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衡南有风>第27章

  沈容便没有多问。她似乎对街上的热闹不怎么熟悉,一路上瞧见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停下来多看几眼,还买了几个小巧的木制玩意儿。

  见沈容这般有兴致,如同寻常女子家的姑娘一般,司徒衡南倒是心下生出几分奇怪。

  “从前我只随恪哥哥到这边的街上瞧上过一眼,未仔细逛过呢!”沈容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人偶,目光里流转的是真实的喜悦。她口中的恪哥哥自然就是沈恪。

  “这里还算不得热闹,只是论道会这几日热闹些。”司徒衡南如是评价千道街,“还不敌赏玩街呢。”

  “赏玩街?”沈容的眼眸亮了亮,“可是离镇国将军府很近的那条街?”

  “是。”司徒衡南回答。

  沈容露出十分期待的表情,道:“我都未去过呢。从小爹爹便管得严,远些的地方都不准我去,直到现在才放宽了些。还是,还是托了司徒公子的福。”

  说罢,沈容又垂眸,有些娇羞的模样。

  司徒杏儿听及此,软糯糯地笑了两声,说:“哥哥对周围好吃好玩的可熟悉了,可以带姐姐去。”

  司徒衡南听及此,立马把近日无空的话先放出来:“呃,近日都在学府,倒是不怎么逛那些地方了,是吧,子新?”

  他朝霍风挤了挤眼。

  “嗯。”沉默了半天的霍风见他这个模样,也帮腔答了声。

  “也是,自从恪哥哥去了学府,我也鲜有机会见他了呢。”沈容也点点头,“但今后时日那般多,有机会一同逛逛的。”

  “呃呃。”司徒衡南回答得有些含糊。

  约摸着临近酉时,一行四人已经被一路的小吃撑得十分饱了。

  回到普宁寺的时候,司徒将军和将军夫人似乎还在同静斋大师谈着话,沈容看到沈丞相便告了辞。

  司徒衡南便和霍风还有司徒杏儿在门外等候了一会儿。

  司徒将军和夫人不久便出了门来,看见了在门口准时等待的他们。

  司徒将军脸上舒展开笑意,道:“今日你们可还玩得高兴?”

  司徒衡南回了声:“还行吧。”

  至少吃得挺好。

  霍风轻轻回了声“嗯”,而司徒杏儿很高兴地说:“今日容姐姐也同我们一道!”

  将军夫人和煦一笑,道:“沈丞相方才也提起了。”

  府中的两辆马车早已停歇等候在寺外不远处。司徒将军同夫人还有杏儿上了一辆,而司徒衡南和霍风同乘另一辆。

  “司徒。”霍风唤了一声,“你似乎不太愿意和沈小姐在一处。”

  司徒衡南挠挠头说:“倒也不是。只是总感觉爹娘有别的意思。”

  “那你应该都明白吧?”霍风问。

  “我还,我还小。”司徒衡南不太自然地说。他同沈容同年出生,而沈丞相今日对他更是和颜悦色的,他爹娘的态度不甚明朗,想来也是觉得他太小。

  面前的霍风依然是温和地浅笑着,墨色的瞳仁流转着好看的光泽,司徒衡南与之对视,竟不禁怔了一怔。

 

  、探望

 

