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完结】>第99章 动物农场17

  姜荻表情一僵, 猛地后撤几步退到天窗边,左手勾住窗框, 右手举起猎鹰,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莉莉。

  “你谁?!”

  “猜猜看?给你三次机会。”

  莉莉提起裙摆,晃晃悠悠像走平衡木一样行走在横梁上,一步步向姜荻靠近。她的瞳孔有如乳色欧珀, 反射着矿物的光泽。

  姜荻眉心拧成结, 思忖道,方才他把莉莉抱上来时, 有感觉到心跳和体温,说明莉莉迄今为止还是个活人。

  握紧枪把的手背青筋浮凸,姜荻肩颈僵硬, 不大确定自己能否狠下心扣动扳机。

  “钟灵,是你。”

  姜荻声音沙哑, 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唇。

  这欠揍的语气, 毫无底线利用小孩的风格, 在史坦尼斯家的农场里没有第二种可能。

  莉莉走到姜荻十步范围内,咧开嘴, 脚踝交叉微微屈膝做了个芭蕾舞谢幕的姿势。她瘦小的身体颤巍巍的, 随时可能掉下去。

  “叮咚!恭喜你,答对了。”

  听到“叮咚”二字, 姜荻出于生理本能脊背的皮肤绷紧。

  他手心冒汗,咬住下唇问:“你想做什么?”

  莉莉食指戳戳脸颊,脑袋歪了歪:“这个么,我是来提出合作的。”

  莉莉的举止怪异, 与其说是小女生的娇滴滴, 更像是一只被人为操控的提线木偶, 处处表现出非人的违和感。

  姜荻想到是钟灵在幕后操纵莉莉的身体,就更加恶寒。

  他睇了眼房梁下慢慢聚集起的猪猡们,硬着头皮道:“合作?我脑子进水了跟你合作?”

  莉莉咯咯笑道:“考虑考虑嘛。”

  话音未落,她解开上身穿的小开衫纽扣,露出腰间一圈丁零当啷悬挂的试管,玻璃试管仅有拇指大小,里头盛放着透明的不明液体。

  “这是?!”姜荻双目圆睁,睫毛密实的眼尾飞也似的上挑,“你拿一个幼儿园年纪的小孩做人体.炸.弹?”

  一股无名火蹿上姜荻天灵盖,他到底是高估了钟灵的道德底线!

  莉莉捂嘴轻笑:“你比我预想的要聪明。顾延身边蠢货太多,所以他们都死了,你能活到今天,的确不一般。”

  姜荻来不及思考莉莉,或者说钟灵的潜台词。他死盯着莉莉腰带上的试管,想起钟灵曾杀死一干奴隶的水滴子弹,不敢轻举妄动。

  玻璃试管里的液体轻微晃荡,姜荻放轻呼吸,生怕一个不注意试管就爆炸了。

  以他和莉莉的距离,别说炸得死无全尸了,能不能留下一两根头发丝都是问题。

  姜荻的如临大敌显然取悦了莉莉背后的钟灵。

  莉莉嘻嘻笑出声:“如何?考虑好了吗?我可是诚心诚意提出合作的,如果被拒绝,会很失望很失望。”

  咚,咚咚。姜荻心若擂鼓,知道他答错一个字,做错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况且,钟灵没给他选择。

  “直说吧。”

  姜荻把猎鹰塞回枪袋,双手张开,掌心朝上以示无害。

  “很好。”莉莉满意地点点头,腰间的试管随她点头的频率些微摇晃。

  姜荻胆战心惊地盯着试管,又听莉莉说:“明天便是通灵仪式,今晚,我需要人手把老约翰埋在地窖里的两具尸体带出来。”

  地窖?姜荻立即想到洋娃娃所说,老约翰过世多年的父母,那两位可怜的老人死后不仅没得到安息,尸体还被他们的亲儿子制成了木乃伊,成为农场里一切怪事的开端。

  “你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莉莉歪歪头,脑袋近乎九十度弯折。

  别歪头了,怪瘆人的!姜荻暗自吐槽钟灵。

  他轻哼一声,敷衍道:“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什么都知道吧?我这可是老约翰亲口说的。”

  莉莉木着脸:“哦,那么你的意思是?”

