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叶轻酌咬牙，注意力高度集中，额头上的汗也顾不上擦。还差最后两笔时，周围再度发生异变，那些妖魔鬼怪、哭嚎打斗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
哗啦、哗啦——
浪涌的潮水声扑来，一声比一声清晰，叶轻酌瞪大双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沙滩洁白柔软，沿岸点缀一棵棵高大的椰子树，这里、这里是……！
“我们去那边，那边贝壳多！”
男孩提着小桶，他穿着一条海绵宝宝的泳裤，身体纤细又白嫩，在右边肋骨下方有一个月牙形的浅褐色胎记。
他还带着一个伙伴，比男孩稍矮，文静乖巧，大眼睛乌溜溜，脸颊粉嘟嘟，挂着婴儿肥。两人手牵手一起跑过去，殊不知夜晚的海岸是一只吃人的怪兽，风平浪静之下酝酿着一股噬人的浪潮。
不行，不能过去，快回来！
一道海浪扑到岸边，把两个孩子冲倒，将他们带入水中。男孩抱住一块礁石，他的小伙伴在海水中沉浮，惊恐又无助，张开求救的小手。
而男孩被冻得浑身哆嗦，手颤颤巍巍伸过去，身体前倾，试图移动过去抓住对方。“哗啦”海水扑到后背，吓得他又把手缩回来，死死抱住礁石。
你不能再看着他消失了。
叶轻酌站了起来，向那孩子的方向跑去。弋淮烟看着他穿出屏障，往乱葬岗的方向伸出手，从脸上惊慌的表情看来，完全被噩梦魇住了。
“小酌！”
弋淮烟拉住叶轻酌的胳膊，发现他的视线全然集中在那一片片瘆人的土坟包上，右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快碰到了，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弋淮烟单手箍着他：“叶轻酌，清醒一点！”
又一个浪头扑过去，玩伴的身影消失，再一次在眼前被死神带走。
叶轻酌双腿发软，跌坐在地，眼眶涨得酸涩无比：“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快点抓住你的手，我很想救你，真的很想救你！是我不好，该勇敢时却那么软弱，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弋淮烟怔了怔，一滴滴热雨落在手背上，他的手探向脸颊，发现叶轻酌早已泪流满面。
他沉浸在无边悔恨里，泣不成声：“我很想救你，做梦都想救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拜托了……”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都生活在愧疚和自责里？
弋淮烟抱紧叶轻酌，轻抚黑发：“我知道你当时也很害怕，并非胆小懦弱，只是无能为力。”
“所以别愧疚，人各有命，这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弋淮烟的身影渐渐淡化，怀抱渐渐变冷，叶轻酌清醒过来，周围哪里有海，他正跪在一个隆起的坟包上！
两只手从地下钻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叶轻酌赶紧拿出赫拉克勒斯之剑，将它们刷刷斩断。守护之箭的屏障还未消失，789坐在里面不知所措，叶轻酌匆匆擦掉脸上的泪痕，强行排开心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大喊：“789，把诗补完！就差两笔了！”
789一脸茫然，抓着毛笔无从下手，叶轻酌挥剑砍掉一个怨灵的胳膊：“横折！横！就这两笔！……算了，我过来了！”
他拿出驱魔铃铛，一路跑一路晃，怨灵恶鬼们捂住耳朵，后退让出一条路。叶轻酌钻入屏障里，握住毛笔，将“碧”字补完。
宣纸飘至半空，每一个字金光闪烁，鬼怪消融、神社坍塌、天崩地裂……在坠落之时，他的腰被抱住，两道人影一同被白光吞噬。
———
【副本地图：咒怨鬼城—民俗怪谈（6）—4
副本状态：顺利完成
玩家性质：普通玩家
任务完成度：100%
点数奖励：420点；金币奖励：8500】
叶轻酌查看过副本结算，拉开椅子坐下，卡芮秋跳上来：“主人，您的副本表现越来越出色啦！相信低难度副本您已经可以轻松应对了~”
“呵呵，你是不是想太多？”他在水井里差点淹死，要不是弋淮烟的话，一条命就没了。说到底这次能顺利出副本，还是弋淮烟帮忙最多。
“主人您的确是在进步，至少已经很适应整个副本的流程，如果能改掉捡菜鸟的习惯就更好了。”
叶轻酌扭头，789正在湖边扑蝴蝶，“噗通”冲到水里，撒欢扑腾玩得不亦乐乎。
这完全是个意外。他也没想到会把789带回来，幸好终端对此没有任何限制，他这个主神随时可以“带”朋友来“家里”小聚。
