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洐脸蹭一下红了,可惜夙和高大,没看见这一幕。

  他有些慌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夙和一本正经:“太冷了,这样两全其美。”

  嵇洐失去了一贯的理智,他只能往小了缩一缩,这样反而更适合夙和抱着他了。

  他快窒息了,就算是被苍远道人抓住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可夙和完全体会不到他的为难,手还拍了起来,像是哄他入睡,要知道,这个动作也就只有嵇洐小时候,他哥哥会这么拍他。

  嵇洐想抓狂,可还没等他说出来,困意席卷了他,眼皮很快就阖上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夙和是故意的。

  他有好心,也有私心。

  这样一个文弱的公子冻一晚上,接下来几个月就别想在病床上下来了,他不忍心,而他之所以能和苍远道人打成平手,的确是因为他很强,可他还没有这么强,能把一个驰骋江湖几十载的大能打败,他用了药,这种药能暂时逼出他的潜力,可过一段时间,他会全身无力,原本会延迟数十天,可这次不知怎地,睡了一觉身上竟然有了力气,和之前不一样,他心里怀疑,难道我已经适应了这药。

  若是别人治过他或是喂过药,他自己能察觉。

  而江湖经验告诉他,两人取暖要比一人暖和多了,他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就自作主张了,而嵇洐安然的睡颜告诉他自己做对了。

  过了一会,夙和也睡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人,声音清朗,却有一丝凛然:“若是查不出结果,你就不用回来了。”

  夙和一下子就醒了,他鼻尖冒着汗,止不住的呼气,他察觉到怀里不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抱着一个,他看看怀里的嵇洐,嵇洐已经醒了,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有点不好意思。

  夙和忍住梦里带出来的心悸,打趣道:“怎么和我睡一晚还害羞呢。”他说完就想抽自己,这人不是衙门里的兄弟,是个读书人,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这种玩笑话。

  可没想到嵇洐丝毫没有害羞,目光顺着身上望下去,直接盯着一处:“该害羞的不该是你么。”

  夙和靠了一声,离开了大氅。

  嵇洐却耸耸肩,无可奈何。

  夙和回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嵇洐也不提,他们两人走回了云白城,此时云白城城门已开,云白城两人轻易就进去了。

  嵇家感谢夙和带回了嵇洐,嵇洐的祖母坐在上座,品着冒着热气的茶,连眼皮都没抬起,他母亲站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谢,而他的其他亲戚,窃窃私语,他是习武之人,轻易就辨出其中的恶意。

  有点窒息,夙和想。

  而嵇洐站在角落里,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一只落梅,像是方外之人,游离在世人之外。

  也许是夙和的目光太有质感,嵇洐的母亲叫来了角落里的嵇洐,语气强硬:“你赶紧再给救命恩人道声谢,回去看书,你除了到秋闱前,哪里都不要出去了。”

  夙和见他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说罢就出了房门,夙和只觉得没了嵇洐的这屋,压力很大,他有些待不下去,他赶紧说:“我有东西落要交给嵇洐,我去找他了。”说完他赶紧跑了,出门前还听到嵇洐的母亲对老祖母说:“娘,这次你可千万别让洐儿出去了。”

  夙和跑到嵇洐面前,嵇洐脸上怏怏的,他忍不住问:“当时你真的是在骗苍远老人么,你真的是不想走么。”

  “嗯,我确实不想走。”嵇洐脸上没什么精神。

  “你要是想走告诉我,我会帮你。”夙和说。

  嵇洐抬眼看他:“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离了嵇府大约也不会见几面了。”

  夙和思考了一番,却想不出答案:“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嵇洐哦了一声,眼皮耷拉下来,藏住了眼神中的心事,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很平稳,长长的影子打在地上,竟有些萧索的味道,夙和想说些什么,可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了嘴,他只能见嵇洐消失在高门之后,没了踪迹。

  “什么鬼,就是一小公子,何必想那么多。”夙和不知怎地,有些气急败坏,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多管闲事。

  夙和拿着嵇府给的奖赏走回了衙门,他忽视那群小弟八卦的眼,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了他们,动作行云流水,十分不屑:“你们分吧。”

  夙和两个月前来此任职,他性格随意,行事却周到,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早就和这些人混熟了。

  这些人全是夙和的小弟,夙和也愿意罩着他们,一小弟问:“老大这是在嵇府受气了,我们就猜呢,他们府里的人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云白城里谁都瞧不上。”

  这小弟吐槽着,手却没停,直接打开了夙和扔过来的东西,打开后惊叹道:“好家伙,真不愧是高门,真有钱。”

  包裹里面金光闪闪,屋里的这群人干十年捕快也赚不到这些。

  夙和说:“你们平分了吧。”

  小弟们迟疑了一下:“这和我们无关,是老大你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