  “行,不就是趟雷吗?我去还不行吗?”姜荻咬紧牙根。

  莉莉叹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她环顾一圈养猪场,冷不丁笑了声:“这么久了,顾延还没回来?”

  姜荻头皮噌地发麻,脑瓜子高速转动,脑门沁出一层薄汗。

  顾延出事的消息,绝不能让钟灵知晓。顾延活着钟灵还能有所忌惮,一旦让钟灵知道顾延已死……

  他就死定了。

  “他有别的事要做。”姜荻撇撇嘴,“你再等五分钟,咱们仨还能凑一桌斗地主。”

  莉莉若有所思,仰起头上下打量跨坐在窗框上的姜荻。

  “你倒对他很有信心。”

  姜荻心头发酸,眼眶一热,硬生生侧过头,寒着脸说:“那可不?”

  “那么,我会让你失望了。”莉莉的笑声如风铃一样轻盈,隐隐有些鬼气,她伸出芦苇杆一样的胳膊,“抱我回绿房子吧。动作要小心,试管如果破裂,整座养猪场都会炸为齑粉。”

  姜荻小心走近莉莉,右手下意识贴在大腿外侧的枪背带上,弯下腰,让莉莉坐在他的臂弯。

  “我们走外墙下去。”

  姜荻抱着莉莉迈出天窗,右手握住天窗台,双腿环住外墙水管,一截一截往下蹭。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一个小女孩没什么,想到是钟灵在背后指挥,就有种微妙的感觉。

  靴底将将落地,莉莉就浑身一僵,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姜荻捂住耳朵,龇牙咧嘴地安抚,好半晌才让莉莉相信他不是坏人,一会儿就带她回家。

  望着抽抽噎噎的莉莉,姜荻松了口气,看起来钟灵的控制已经暂时停止。

  他蹲下身,为莉莉拢好开衫,斟酌着措辞:“你腰上系的东西,是钟灵叔叔送给你的腰链,很漂亮,对吧?千万小心,这条链子又珍贵又脆弱,要是弄碎了,钟灵叔叔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钟灵哥哥。”莉莉努了努嘴。

  姜荻嘴角抽搐:“得,哥哥就哥哥。你护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欸。”

  话毕,姜荻把后腰别的那只洋娃娃塞进莉莉怀里,干巴巴道:“喏,这是你的娃娃么?拿好,别再弄丢了。”

  洋娃娃的裙子破破烂烂,脸也灰扑扑的,莉莉拿在手里却喜出望外,对姜荻的态度都要好上许多。

  *

  姜荻走进客厅,就看到钟灵人畜无害地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上,明黄的火苗迸出哗哩剥落的炸响,填满炉栅。

  见姜荻到了,钟灵一边抚弄一米多高的法杖,一边笑道:“来的正是时候,和我一起吃一顿早午餐?你看上去两三天没正经吃过饭,脸都白了。”

  姜荻松开莉莉的手,刚想冷笑一声,肚子就咕咕作响,五脏庙空虚。

  钟灵拄着法杖站起身,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让姜荻随他去餐厅,自如得仿佛绿房子真正的主人。

  餐桌边已坐满了人,都留着一般无二的姜黄色长发,应该都是老约翰的妻女。

  看到钟灵带外人进来,她们没做出任何疑惑的表情,而是齐刷刷站起身,脖颈低垂,静候姜荻二人落座。

  钟灵居然没把她们全部杀死?

  姜荻挑挑眉毛,提心吊胆地坐到钟灵下首,余光瞥见苏珊娜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开饭吧。”钟灵的法杖笃笃敲击地面。

  农场的物资尚能自给自足,眼瞅着陆陆续续端上桌的鹰嘴豆泥、意大利面和奶油鸡肉汤,姜荻想起自己和顾延前两日的风餐露宿,心里一阵不平衡。

  等钟灵动刀叉,姜荻总算放下心,跟着钟灵的动作挑选饭菜。

  “担心我下毒?”钟灵笑着问。

  当啷。

  姜荻的叉子落到白瓷盘边,他讪笑两声:“怎么会?”

