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基打好后, 就没有村民们什么事情了,剩下的就是请专门的泥瓦匠师傅来建屋子。
毕竟这还是个讲传承的时代,有门手艺都是藏着掖着的, 不是正经的徒弟,根本就不会教你;甚至还有无良的师傅收挂名徒弟的,就是让你跑腿干活, 但是一个月拿的钱还没有小伙计多,有时候还得给送师傅各种礼。
泥瓦匠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吃香的,基本也是家族传承, 比如, 每个村里都是有一些比较富裕的人家的,这个年代体现富裕的方式就是买地,然后就是买牛, 还有就是盖青砖大瓦房了。
比如,四叔家就盖了三间青砖大瓦房,最近两年盖的,村长家也害了三间,还有沈逢书家以前就盖了五间大砖瓦房,这么多年也还住着。
砖瓦匠人以前就是商量好的, 大致定好了日期, 免得到时请人的时候, 撞了别的工期。
那师傅是镇上的老师傅了,手底下带着两个徒弟和他三个儿子,一共六人。他们的工钱不是按天算的, 是按青砖的数量算的,两块青砖一文算的,房子建好会给上梁、盖瓦,不过慕景这边要包吃住。
这个小问题,慕景他们那边的房子其实挺宽,就是久不住人有些破败,还是将就能住人的。吃就更简单了,沈家这边来煮,他们吃什么,师傅也跟着吃什么,反正二十个人的饭都煮了,还怕多六个人吗?
“儿欸,你那高粱米放了差不多有十二天了,还没有出酒吗?”沈老娘围着装高粱米的坛子,转来转去,根本停不下来。
“我看看。”沈余掀开一个坛子上面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就窜入了鼻腔。
沈余不太爱喝酒,摆摆脑袋,“成了,好浓的酒味。”
“那是不是可以用那个怪东西蒸了了。”
“嗯,可以了。”沈余又去看看其他几个坛子,同样有很浓的酒味。
“这了不得了,以后我们也能酿酒了。”沈老娘喜上眉梢,扒着摊子就不松手。
“娘,好了,帮我把那蒸馏器抬出来,还得找个地方摆,还挺讲究的。”沈余好笑的看着沈老娘。
“好好。”
出了那间小屋,正好碰着沈刘氏跟沈宋氏俩妯娌,“娘,啥事儿这么高兴?也给我们俩说说呗!也高兴高兴。”
“你们来了正好,快来帮忙抬东西,等下就知道了。”
蒸馏的过程,沈余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大抵也是差不多的,放发酵好的高粱米,然后把盖子各好,然后就开火篜呗。
想着这蒸馏器是第一次用,虽然也是洗过的,沈余还是把最开始的半碗酒给倒了没要,然后才用瓷瓶和罐子来接酒液。
沈刘氏和几个妯娌也来看热闹,当看着缓缓流进坛子的透明液体,纷纷惊奇道,“这就是酒了?”
“对,嫂子们要不要试试?”
“还是别了,女人家家的喝什么酒?”沈宋氏摆摆手。
沈江氏倒是有些意动,“小弟,这酒怎么这样透色,我以前见的好像不是这个色呀?”
被沈江氏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的确,酒肆买的酒好像都是有点带着混浊的黄,没这么透色。
沈余解释,“这个度数更高,喝一点就醉,比那个好,嫂子们可以试试。”
“那我试试。”
沈江氏去拿了一个碗,接了一点,抿了一口,仔细回味了一下,“嗯,的确,这个很香。”
老四过两天就要走了,这会儿正在准备东西,才从镇上回来,就闻到一股醉人的酒香,顺着味道就过来了,看围了一圈的人,就挤了进来,“你们在干啥?”
“回来了?”沈江氏问了一句,然后就说,“小弟在酿酒,你闻闻,这酒香不香?”
沈老四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是东西好坏是知道的,当时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沈余看了半天,“老五,你怎么还会酿酒的?”
沈老娘一巴掌拍他背上,“你有闲心在这里瞎窜,你东西收拾好了?”
“没呢,刚才才买回来,还没有分整。”
“还不去?”
把发酵好的高粱米全部篜过,已经过了大半下午,斤三十斤高粱,只出了那种三斤装酒坛三坛子。甚至还有一坛没有装满,也就是九斤不到。
沈老娘的笑就没停过,“哎,街上一斤酒最便宜的也要二十多文,这一次就能卖两百个铜板了,买高粱就只用了一百,儿子,这酒更赚钱呢!”
沈余早就深有体会,自古以来,烟酒都是暴利的行业。
“来装好,等明天去摘了捻子来,再买点枸杞和红枣,用来泡上,味道错不了。”沈余把酒收起来。
沈老娘又看着那堆糟子发愁了,“那这堆该怎么办?”
