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控制不住眼泪落下,星北流垂下头去,将信放下,双手捂住眼睛。

  长光凑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狼形,毛茸茸的脑袋拱进星北流怀里,抬头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虽然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猜。

  知晓妻儿将死,而无力挽回,知晓日后星北流将独活,活在自责中——江成逝在生命余下的时间里,唯一能够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星北流了。

  星北流哽咽着,将长光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  

  “大哥看上去好多了!”

  星北流好了许多,长光心情好,于是将来家里探望的一众人都留下来吃饭。

  星北茕坐在星北流身旁,笑着道:“这样我也能放心回家了。”

  星北流点点头,揉了揉还是有些发红的眼睛,低声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长光坐在他的另一边,将他的手抓住,嘴里叼着筷子含糊不清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肃湖卿在星北流的对面,夹了摆放在桌子中央那盆炖鸡汤里的一只翅膀放在星北流碗里,笑嘻嘻地道:“大公子放心,我出去就说你是被大统领缠着出不了门,绝对不会让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乍一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星北流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长光,正对上他颇有深意的目光。

  他这时候脑子里依然有些模模糊糊的,一时还想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觉得长光的目光让他一瞬间有种瑟缩的直觉。

  长光将手揽在星北流肩头,微眯着眸子回望肃湖卿:“我家大公子,也只能我欺负。”

  肃湖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然后闷头吃饭。

  啧,陷入爱恋的狗男人,还真是惹不起。

  不过,好像之前他也不是很惹得起。

  ·

  吃过饭后,长光送着几人出门。

  肃湖卿在宫里还有事,骑着自己的马很快就跑没影了。

  星北茕则是有星北府的车马专门来接。她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先是成为嫡女,得到陈国公家老夫人的厚待,后来又是星北流的身份公开,他们一家和星北流关系匪浅,更是让人另眼相待。

  长光站在门口,看着星北茕将要上车,忽然往前走了几步。

  星北茕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转过身来轻言细语问道:“大统领还有什么事情吗?”

  长光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星北茕倒也不急,等着他说话。

  “我想了一想,”长光说,“我还是想让他再一次见到我娘。”

  星北茕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可我们现在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长光也感到苦恼:“你先回去想想,下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再讨论一下。”

  星北茕点头应允了。

  长光摆了摆手示意离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道:“对了,你管大公子叫‘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和大公子住在一起的,你也以兄长之名称呼我便是了。”

  星北茕笑眯了眼,点点头:“好。”

 

  、春去(一)

 

  星北府的马车驶向皇宫,到了宫门外,星北茕坐在马车中等候,不多时肃云卿便从宫里出来了。

  肃云卿站在马车下遥遥行礼:“星北小姐,不知来此寻找在下有何要事?”

  星北茕从马车上下来,笑容带着几分歉意:“想请肃大人帮小女一个小小的忙……家父身体向来不好,我想去看看他,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肃云卿犹豫着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星北茕的父亲身体不好,人到了刑狱后,他被特意交代过好好照料星北府四老爷,但是其他人要去见囚犯,还是威正帝极为重视的一起案件的囚犯,只怕有些不合适。

  星北茕低下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小女很感谢二殿下照拂,但是担忧父母的心情……依然半点都无法减轻。如果这个要求对于肃大人来说有些逾越了,那小女便告罪退下,今日给您添麻烦……”

  “不麻烦!”星北茕话都没有说完,肃云卿神色便有些着急了,脸色涨红连连摆手,“星北小姐在此等候片刻,我稍后回来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