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现在到了萧行倦的府里了!”系统见她醒过来,忙给她说明情况。

  “嗯。”身上还有些痛,陆渺渺只是轻声回应系统。

  “你……好像并不意外?”系统发现陆渺渺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它突然想起昨天最后的情形。

  “宿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萧行倦在看着你们了?”

  “你竟不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们?”陆渺渺惊讶。

  系统没想到陆渺渺反手就是一个反问,而且还问到点子上了,一下子沉默了。注意到系统的沉默,陆渺渺便明白了。

  “……既然他早就看着你们了,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出手啊。”系统小声嘀咕起来。

  “他要的,是棋子,不是反骨未清的隐患。”

  陆渺渺说的简单,系统感觉自己还没听懂。

  “想要收服一颗棋子,只有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与她一点希望,才能真正收服她。我昨天特意流露出我的死志,他知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所以才会在那之后救我。”陆渺渺简单解释道。

  原剧情里也是如此,叶萦刚刚遭受了贴身侍婢惨死的打击,一时之间万念俱灰,萧行倦见到叶萦的第一眼,除了看出她的美貌外,还看出了她的死志。

  一个失去希望的棋子会更容易把握和调|教,因为只需要稍稍给她一些光,她便会紧紧握住再不放手。

  陆渺渺手里盘着头发和系统对话,门却“吱——”地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个婢女。

  这婢女是给陆渺渺送药的,在婢女进来的一瞬间,陆渺渺已经摆好了一副柔弱万分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连系统都没反应过来,只见她面带不安地看向婢女,问道:“请问,我这是在何处,你可有见到和我一起的受了重伤的姑娘?”

  语带犹疑,眼带忧郁,但是神色中却又包含着一丝希冀和期盼,十足十的娇弱,任谁看了都会怜惜三分。

  这演技实在绝,明明刚刚看她还淡定的不得了,但是一转眼就看着却跟个娇弱小娘子一般了,系统看着,心里是止不住的钦佩。

  只是这婢女似乎并未受用到她的演技。

  “姑娘现在在我家公子府上,至于其余的,奴婢也不清楚了。”婢女虽然面带恭敬,但却不看陆渺渺,更是不回答她的问题,只一味低着头回话。

  她凝起双眉:“你家公子是何人?”

  “待过些时日,姑娘便知道了。姑娘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还是多休息的好,这是您的药。”说罢,这婢女将药碗放在了陆渺渺床头,恭敬地退了出去,竟是一句话也不与陆渺渺多说。

  这样子的发展显然是出乎系统预料之外的,见婢女离开了房间,系统看着陆渺渺淡定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

  可是一连三天,都是这个婢女前来送药送饭送衣物,药是好药,饭是好饭,衣物也是顶尖的,但是这婢女的态度却实在冷淡,仿佛很是不待见她似的,陆渺渺曾委婉提出想出去走走,却被这婢女以她不宜多动为由堵了回去。

  陆渺渺心里大致明白了些,面上只装作忧思不已的模样,心里却是不由得轻叹,难怪叶萦会被萧行倦操纵在股掌之间,这般刻意要她提心吊胆,可不是要先压一压叶萦的脾性吗。

  “你是说,萧行倦是故意的?”

  “正是。萧行倦无非是想要多晾叶萦几日,压一压叶萦的气性,好在日后一步一步驯服她。”

  “叶萦本已经心存死志,谁料并没有死,反而被救了下来,这生死交错之间本就劳心。萧行倦这些日子刻意给叶萦好吃好穿,又刻意让人待她冷淡,引得叶萦对自己现今的处境惴惴不安,让她看不清自己究竟是绝处逢生还是再入虎口。”

  这样肆意操纵叶萦的情绪,可见萧行倦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只是叶萦看不清罢了。

  萧行倦是习惯了主动权,习惯于把一切抓在掌心,但陆渺渺自然不会轻易让他如意。

  她面上仍是摆出一副惴惴不安的神色对着那婢女,但是私底下却暗自准备着防身之物。

  系统看着陆渺渺的行为,以为叶萦是想要逃出萧府,直觉不能成功:“你想要从萧行倦手底下逃出去,恐怕是很难。”

  为了防止打击到陆渺渺,系统没有直接说不可能,而是换了个词语形容,却不料陆渺渺不过淡然一笑,手里不紧不慢地在窗前磨那块她从床上拆下来的木块:“我并不是打算离开萧府,叶萦的心愿是要萧行倦爱上她,若离开萧行倦,怎么算计他?我不过是要让他意识到,这世上总有他不能完全把控的人罢了。”