一只小手递来一杯饮料，叶轻酌看了看缩在桌子下面的俊雄，拎起卡芮秋：“你还好意思说我。”
“哎呀，小正太那么可爱，又多才多艺，在副本里一定能帮到主人的。”
“那你有问过人家的意思吗？”叶轻酌低头，“俊雄，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俊雄点头，卡芮秋摸摸他的额头，被他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蹭那张烈焰红唇。
“那好吧。他是人形NPC吧？供养点数该怎么算？”
“主人您的生存不受点数限制，所带回来的副本生物当然也不用考虑点数问题了，这又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特权！”
789从湖里跳出来，手里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锦鲤，献宝一般拿到叶轻酌面前。叶轻酌无奈：“湖里的锦鲤是宠物，不能吃，如果饿的话别墅里面有食物。”
789提起锦鲤，被甩了一脸的水，依依不舍地把它们放回水里，他也不抓鱼了，乖乖坐在湖边看风景。
他之前究竟过的是怎样的人生？
叶轻酌勾勾手指，卡芮秋跳上来，叶片贴到额头。脑海里出现一个房间，四四方方，里面空无一物，789蹲在角落里发呆。铁门被打开，走进来四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给他的胳膊推了一针，昏迷后将人抬走，带到一间实验室。里面布满各种仪器，他们将789绑上手术台，连接上各类仪器，数种不明药物通过软管流入体内……
叶轻酌睁开双眼，不忍再继续看下去。789独特的体质是用一次次实验换来的，他可能从出生时就一直待在实验室里，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眼神才会如此天真无邪。进入《降临》里，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拥有自由，也不用继续当一个“药人”，在生命得到保障的前提下，他在这里会拥有真正的人生。
“789，你过来一下。”
789立即跑来，一双异瞳盯着叶轻酌。叶轻酌犹豫片刻，问：“你想留在这里吗？”
789用力点头，蹲下来两手放在地面，用额头去蹭他的双手，像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
“主人，您确定他没有任何危险性？人类善于伪装，会使用一种称为‘演技’的技能，这也是系统和我有时无法确认人类真实想法的主要原因。”
“嗯，我可以确定。”叶轻酌的右眼微微发光，789对他的好感值100%，杀意值0，从他一尘不染的双眼里看到的是信任和依赖。
“我可以把你留下来，但你得学会一些生活常识。”叶轻酌把789拉起来，“从正常的行为举止开始，别随便蹲下，你是人，不是动物，记好了。”
多了两个人居住，别墅的面积需要再度扩充，卡芮秋拍拍叶片，造出属于789和俊雄的房间，还多了一个儿童游乐场。
叶轻酌凝视那片湖，沉思数秒，做了一个决定。
山景推远，湖面延展成海面，椰林点缀在白沙滩沿岸，天高云淡，海风微拂，这座海岛仿佛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主人，您一开始不喜欢这个布景，为什么又选择它了？”
“总不能一直逃避吧。”叶轻酌垂眸，“我不想再被同样的噩梦困住了。”
———
夜晚，789消灭了一桌子美食，躺在地板上来回翻滚，叶轻酌把他叫到书房，坐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解决。
“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适应正常人的生活。首先，你得有个名字。”叶轻酌翻开本子，在纸上写下一个字，“这是‘楚’，用来当你的姓。我看的第一本无限流小说里，有一个叫‘楚轩’的角色，是基因改造人。你们的命运有部分相似，希望你能变得和他一样聪明。”
“名字的话，你自己选，”叶轻酌翻开字典，推到面前，“只要是Y开头的字都可以，这样手臂上的字母就可以当成姓名缩写了。”
789翻了几页，随便指了一个“龑”字，叶轻酌摸着下巴：“飞龙在天，寓意是不错，不过你得学会写它，确定要这个字？”
听到要写字，789赶紧摇头，又翻了几页，指了一个笔画相当简单的字——爻。
“爻……那从这一刻起，你就叫‘楚爻’，可以吗？”
789，不，楚爻点头，叶轻酌收起字典：“马上去洗澡，我教你怎么用水。”
到了浴室里，楚爻看见打开的莲蓬头，吓得在浴室里乱蹿，叶轻酌尽力安抚：“你别害怕，这里放出的是水，来，过来，你感受一下……”
“这个是洗发水，出泡沫是正常的，别甩头！”
“喂，你身上全是水，别打滚了！”
……
