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塑料男团每天都在分崩离析【完结】>第160章 江遇乐的愿望清单(上)

  江遇乐走近一步紧抱住他,鼻尖抵着锁骨,他嗅到方羲身上混杂着的清淡香气和药水的苦味,让这个还算温情的怀抱充满了苦涩。

  方羲没有回抱他,他的眼泪不停地从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涌出,打湿了江遇乐的头发,滚烫只是一瞬间,很快变得无比冰冷。

  面对方羲的指控,江遇乐全无反应,平静地松开他,说:“没有就没有吧。”

  方羲忍不住发笑,狼狈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咬牙点了点头,说:“好。”

  “就算分手,我们也还是——”

  “不是朋友了。你要习惯,我也会习惯……”方羲打断,潮湿的眼睛近乎沉寂,决绝地说,“团综结束,我们就只是普通队友。”

  江遇乐从房间出去,身后是沉默站在原地的方羲。

  江遇乐突然发现,狠下心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即使他心里并非没有不舍,或许第二天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但这样未必不算好的结局。

  江遇乐沿着满是霞光的廊道往外走,影子斜斜落在墙壁上,他听到哔哔剥剥的声响,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缓缓从身上剥离,亮闪闪的,带着柔软的苦味。

  是爱吗?他也不知道。

  因为方羲和陈骋两个人都挂了伤,团综不得不推迟录制。

  仇娅匆匆赶来,只陪了他们一天,发完飙后很快平复好情绪,进入工作状态。她拿过笔记本与摄制团队还有他们几个人讨论之后如何加快进度,手一挥更改了大部分安排,让接下来几周还算轻松的休闲氛围蓦然紧凑了很多。

  “怎么下个月突然有演出了?”洛也小声说,“球姐我高考倒计时就剩三十多天了,时间很紧张的……”

  “你也知道你是考生?还去凑他俩打架的热闹?有这时间还不抓紧看书!”

  仇娅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往他毛绒绒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才回答说,“这是前段时间队长找我提的,说演出的收益一半捐给馥羽公园,另一半……给小江的树屋买家具。”

  被cue到的方羲全无反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神平静无波,好像某个深夜打出那通电话,为了某个人不合时宜的请求努力争取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遇乐低下头,无意识攥紧手指,他再一次听到了那种声响,噼里啪啦,好像是一簇又一簇火树银花升起,在夜空燃烧殆尽的声音。

  方羲的手机壁纸还是那一天的烟花吗?

  那一天还会是他一年里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吗?

  江遇乐也不知道。

  和洛也住同一个房间的这周,江遇乐发现这家伙除了打游戏以外,居然还有写日记的爱好。

  第一次撞见的时候,洛也捂着本子矢口否认,说你懂什么,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这是洛也专享的游戏攻略!

  江遇乐是个很懂礼貌的人,他不会随便乱动别人的日记本,但游戏攻略洛也休想独吞!

  江遇乐随手翻开,上面潦草地写着——

  吓死我了,差点让江江发现我的小秘密!!!

  江遇乐心想:不好意思,我已经发现了。

  从这一刻开始起,他再也不是懂礼貌的江遇乐了。

  这个本子严格来说不算日记本,而是洛也的愿望清单,上面大部分是一些一看就想让他“清醒一点别做白日梦了”的内容——

  比如高考的时候被来自异世界的大学霸魂穿,满分750震惊娱乐圈,什么双料第一什么自律学神都不如洛也一朝逆袭来得牛逼(考完必须把我的身体还回来);

  比如靠北凭什么陈骋能长那么高,有没有能实现愿望的小精灵,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的腿锯断五厘米,让这崽种堂堂正正和我对视!(干活的报酬请找大小姐,他愿意给劳苦功高的小精灵唱一首甜美的歌);

  越往前翻他的字迹越稚嫩,写的东西也很琐碎——

  想去环球旅行跑遍全世界可是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嘟嘟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为什么只能活十几年QAQ能把我无聊发呆的时间送给嘟嘟丢球玩吗?想让他和朋友在春天的草地尽情打滚,呜呜周末我一定带你出去见他们!

  好想妈妈能陪我过15岁生日……(唉她又没有时间><但是寄回家的是我最想要的礼物……居然会看我的球球空间,原谅你了);

  能在这个地方交到新朋友吗?(方羲是哪里来的怪物好吓人,我只是约文文吃个饭而已怎么就被抓去加练了啊啊啊啊啊啊有没有搞错我要的是好朋友不是top癌自恋鬼!)

  等江遇乐来了之后就变成——

  江遇乐什么时候能把他的挂和我分享,他的通关记录真的不可战胜吗?!我不信!!!

  江遇乐托着脑袋,用手指在“不可战胜”下面打了个对勾。

  我发誓我会从文暄手里夺回江江(冷酷)

  然后,文暄划掉变成了陈骋,陈骋也划掉变成了方羲。

  江遇乐虚虚一划,替他把方羲也去掉了。

  目光下移,不经意看到下面一行小字,是铅笔写的,因为心虚所以字迹很浅很浅,乍一眼差点忽略过去——

  希望江遇乐能和我做.爱

  江遇乐沉默了几秒,啪的一声合住了本子,把它塞回到原来的位置,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动过。

  虽然不小心撞破了洛也的痴心妄想,但他的小本子给了江遇乐启发。

  他是不是也能像洛也这样,对自己的将来多放置一点期待。

  江遇乐的19岁愿望清单

  第一条——想和陈骋学做饭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陈骋问。

  “就是想学啊。”江遇乐盯着陈骋的脸看,奇怪地问,“怎么每次动手的时候只有你一点事都没有?”