  说的也对,钟灵有要用他的地方,想杀他也不至于用下毒这么慢的法子。

  话毕,姜荻不客气地卷起意大利面狼吞虎咽,直到一桌子人都吃完了,顶着十来个人的视线,把剩下的餐食一扫而空。

  钟灵观察了姜荻一会儿,没觉出不对,见他大有吃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冷呵了一声,拂袖而去。

  钟灵一走,餐厅里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女孩们窃窃私语,对姜荻侧目而视。

  “奴隶”“真能吃啊”“好可爱”等词语灌进姜荻耳朵里,他面上发烫,尽量左耳进右耳出。

  没过多久,见姜荻始终不搭话,女眷们也没了兴趣,站起身整理裙摆携手离去。最后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看了眼苏珊娜,吩咐她把碗碟清洗干净。

  等人都走了,姜荻揉着肚皮,吁一口气,在苏珊娜收拾到他这头时,借着餐巾的掩护,飞快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名字。

  “莉莉。”

  苏珊娜浑身战栗,左右偷瞄一圈,压低声音问:“发生了什么?”

  姜荻不吱声,指尖往红茶杯里一点,写了另一个单词:“炸弹。”

  苏珊娜不算愚钝,顿时就明白了姜荻的意思,恨意和恐惧在她眉宇间交织。

  她面色惨白,声音颤抖:“我该怎么做?”

  姜荻一把抹去桌上的茶渍,摇了摇头,低声说:“耐心等等,实在不行的话你……”

  他的未尽之意,有着无可奈何的残忍,苏珊娜低下头收好碗碟,默不作声离去,只是背影佝偻,隐约响起呜咽声。

  *

  午夜的钟声敲响,窗外狐狸嘤嘤地鸣叫。钟灵提一盏煤油灯,打开书柜后头隐藏的暗门。

  “请进。”钟灵笑笑。

  暗门里吹来一阵阴风,姜荻抱着胳膊跟在钟灵身后,低下头步入地道。

  煤油灯仅能照亮钟灵脚下的方寸之地,越往里,就越是乌漆墨黑。

  姜荻踢到个东西,脚崴了一下,踉跄几步,好在没伤到脚踝。

  那东西比石头轻,骨碌碌滚地的声音也很清脆。姜荻走出去几步才后知后觉,刚才他踢到的玩意儿约莫是人的头骨。

  走了大概十分钟,钟灵停下脚步。

  按脚程算,他们现在应该不在绿房子地底,而在树林下方的某处。

  “老约翰的笔记模糊不清,我还原了两天才勉强拼凑出大概的地点。”钟灵说,“一会儿就由你一个人进去,遇到岔路往左转,走到尽头,便是老约翰父母尸骨的所在。”

  岔路?姜荻生出些许不祥的预感,他抹去人中沁出冷汗,小心翼翼问:“有两具尸体,我一个人搬不动怎么办?”

  钟灵扯起嘴角,笑容大而诡异:“那就背两次。”

  靠!

  姜荻暗骂一句,劈手夺过钟灵手里的煤油灯:“灯总得给我吧?”

  钟灵手指勾着一缕长发,似笑非笑:“我只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请。”

  地道的天花板不高,姜荻一手提煤油灯,一手握枪,脖子别扭地低垂,才不至于撞到上头钉的木板。

  鼻子里窜入一股子土腥味,七扭八拐走出一段,再回头时,已然看不清钟灵的身影。

  姜荻悬着心往里走,自我安慰道,他来这儿是被逼无奈,但想要阻止仪式,对两具尸体动手脚是再方便不过的选择。换句话说,钟灵还帮了他一把。

  地道越走越低,姜荻勾着头都不够,有几段路甚至得趴着往前拱,没走多远脖子就又酸又痛。

  “艹。”

  姜荻吐口浊气放下煤油灯,抬起胳膊揉了揉酸涩的后颈。

  突然间,他手背酥酥麻麻,打了个激灵,像有一缕毛发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