俊雄好奇地扒着浴室的门，悄悄探头张望，卡芮秋在他的头顶上，语气里充满同情：“主人的同情心总是给他带来麻烦，是吧，小正太？”
俊雄赞同，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大嘴花。
一个小时后——
叶轻酌倒在床上，灵魂被掏空，深切体会到带一个“大龄儿童”的痛苦。洗头、洗澡、洗脸、刷牙……每一项都是一场搏斗，楚爻不是怕水，而是害怕热水，有可能以前在实验室里经受过类似的惩罚，叶轻酌费了好大工夫才让他接受把身体泡在热水中。
他瘫了一会儿，自己还得去洗澡，拿着衣服走到浴室时，俊雄刚好出来，身上穿着一套小黄鸭睡衣，怀里捧着大嘴花。
“可爱多了。”叶轻酌揉揉俊雄蓬松的黑发，“你也不会说话吗？”
俊雄张开嘴，冒出一声尖锐猫叫，叶轻酌蹙了蹙眉，微笑：“去睡吧，晚上别吃零食，对牙不好。”
夜深人静，叶轻酌坐在躺椅上，看惯了湖光山色，忽然切换到汪洋大海，还是他内心深处最抗拒的那片海，多少还是有点在意，无法安心入睡。
只要每梦见一次那天的事故，它就会在印象里加深，以至于将那孩子的脸深深刻在脑海里，根本忘不掉。
他的五官精致俊秀，性格又腼腆，总是抿着唇微笑；他从小跟着父母居住在国外，中文不太好，跟在身后时不怎么说话，像条安静的小尾巴；他很喜欢捡贝壳，找到漂亮的贝壳会兴高采烈，两眼弯得像月牙。
叶轻酌捂住额头，不知不觉间，他对那个玩伴的记忆已经深刻到了这种地步，短短五天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一张艳红的大嘴巴从躺椅旁边冒出来：“主人，您在想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俊雄呢？”自从俊雄来到终端，就和卡芮秋成了连体婴。
“小正太睡着啦，我看主人的心情似乎很低落，需要我陪您聊聊天吗？”
在这个世界里，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这张嘴了。叶轻酌把卡芮秋拎到小桌上，让终端变出一瓶红酒，拿起来一看，嚯，罗曼尼·康帝，打工仔这辈子都喝不起，主神的快乐又体验到了。
他没那么讲究，省去醒酒的步骤，打开木塞倒入高脚杯：“你能喝酒吗？”
“能，我的前前主人是个酒量非常好的女中豪杰，我是她最好的酒友呢~”
叶轻酌把半杯红酒推过去，自己也倒了半杯，捏着高脚杯细细抿一小口，对面的卡芮秋捧起杯子一饮而尽：“Très bien！（很棒）”
“……你能不能喝慢点，尊重一下这瓶酒王？”
“好的，我的主人。”
一人一花在月下品酒，海风里夹杂着淡淡的咸腥，和葡萄酒的酸涩芬芳微妙融合。叶轻酌睡在躺椅上，轻晃高脚杯：“我曾经看着一个朋友在眼前淹死，这件事过去十五年，我以为自己已经释怀，没想到在上个副本里做了一场噩梦，才发现从来没放下过。”
“主人，以我对您的了解，这肯定是一场意外。”
叶轻酌沉默良久，低声说：“……不算是意外，如果不是我把他带去危险的海域，或许根本就不会出事了。”
“您不必愧疚，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他的灾难是注定的，只不过您恰好在现场而已。”
【“所以别愧疚，人各有命，这不是你的错。”】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叶轻酌笑了笑：“你和弋淮烟还真是心有灵犀。”
“我相信人类社会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会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卡芮秋靠过来，“您和弋淮烟在上一个副本相处得怎么样？”
“你不是都知道吗？他又救了我一命。”叶轻酌摸着下巴，“杀意值忽然降低了，很奇怪。”
当然应该降低啦，他都把您扒光了呢。聪明如我，从种种迹象早就看出他对您想入非非了。
卡芮秋是个贴心又智慧的大嘴，他的主人在这方面相当矜持，告诉他的话可能会引起火山喷发。
叶轻酌打开背包格，储存宝石里的东西用了几样，都不是便宜货，光是那个传唤符石就要2000点，存折里的点数又不能取出来，还清澹台谷雨的债务遥遥无期。
“主人，杀意值降低是一个好现象，我觉得您可以趁热打铁，多和弋淮烟接触，把他变成朋友的话，您在副本里安全性会大大提升。”
且先不提那么远的目标，首先近在眼前的人情就得还。叶轻酌从小就被教育要懂得感恩，人情世故讲究“礼尚往来”，这都是救命之恩了，再不意思一下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想了半天，点开弋淮烟的对话框：【最近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弋淮烟：去哪里都可以？】
【叶轻酌：嗯。】