“可以喂牲口,又没有毒,每天可以取用来伴在料里。”
“还有这用呢!”
沈老头回家,就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儿,他想起老伴儿说的,猛的一拍巴掌,然后就朝后院跑。
后院的酒味儿还要大一点,但是却并不见有人,只石板上晾晒着几口大缸。
“娘,我见爹好像朝后院跑去了,怎么这么慌?”
沈老娘跟沈老头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心里知道是为啥,“不久闻着酒味儿了吗?我猜是去看酒的。”
沈刘氏一笑,“这要失望了,不说酒,就是酒糟都被弟妹给收拾好了。”
果然,没一会儿沈老头就郁闷的走了进来,视线第一眼就看见放桌子上的酒坛子,“这就是酒?”
他将上面的盖的塞子取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就窜进了鼻腔,“真香,就是这味儿。”
“你尝过?还就这个味儿。”沈老娘白了他一眼。
“嘿,我才去那会儿,我就喝过一次,比我们这边的够味儿,还带劲儿儿!”沈老头闻着这香,就想起了曾经一起在边关的日子。
沈老娘也想起来了那些年的苦日子,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沈刘氏见气氛有点沉默,就站起来,“爹,您要不要尝尝?我去给你拿个碗来?”
沈老头点点,“行。”
沈余也走了进来,见他爹喝酒,就说,“爹,光喝酒什么意思?我给你拿花生米。”
“你有花生啊?”随即沈老头又摇摇头,“不喝了,这么好的酒,别给我两天嚯嚯光了!”
沈余觉得沈老头在吹牛,这坛子酒将近三斤,也就是现代的近五斤,虽然没有满上,四斤怎么的有的。四斤高度白酒,就是给个老酒鬼,那也得喝上个五六天的了。
沈老娘已经从思绪中回来,管它以前日子多难呢?这不已经好了吗?现在孙孙都好几个了,儿子也会挣钱,这种日子她以前都没有想过。
让家里小孩子去山上摘山捻子,他带着酒坛子去了镇上找胡掌柜,当然,这肯定不是五斤装的大坛子,而是特意买的那种一斤装的瓷罐子。
胡掌柜被自家婆娘收拾了一顿,这几天都有些恹恹的。看见沈余,胡掌柜也没有提高多少兴趣,瞄到沈余手里的坛子,“沈小兄弟,你这提得什么?”
沈余把酒坛放柜台上,将盖子拔了,“给你看个宝贝。”
胡掌柜眼睛看着酒坛,“啥宝……”
话没说完,就闻到一股极其香醇的酒香,他不是没见过好酒的味道,但是这味道跟以前的都不太相同,一闻就很烈。
“林子,娶个酒杯来。”
林子就是店里的小伙计,沈余第一次送沈二柱来的时候还给送了他们糖糕。
酒楼的酒杯都是特制的,比大拇指大上一圈的白色陶瓷酒杯,酒液倒在里面根本就仿佛没有装东西似的。
胡掌柜呼吸一乱,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端起酒杯,心里告诉自己:酒最重要的是味道。
酒液才一入喉咙,一股辛辣的味道就传了出来,果然如他之前猜测的那般,十分烈!
他立马就想到了什么?“这酒是从北方来的?并且是高粱酿的。”
其实胡掌柜也没有那么确定,他喝过高粱酒的,没这香醇,也没有这清透,甚至还有点浑浊。
沈余看着胡掌柜,竖了个大拇指,“掌柜了不起,这都能猜到,但是这并不是从北方来的。”
“不可能。”胡掌柜说的斩钉截铁。
“你说,我哪里来的人脉从北方弄酒来?”
胡掌柜下意识就差点说,是那位弄来的,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觉得不太可能。
“那难道是你酿的?”胡掌柜语气满是怀疑。
沈余咧咧小白牙,“胡掌柜聪明。”
胡掌柜嘴角抽抽,不过心里的震惊已经快要突破天际了,这沈家老五的脑子怎么想的,以前是种出蘑菇,凭着这菜的稀有,狠是露了一回脸;然后是稀里糊涂做出了菇子酱,更是赚了不少;之后的牙膏,虽然不归他管,但是他可听说卖得火爆;现在居然还告诉他,这沈老五居然还会酿酒?
这沈家老五大门不出,远门也没有出过两次的人,他从哪里弄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心里怀疑是怀疑,不过还是得把人笼络住了,他们跟沈家往来不少,以后出了新东西还不都他们占先机?
打着这个主意,胡掌柜更是热情,将沈余拉去了包厢,“沈小兄弟呀!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次你开门见山的说,是想合伙还是卖方子?”
“卖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