  陆渺渺只磨了一会儿便将木片收回到袖子里。萧行倦把她冷在这里,自然派了人守着她,监视着她的行为,保险起见,她每日只花一小刻的时间磨这木片,加上她对别人的窥视素来敏感,便可以瞒住萧行倦。

  做戏做全套,为了让萧行倦深信她现在精神敏感,她日日向那婢女问起颂夏,偶尔还会在这婢女面前示弱。

  如此演了五天戏,终于等到正式见萧行倦的时候。

  第六日的午后,那婢女来请陆渺渺,在萧行倦私宅的花园里,陆渺渺终于见到了他。

  如果单从外表来看,萧行倦的确称得上朗朗君子。

  眉宇轩然,行立修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世家风范。

  陆渺渺对着他摆出了十足十的娇弱,只是细看之下,仍旧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防备。

  萧行倦自然没有忽视这一抹防备。

  这样甚好。

  若是仅仅被他救了一次便感恩戴德的,那么这个棋子也是个成不了什么事的棋子。

  这样看来,自己选的这个人倒是个有潜力的。

  萧行倦心里满意,面上也表现得更谦润了。

  面对眼前女子的不安,他温言安慰,将自己一早编织好的谎言说出来:“家父与叶太傅素有交情,我也曾经受教于太傅,怎能眼看着你受苦呢。”

  听到萧行倦提起叶傅,陆渺渺眼里蕴满泪花:“父亲……他……”

  一时之间,她伤怀哽咽,不能自语。

  看着眼前的女子噙满泪水,娇弱唯美的模样,萧行倦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不过他很快便把这分惊艳收起,心中略一思量,继续道:“此番叶大人之事,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我已查到一些消息,叶大人此次蒙冤乃是有人在圣上面前蓄意构陷。叶大人为官多年,人品贵重,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又怎么会生出不臣之心。”

  听到这番话,本来低眸垂泪的女子猛然抬头,瞪大了双眼看向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父亲为人高洁,进退得体,怎会不敬皇室……”

  女子落下的泪珠被男人温柔拭去,惊得她一下子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萧行倦不改面色,温和道:“叶姑娘,这些日子你不如就留在我这里养身子吧。”

  她已经无依无靠,想来自己的提议她不会拒绝,留她在府里,才好将她收为己用。萧行倦面上十分诚恳,然而内心却是另一番打算。

  “这……”陆渺渺不由得皱起了眉,“多谢萧公子的好意,只是叶萦眼下身为罪臣之女,又身在教坊司,公子若是留下妾身,岂非给自己招惹麻烦?”

  “无事,你虽然身在教坊司,但是教坊司内的女子也并非不能外出……”萧行倦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拒绝,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随后换了一个说法。

  他的脸上染上微红,眼神也避开了陆渺渺,状似轻松地说道:“叶大人是我的恩师,又曾经多次照拂于我,只要能保得叶小姐清白,我花些钱财又能算得了什么。”

  萧行倦的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不过是他花了重金包下了叶萦,所以她才能从教坊司脱身罢了。

  这一句话,既是点名了叶萦现在的身份,让叶萦明白此刻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只要花钱就能包下的“货物”,又暗暗显示了他自己的良善。

  表面看上去,他好像真的是为叶萦极尽思量了一样。

  可是,若是他真是为叶萦着想,又怎会刻意点名他是花重金包下叶萦这一点呢?

  还刻意提到了“清白”。

  他又岂会不知,叶萦此身即便还未接客,但是在世人眼中,也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呢?

  所以他的此般说法,不过是有心刺痛叶萦的自尊心罢了。

  从昔日的闺阁小姐变成如今只需要花钱就能随意玩赏的风尘女子,叶萦越是清高,就越是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多谢……萧公子……”

  陆渺渺白着一张脸,对他道了谢。

  “叶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萧行倦连连回礼,仿佛没有看到叶萦僵硬的身形。

  “大夫说,叶小姐你的身子还有些虚弱,还需好好静养,所以这些日子,你养身最为要紧。”

  “对了,你的贴身侍婢现在的情况也好了许多,只是现下还不能起身,你若是想去看她,可以叫婢女带你过去。”

  萧行倦想了想,又道。

  前些日子他刻意隔开了两人,为的是压一压叶萦的心性,如今既然把人留在了府里,那么适时地给她一些安抚最好。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看到眼前的人脸上带上了欣喜。

  她原本带着愁意的眉头舒展开来,眼角带上了笑意,看起来便如刚刚沐浴过春雨的娇花,十分惹眼。

  她高兴的样子,比她愁闷的样子要好看许多。

  或许是因为叶萦真的很美,一时之间,萧行倦倒是发自内心地对她有了一丝怜惜。

  只是很快这丝怜惜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般风姿卓绝,若是能好好打磨,她必定会成为他成就大业途中最有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