  1  霍风有一个表兄,名令。  司徒衡南知道霍令的存在是因为在学府小假的这段时间里,何策士到府上的再次造访。  有一个少年人同他一道,约莫十五六岁了。身形与面孔都是长开的少年样。  不过若没人提他和霍风是血亲,很难将他二人设想为是兄弟。因为他们二人长得不怎么相似,除非仔细去瞧他们的眉眼那一处。  霍令并不是澄澈的墨色瞳仁,倒是乌黑的瞳仁,熠熠有光彩。霍令的母亲是霍风母亲的亲生姊姊,嫁给了同村的另一户霍姓人家。  霍风见到表兄自然是十分地激动,只是性子本身偏静,也不太爱表露,唯有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诉说着明朗的喜悦。  霍令倒是不拘礼节,一见到霍风便高兴地拥抱了过来。  “小风,这两年还好吧?”霍令关切地询问。  “嗯。”霍风点了点头,目光明显泛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嘴角也洋溢着笑意。  这一切都被司徒衡南尽收眼底,他一时间望着他二人相聚,便沉默了一阵子,知道霍风指了指他说:“这是司徒公子。”  于是霍令便道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我是小风的表兄。”  说罢,司徒衡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着被霍令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霍令带来了两封手信,皆出自霍父霍平之手。  霍风小心翼翼地将信收了起来。  表兄弟二人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叙着旧,霍风受到霍令的感染,也拾回了些乡音。  司徒衡南虽然一时插不上话,心中略微郁闷,但看到霍风心情变好的样子,心中也不禁高兴起来。  霍令擅长厨艺,特意借用将军府的厨房做了一桌好吃的。将军夫人也连连称赞这个造访的少年。  虽然何策士一时问及学业的事情,让司徒衡南有些不好回答,好在司徒将军和司徒夫人似乎对他近来的表现还算满意。  也许是因为霍风,他既觉得自己在改变,却又还不够。  开始日日练字,是想像霍风的字那样雅观;开始时常读典,是不想在霍风面前什么都说不出。  总有人嘲弄说他和自己的“书童”平起平坐,可他倒觉得,在这个满是书卷气的少年面前,自己似乎也会有些不自信。但这个少年又是那样地好脾气,像极了一方醴泉。  2  饭后,霍风同霍令坐在府中一方长廊边叙着旧,此时微风拂面,霍令在一旁铺开了一方餐纸,放上了几个小点心。“小风,在这里你生活得好么?”霍令问着。  霍风点点头说:“将军府里的人都很好。只是我觉得给他们添麻烦了。”  “姨父决定让你来这里,一定是为了你好的。”霍令如是说着,面上却浮上了些哀愁,不过怕霍风也难过起来,便准备调转话题。  “小风,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霍令望着远处的夕阳,有些高兴地说。  霍风慢慢地吃着一个小点心,听闻笑了笑说:“是什么样的人?”  霍令想了想,扬起了温暖的笑容,道:“一个很温柔的公子,形容气质都很不同。”  霍风道:“看来表兄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霍令摇了摇头,说:“我哪里有什么志向,也不过想穷游这天地间罢了。况且那人……也没和我说太多事情。”  “你呢,小风?那个司徒公子同你聊得来吗?”霍令也拿起一个小点心吃了起来。  霍风沉思了一瞬,道:“他人很好,同那些高傲的公子很不同。”  霍令点点头说:“那就好。”  正准备找自家爹爹的司徒衡南一时间听到什么提及了“司徒公子”的话语,才发觉霍风和霍令在长廊那里休息。  他不是有意地偷听,只是顿下了脚步。  听到那句回答以后,他心头暖暖的,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蔓延了开来。  