  陈骋:“……”

  江遇乐伸手去摸:“你的头这么硬?”

  还没触碰到,陈骋倏地捏紧他伸过来的左手手腕,不悦地问:“谁说我一点事都没有?看不到么?我这儿是不是青了一块?”

  江遇乐凑近看:“哪里?”

  他指给江遇乐看,不等他凑近,陈骋捧住江遇乐的脸,把他软乎乎的脸颊揉成奇奇怪怪的形状,一边欺负他一边故作冷淡问:“江遇乐你怎么回事?”

  江遇乐使劲挣扎:“你、放、开——我,我怎么了?”

  在江遇乐被捉弄到发火之前,陈骋松开他,不轻不重地往他额头敲了敲,说:“我也会痛的,你懂不懂?”

  日光透过窗棂从光洁的厨房地板移到江遇乐脚旁,他摸了摸额头,抬眼看到陈骋转身从冰箱拿了三个西红柿出来。

  他问:“想学什么菜?西红柿炒鸡蛋行不行?”

  “哦,好。”江遇乐点点头。

  “西红柿,拿好。”陈骋把三颗圆滚滚的西红柿塞给他,就真的站在旁边放手让江遇乐自己来了,只在口头提醒说,“先切点葱和蒜,蛋也打三个。”

  前两道工序还算顺利地完成了,葱花和蒜末在小盘子里装好备用,鸡蛋液也搅拌均匀。不等江遇乐仰起脸让他夸一夸自己,陈骋又说:“切西红柿之前先把皮去了。”

  “哦。”江遇乐抓起西红柿,转着看了一圈,有点犯难,“这个……是先切开再剥皮?”

  “不用。”陈骋打开燃气灶,又拿了根筷子递给江遇乐,就着他的手把筷子插进西红柿里,在燃气灶上加热烤了几圈,没过多久,西红柿的皮“啪”一下自己裂开了。

  江遇乐捏着筷子,惊奇地哇了一声。陈骋松开手,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还剩两个,你自己来吧。”

  “先热油,把蛋液倒进去。”

  “啊——油油、油溅出来了!”

  陈骋好笑地看他盯着锅不知所措的模样,像只手忙脚乱急到上蹿下跳的小兔子。他依旧不帮忙,气定神闲地提醒:“火太大了,改小一点,用锅铲稍微拌一下,别糊锅了。”

  江遇乐闻到焦味,他用锅铲戳了戳鸡蛋饼上的乌黑,皱着鼻子说:“……已经糊了。”

  “你自己的菜,糊了也要做完。”陈骋说,“鸡蛋煎太老了,翻个面,这面就不要煎这么久了。”

  “哦。”

  然后是炒葱蒜和西红柿,有了煎鸡蛋的教训,西红柿江遇乐炒得好多了——至少没焦,他听陈骋的话加盐加白糖加番茄酱加炒好的鸡蛋块,烧糊了的那部分陈骋已经帮他去掉了。

  至此,江遇乐人生第一道亲手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终于出锅了。

  “自己尝尝?”陈骋给他递筷子。

  江遇乐接过筷子,夹起鸡蛋试吃了一口。

  陈骋端详他的表情,问:“味道怎么样?”

  “好烫,”江遇乐皱起眉,过了一会儿又说,“好像还行……我以为糊掉那里就不能吃了。”

  陈骋眉眼带笑,看着他问:“下次还学吗?”

  “学啊。”江遇乐仰起脸,眉梢微挑,带着点小得意问,“我算学会一点儿了,对吧?”

  “对。”陈骋揉他脑袋。

  虽然得到了洛也和文暄的热烈表扬,但西红柿炒鸡蛋只是这天中午的一个小插曲,正餐还是陈骋做完的。他做饭的时候,江遇乐就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偷师,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十岁左右?”陈骋想了想,说,“那时候家里新换了一个厨子,我觉得他做的大部分菜都很难吃,但我爸妈好像挺满意的,毕竟是他们请的人,我没有决定权就只能自己动手学了。”

  江遇乐眨了眨眼睛,突然说:“你好像分得很清楚。”

  “什么?”

  “就是,怎么说呢,别人的东西和自己的会分得很开。”

  陈骋停顿片刻,对他说:“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江遇乐问:“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年纪不大,也没人教,做菜很容易糊锅,差不多偷偷练了三个月才算好吃。后来,我刚做好的菜自己还没动就被陈诺吃了,我很生气,可是她觉得没必要,只是一件小事,你再做不就完了,还让我少放盐多放糖,她喜欢甜口的。”

  “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的椅子腿锯短了一截。”

  江遇乐:“……”

  “陈诺哭得特别大声,那是我妈第一次动手揍我。”陈骋平静地说,“当时的我感觉很丢脸,觉得这件事都是厨子做饭难吃引起的,想赶他走,但是我爸对我说,我住着他买的房子吃着他请人做的饭每天有人照顾起居,我没那个资格对他的家指指点点。”

  江遇乐皱起眉,直白地说:“他好讨厌。”

  陈骋笑起来,认同道:“我也觉得。”

  他不再说话,江遇乐也安静下来,看着他娴熟地处理食材,翻炒出锅。

  他此刻才相通,为什么自己几次进不去陈骋的家——因为那不是他的家。他和江遇乐不一样,在江遇乐意识里,父母的师兄师姐的就是自己的,但在陈骋那里,这二者不会划上等号。

  过去耿耿于怀的心结终于理清,江遇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陈骋。”江遇乐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之前给我的东西我是不是应该还给你。”

  陈骋一怔,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蓦然褪去,脸上带着不甚明显的冷意。

  他洗干净手,转身盯着江遇乐认真的脸,问他:“你说这个,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