情——”
国师面色一时有些发黑,沉声道:“陛下,老臣没有养小动物,这是昆仑雪狐的毛发——”
“听说,近日太子从大相寺回来便带回了一只小白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