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的司徒衡南,也在想着若是有一天,霍风可以把司徒将军府当成是自己的家就好了。3  这段时日正是清明踏青的时节,这日随同父母祭祖完毕后的司徒衡南,才匆匆跑回府上。  他手里捧着的是皇城最有名且年年供不应求的青叶肉粽,本是兴致勃勃地想同霍风分享,谁想回府时才看到府中几乎人人都领到了一个粽子。  “少爷。”吕管家本是挨着挨着发着粽子,一下子看到了他,本是下意识地想从手中的竹篮里拿出一个,才看到他手上也捧着一大布袋子。“少爷原来也去领了,看来粽铺的老板特意给将军府留了不少。”吕管家和蔼一笑。“吕叔叔,子新和他表兄呢?”司徒衡南心想府中人应该都拿到了,似乎有些失落地问。“两位霍公子都外出了,说是酉时左右回来,也差不多了。”吕管家话音一落,不远处便传来了阵脚步声。“吕叔叔,司徒,我们回来了。”霍风的声音传了过来。 司徒衡南捧着粽子走了过去,便道:“这是今年的青叶肉粽。”霍令本想开口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却被霍风的谢谢堵了回去。霍风接了下来,霍令自然也不好拒绝。这天的霍令也没想到此后竟然是在一个房顶上吃粽子。“你竟然带我弟弟喝酒?!”霍令看着司徒衡南抱来几小坛酿酒,且熟练地开了两坛递给他和霍风,一时间十分惊讶,又有些小生气。司徒衡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倒是霍风急忙解释说:“表兄,这纯度不高,你也小酌几口吧。”霍令故作不满道:“喝便喝,还在屋顶上,险得很。”说是这么说,他也不得不承认,屋顶上喝酒看风景倒也是种难得的享受。远方的夕阳氤氲在视野当中,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变化,同样的赤色或是橙色都不会定格。正是如是想着,霍令听到了司徒衡南和霍风的同一时间的一声“呀”。“怎么了,小风?”霍令看着霍风捂了捂右半边脸颊,便十分着急地询问。霍风一时间没有回答,霍令才略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粽子,里面竟然有一块小金子。“是青叶铺的头三彩。”司徒衡南轻轻捻出自己粽子里的那枚小金子,“每年只会有三个粽子有金子,有几十来个有文钱。去年娘亲中了一个有文钱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便中了两个了?”霍令抖了抖眉,“这是什么好运气?”霍风也小心地拿出了小金子,仔细地瞧了瞧,说:“上面确实有‘青’字式样。”“一中便是枚金子,我也得尝尝。”霍令自在地笑起来,结果吃了大半个粽子也没尝出什么来。“我这个连文钱都没有,不过正因为没包进这些有的没的,肉倒是挺足。”霍令有些自嘲般笑了笑。三人酒饮了大半才慢悠悠地下了屋顶,彼时已是暮色低垂,夜星寥寥。霍令和何策士并未停留太久,几日过后便准备告辞了。“小风,要好生念书。”霍令十分不舍,本也有千言万语要诉,最终还是落下一句嘱咐。“嗯。”霍风点头,“师父,表兄,你们要保重。”“小风,师父也还会来看你的。”何策士轻轻拍了拍霍风的肩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孩子长得快,只是到时候,不知道你识不识得师父了。”霍风重重地摇了摇头说:“小风是绝对不会忘记师父的。”“哈哈哈,你这孩子。其实我也未教你太多,你倒是师父师父地叫得恭敬。”何策士收回了手,“师父现在记性不太好,但你这徒弟,师父一定会牢牢记住。”“将军,夫人,司徒公子,我们便先告辞了。”何策士和霍令都行了一礼,准备上马车。司徒将军道了声保重,将军夫人略一颔首,而司徒衡南也回了一礼。霍令临别时又望了霍风一眼,同时又望了司徒衡南一眼,这才上了车,慢慢远去。



