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下属未听到顾广书回应，抬眼看过去，发现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顾总监？”
顾广书猛然回神，并未表现出异常，颔首，“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今日有模特拍摄，格蕾丝拉南淮一起去凑热闹。
模特在米色背景前不停变换动作，看得格蕾丝目瞪口呆。
“太专业了。”她看南淮，“如果是我，三十秒之内一定想不出这么多姿势。”
南淮笑着拍她脑袋，“人家好歹是专业的，如果被你比下去，还要不要在圈里混？”
格蕾丝陡然被拍了脑袋，气得抢走南淮手中水瓶，拧开就喝。
“格蕾丝？”艾玫在身后喊她。
格蕾丝循声回眸，看到艾玫，还看到她身后的顾广书，心下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司连瓶水都请不起。”艾玫塞给格蕾丝一瓶水，调笑，“给，别抢人家的。”
格蕾丝神色自然，“没关系，也不是第一回 ，他早就习惯了。”
“是么？”格蕾丝冲南淮眨眼，笑容灿烂。
南淮笑了下，整个人看上去阳光明净，他又揉了下格蕾丝发顶，开玩笑，“我说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白疼你了。”
“介绍一下？”艾玫说。
格蕾丝点头，“这位是艾总监，那是顾总监。”
“这是南淮。”格蕾丝用眼神示意。
顾广书颔首，一如既往的斯文儒雅。
仿佛昨夜发生的事，丝毫未对他造成影响。
格蕾丝心口发闷，收回目光。
打过招呼，艾玫去忙，顾广书留下看模特拍摄。
他站在摄影师身后，并未同格蕾丝有更多交流。
格蕾丝找了座位，叫南淮一起。
从始至终，她的注意力一直停在顾广书高大清隽的背影上。
南淮看看妹妹，又看向她目光所及，弯唇笑了下，不言一字。
*
午饭时间，沈席玉做东，请几个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格蕾丝同南淮坐一起，席间有说有笑。
南淮很照顾妹妹，一副看护幼儿园小朋友的做派。
又是夹菜又是递纸，无微不至。
兄妹俩心知肚明，可这幅画面看在其余不知情的人眼中，硬是生出小情侣间甜腻的味道。
沈席玉凑到苏若锦耳边，“那不是她的新男朋友。”
语气确定。
“我觉得她是想探探顾总监的反应。”苏若锦赞同。
沈席玉抬手，在桌下握住苏若锦，轻轻捏了下，“我没兴趣关心别人。”
随后，替苏若锦夹了她喜欢的菜，声线温柔，“多吃点。”
苏若锦「谢」字说一半，只听沈席玉补充，“昨晚辛苦了。”
火山爆发，岩浆喷涌而出，大概最能描述此刻心情。
苏若锦反手重重捏沈席玉手指，用眼神威胁他。然这副小模样落在沈席玉眼中，完全变了味道。
害羞了啊。真可爱。
顾广书不经意扫过格蕾丝，见她和身边男孩有说有笑，顿时觉得饭菜索然无味。
他说过抱歉起身，走出包间，绕过走廊，来到露天平台。
打开烟盒咬一根，另一手去摸打火机。
火苗窜出来，未舔上烟草，他似有所感回身，手指一松，火焰熄灭。
只看了一眼而已。
随即他转回身，咯嗒按下打火机点烟。
深深吸入，缓缓吐出。
男人肩线平直，衬衫袖口折两层，正好卡在手肘位置，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吃好了？”顾广书双手搭在护栏上，侧眸，看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孩。
她的侧脸很好看。
高鼻深目，五官却柔和美丽，阳光洒落，甚至能看清她白皙肌肤上绒毛。
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格蕾丝看着不远处建筑物，心情不错，“觉得闷，出来透气。”
顾广书了然，曲指弹烟灰。
格蕾丝偏头，“昨晚睡着了，今早才看到消息。”
不用特意说明，他应该明白。
闻言，顾广书转向她，烟头扔在地上，抬足碾两下，掀起眼帘，“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说完，顾广书迈开长腿向外走，想到什么，停下转身，笑容温和疏离，“客套而已，别放在心上。”
*午后。
安浩拿着几张材料交给宫南贤。
上面是许兰嫣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以宫氏的实力，想要调查某个人轻而易举。
只不过许兰嫣向来以乖乖女面孔示人，外人很容易被她外表迷惑，更不会将她和黑暗、肮脏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宫南贤一张张翻看资料，面色凝重，眉眼间一点点浮上霜雪。
安城华侨私立中学，许兰嫣母校。
现在依旧是当地私立学校中的翘楚。
校内学生非富即贵。
许兰嫣学习拔尖，人缘也好，是当年校内风云人物。
学校每年也会做做样子，破格录取两三名家庭贫困，但成绩优异的学生入校。
莘莘学子带着美好期盼，开启人生新篇章，踏向未来的每一步似乎都光明平坦。
然而光鲜亮丽之下，更多是不可告人的肮脏卑劣。
高二这年，学校按例为优秀新生颁发奖学金。
晨会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新生代表身上。
女孩长着一张初恋脸，清纯白净，脚下踩着最普通的运动鞋，身上却仿佛有光。
许兰嫣偏头，看到男朋友看向女孩的眼神，心中晦暗扭曲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
半个月后，男朋友果然向许兰嫣提出分手。
理由拙劣不堪，漏洞百出。
“马上高三了，我想好好学习，也祝你前程似锦。”
立誓要好好学习的前男友，放学后牵着清纯学妹，亲昵地和对方吃同一支棉花糖。
许兰嫣认为，没有人可以抢她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抢，必须付出代价。
再后来，清纯学妹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许兰嫣听说女孩遭遇不测，不忍其辱，选择结束生命后，整个人如释重负，心情大好。
可她不知道，女孩的哥哥是个品性极恶劣的街头混混，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妹妹受苦。
妹妹学习成绩好，是全家唯一的希望。
她不该是承受这样的结局。
哥哥在放学路上截住许兰嫣，对她施加自己妹妹遭受过的伤害。
最后，这桩恩怨，以许兰嫣摘除子宫画上句号。
宫南贤默默合上资料，仰靠在椅子上，捏几下眉心。
“安浩，这份资料拿去让我妈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