  不多久,学府里的讲学也重新开始,因此司徒衡南同霍风又住回了学府。  讲学的时日其实并不太长,不过两个春夏秋冬的轮回。  这段时日很快便过去,岁月潺潺流淌,悄然间他们便迈入了志学之年。

 

  、乞巧

 

  1 暑气躁动的日子,挡不了乞巧来临的热闹。本欲出城避暑的司徒衡南一行,却在早晨碰上了沈府的马车。  “这是?”司徒衡南看着恭敬等候在马车前的仆人,甚为不解。这仆人他倒识得,是沈府的人。  “司徒公子,小姐请您落月阁一叙。”  沈府的仆人行了一礼,道了一声。   这时候杏儿才从怀中掏出封信函,晃了几晃,最终将信件凑到司徒衡南眼睛前头。  “哥哥,上次绮岚姐姐的茶会你就推掉了,今天你可不准耍赖!”因着沈容已经进行了笄礼,便有了小字绮岚,杏儿也跟着改了口。  纵使司徒衡南并不太关注日子,也知道这一天是乞巧节。  纵然有好几面的缘分,他也觉得在乞巧相约这种事有些太过了。  “哥哥,绮岚姐姐欢喜你啊,你看不出来吗?今日刚好是乞巧,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此番氛围,同绮岚姐姐度过,该是多好呀!”杏儿一个劲儿地附在司徒衡南耳边说着,随即才放大嗓门道,“子新哥哥便同我去秋水亭喝茶吧。”  霍风倒是一下子就应了,司徒衡南却只能被拦在秋水亭门口,无奈被推上了沈府的马车。  他倒不是讨厌沈容,只是单独相处时总是不太自然。  但是,丞相府的面子总不可不给,而且杏儿一直在推他往前。司徒衡南只能极其不情愿地登上了马车。落月阁今年在悬顶上缠满了红线,据说是要在乞巧造一出“牵丝”。为了防止这红线被缠乱了,阁中的小仆们费了不少力气把每十根作为一层,有序地引两方客人入阁。等候已久的沈容原本就十分期待落月阁的花样,听到“牵丝”,自然也饶有兴致地想去尝试一番。  沈容留在了原地,司徒衡南走到了另外一边。  没等多久,面前的红线微微一颤,司徒衡南急急地牵着。  拉着这根红线,他也感觉到了对方在拉着,顺着线走过去,最终两指相碰,司徒衡南才抬起了眼睛。  “子新?”第一反应自然是低头再望望手中的线,但他们握的的确是同一根。  霍风也翻过掌面望了眼红线,随即笑着说:“看来是我们这方弄错了。”  但似乎其他人都算是牵对了红线。司徒衡南原本还想解释一下,沈容便逆着人潮走过来,十分失落地说:“司徒公子的红线并非是我这根。”  不过她看到司徒衡南和霍风握着同一根,才说:“看来这红线毕竟是线罢了,怎将你们牵到一起了!”  沈容会心一笑,司徒衡南只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遂将红线收捡了起来。倒是霍风作了一揖,道:“杏儿怕是在另一头等,在下先告辞了。”说罢朝司徒衡南一笑,便朝另一方走去。  “诶,子新!”司徒衡南本来想拉住霍风,但司徒杏儿竟突然蹿了出来。  “绮岚姐姐,可是拉到哥哥的红线了?”司徒杏儿挽过沈容,欢喜地问着。  “才没有,我牵到的是……”沈容压低了声音,“六皇子。”  司徒杏儿心下了然,道:“这只是落月阁的小把戏罢了,姐姐不需要在意。”  那位六皇子生得不差,但因母妃身份低微,在宫中地位不高,是入不了丞相的眼的。  随后四人准备在落月阁吃上一顿。司徒杏儿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喝酒的机会,本想着能够畅快痛饮,却还是被司徒衡南制止了。  “娘要是知道我带你出来喝酒,还不得挨罚?”司徒衡南夺过司徒杏儿的酒盏,将司徒杏儿拉到了一旁,故作严厉地说道。  司徒杏儿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家哥哥说的没错。娘亲一向宽容,但在喝酒上却是严令禁止。她也只能狡辩说:“才不是你带我出来,是我带你出来呐。”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司徒衡南压了声音,“本是去避暑,祖母还等着我们呢。”  “诶,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啊。对绮岚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啊?”司徒杏儿喋喋不休。  “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情。”司徒衡南避开了这个问题,“你原本不是在秋水亭么?怎的又突然来这儿了?还是你一直跟着我们?”  杏儿忽然有些语塞,但甜甜一笑,便掩了过去,撒娇说:“哎呀,哥哥,我跟着你又怎么样嘛,这不是做妹妹的关心你呀。”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一旁说着,过了良久才又回了饭桌。  沈容和霍风都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  2  司徒衡南一行回到府上时,已是傍晚。  “子新,喝一坛。”司徒衡南碰了碰霍风的手肘。  霍风好看地笑了起来,道:“你不准杏儿喝太多,自己却想偷偷饮一坛。”  “嘘……小声点。”司徒衡南压着嗓子说,“走。”  两人又一同半躺在那处房顶上,望着逐渐晕染开来的夜色。“杏儿......杏儿说沈小姐欢喜我,你......你觉着如何?”司徒衡南突然支吾起来,原本只是想随口一提,也并不太想让他来评判沈容如何,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这奇怪的想去试探什么的心情,令他内心泛痒。霍风似乎也认真地想了想,方才回答说:“丞相府与将军府素来交好,想来将军与夫人也将沈小姐作为一个上乘之选。只是......”“只是?”听及此,司徒的眼睛才亮了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浮露出来。霍风继续说:“只是丞相早已权倾朝野,膝下包括庶出有四子,但沈小姐是唯一千金,也是嫡出,若是与将军府联姻,圣上难免有所提防。”“我不是问你这个啊......”司徒有些恼。这下轮到霍风有些奇怪:“你不是问这个,那是想问什么?沈小姐是大家闺秀,性情温婉,待人友善,会是个贤惠的夫人的。”司徒却更恼了,急忙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对沈小姐无意啊,况且......”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噎在了喉头,于是双手一阵乱抓头发,半晌冷静下来,直直地盯着霍风。“子新,我是想问你,如果我与绮岚,唉,也不是绮岚,就是我与其他人成亲了,你会不会不开心?”霍风怔了一怔,随即浅笑了起来:“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司徒很是失落,侧过了头,道:“天色不早了,我......我下去了。”他旋即一跃,朝寝卧走去。霍风依然坐在房瓦上,天色确是不早了,显得昏沉了些,喝完了剩下的小半坛梅花酿,这才掂起两个空酒坛跃下了房顶。而司徒却是内心烦闷,本来朝向卧房走的,半途却停下了脚步,一跳从另一处的墙越了出去。他随即加快了步伐,躲过了府兵巡逻的范围,随即才放慢了脚步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将军府并未在最繁华的市区,但离市区不远。商贸有所发展,朝廷也渐渐放宽了对市坊时空限制。此时的街坊各巷,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烟红酒绿。天上的月渐满,而司徒衡南却十分迷惘。也不知走了多久,笑语盈盈声将他一下惊醒。浓重的脂香扑鼻,司徒顿下了脚步。那在勾栏门口招揽生意的女子一下子瞧着了他,挥起了桃红的衣袖,朝他热情地说:“这位公子好生俊!快进我们忘忧楼瞧瞧吧,包有您满意的姑娘!”“忘忧楼……”司徒轻声呢喃。“是啊公子,我们这儿名为忘忧楼,什么烦恼在这儿啊全都忘光了!”艳红女子眼含笑意,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臂。司徒衡南连忙抽回了手臂,他对那些谄媚的女子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最终,他停留在了一处酒楼,此时的人不多,还有很多空位,司徒衡南点了几坛浓酒,便在可望向外面的二楼一处空位喝了起来。斜眼过去,就是忘忧楼的侧门。而吸引了司徒衡南的,是对门茶楼上的箫声。本以为是醉了,产生了幻听,不想是那里确有箫声。他把目光锁定在了某处窗棂,恰巧此时,那处的窗户被缓缓推开了。是一个面带倦容,身着绫裙的美丽女子。那女子抚着手中的箫,转过了身消失在了司徒衡南的视线里。不一会儿又到了窗户边,司徒衡南大概看到了她手中精致小巧的酒杯。她先是啜饮了一小口,一抬眼似乎注意到了司徒衡南的注视,竟大方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司徒衡南笑了起来,也抬了抬手中的酒坛以回应对方,然后一口气喝下了半坛。放下酒坛,他才发现有只雪白的信鸽飞在了他倚靠的桌子上,脚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制筒,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着。他有些不解,这时那箫声又响了起来。司徒衡南望向对面的茶楼,递出询问的眼神,先前的女子点了点头。于是他又望向了信鸽,将那小竹筒取了下来,抽取出里面的字条,轻轻地展开。纸条上是隽秀的楷体小字,工整地写着:公子为何烦忧?司徒衡南又望了那女子一眼,于是向店家要了些笔墨,但又不知如何诉说。我……到底在烦忧什么?司徒衡南向自己发出了疑问。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霍风的面容,他的笑容,他颤动的长睫毛,他有些难过时抿着的唇。思及此,司徒衡南下意识便提起酒坛,大口饮下了好几口。原来,是因为子新。司徒衡南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在字条上写下几字。女子收到字条,微微笑了起来,又重新写了张字条送了过来。司徒衡南收到字条,上面的回答很简单:遵循真心,坦率行之。司徒衡南再次抬头,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窗户仍然开着,随微风略微张合,但里面已经灭了灯,只余下一片昏暗。司徒衡南继续独自饮着酒,直至快歇店,他才身形摇晃着走着回府的路。从出门时溜出来的那处外墙翻越进府内,司徒衡南因为头脑发胀,不小心摔了一跤。“呃……”司徒衡南□□了一声。面前突然落下一道人影,司徒衡南抬起了头,又因对方手中有灯盏,被晃了下眼睛,一下子用右手挡了挡。“司徒,你去哪里了?”霍风蹲了下来。司徒衡南适应了面前的光线,才放下了手,面前却有三个霍风。没等他回答,霍风便凑近了他,用灯盏照着他的脸:“你去酒楼了?”司徒衡南只得胡乱狡辩一通说:“没有,没有,嗝……就是……就是出去转了转。”霍风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早就看穿了他。霍风起了身,有些埋怨似的说:“满嘴酒气。”司徒衡南也起了身,好不容易面前的霍风少了一个,他却身形不稳,突然朝前倒了过去。霍风一个不小心,被司徒衡南撞了过去,手中的灯盏掉落在地上。司徒衡南刚好压在了霍风的身上,霍风向左侧脸,司徒衡南也向左侧脸,两人的脸倒刚好凑到了一块儿,嘴唇碰到了嘴唇。倒是司徒衡南惊醒似的先起了身,迅速起了身,侧过脸咳嗽了几声。霍风倒是很冷静地挑起了灯,起了身,才道:“司徒,回房吧。”司徒衡南揉着太阳穴,只是低着声回应了声“好”。那晚入眠得迟,醒来时头痛不已。

 

  、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