【弋淮烟：那就副本里吧。】
？叶轻酌无语，大哥，哪有人下本这么积极的，多休息几天不好嘛？！
【弋淮烟：之前因为担心你，我推迟了下本时间。】
“……”
此言一出，他是怎么样都拒绝不了了。当时就觉得奇怪，传唤符石只能召唤在苍之麓的玩家，他猜测弋淮烟应该是推迟了下本时间，只是没想到理由会这么暧昧。
“主人，您在犹豫什么？您之前拒绝他不是拒绝得很干脆吗？”
“你闭嘴。”
今时不同往日，叶轻酌一旦感觉对某个人有所亏欠，那么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把人情还了，否则会良心不安。
他咬咬牙，跟弋淮烟去副本吧，最坏的情况不过是一条命给他嚯嚯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楚爻坐在餐桌前，动作别扭地学习筷子的使用方法，趁叶轻酌不注意，迅速用手抓了两块肉塞到嘴里。
“我看见了。”叶轻酌瞄一眼他的左手，“你在吃中餐，筷子是必须学会使用的工具。”
楚爻委屈不已，筷子掉在桌上，他捡起来塞到右手里，怎么也没办法正确握住。俊雄坐在一旁吃紫菜饭团，发现楚爻目光炯炯盯着他，便把盘子推过去。
楚爻试探着伸出手，用余光窥探叶轻酌的反应，确定他不会阻止，便放心大胆地抓起饭团，一个接一个大块朵颐。
慢慢来吧。
叶轻酌去楼上收拾东西，楼下爆发出凄厉惨叫，他赶紧出来，噔噔噔跑下楼，发现楚爻上蹿下跳眼泪汪汪，还不停吐舌头，一旁的俊雄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叶轻酌。
“怎么了？”
俊雄指指餐桌，叶轻酌拿起那瓶开了口的辣椒酱，瞬间了然——同样是红色的，楚爻理所当然地把它当成了番茄酱。
“看来得教他一些常用的汉字。”叶轻酌喃喃自语。
“主人您打算让他自学？”
“有这个能力的话，他也不需要人教了。”叶轻酌点开好友列表。
白衡正被杜景春拖着一起健身，在跑步机上累如死狗，叶轻酌的电话救了他一命。
“度假？去哪里？”
“海边。”叶轻酌信口胡扯，“在苍之麓的一个小岛上，请你们过来玩玩。”
卡芮秋叶片挥了挥，终端入口被做成一个传送点，甚至还有虚拟坐标。杜景春和白衡都是行动派，仅仅两个小时过后，他们就按照那个虚拟坐标，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终端。
白衡望着碧蓝大海，惊叹不已：“好漂亮！我只在网上看过这么美的海岛！”
“这是在哪儿取的景？斐济、巴厘岛还是马尔代夫？”杜景春张开双臂，“咱不提别的，这破游戏就是这点好，可算让我实现出国旅游的梦想了！”
叶轻酌领着两人走进别墅：“房间很多，随便挑，想吃什么冰箱里都有。我有事要离开一阵，你们在这里好好玩几天，顺便帮忙带孩子。”
“……带孩子？”
叶轻酌指着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哪怕俊雄穿上可爱的童装，也无法掩盖惨白皮肤和浓重黑眼圈带来的阴森感，白衡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吓得差点晕厥：“轻、轻酌！他是你、你从副本里带回来的……？”
杜景春也后退一步：“你胆子真大，怨灵都敢带回来，只有他吧？没有那个花子吧？”
他的胳膊至今缠着绷带，都是拜花子所赐，鲜花祭奠的意思是用鲜血做的花，害他大动脉差点割破了。
“别害怕，俊雄不会伤害你们，而且听得懂中文，生活完全能自理，不需要你们照顾。”叶轻酌把躺在地上的楚爻拽起来，“重点照顾的是他，楚爻。”
两人走过来，和楚爻大眼瞪小眼。楚爻对陌生人很抗拒，高大的身影缩在叶轻酌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杜景春摸着下巴：“我没看错吧？和我一样高的孩子！”
“他虽然是成年人，但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也不会说话，心智和儿童差不多。”叶轻酌拍拍白衡的肩，“目前正在适应生活技能，打算学习一类汉字，交给你们了。”
白衡习惯性紧张：“啊、这个，这么艰巨的任务……”
杜景春握拳：“放心！你尽管去忙，他就交给我们吧！”
安排好一切，叶轻酌回房间，做一些下副本的准备工作。俊雄探出小脑袋，在门口张望，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叶轻酌一回头，就看见蹲在床边的小孩儿，问：“俊雄，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副本？”
俊雄点点头，卡芮秋站在他的肩头：“小正太，在副本里你得保护好主人，主人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叶轻酌翻个白眼，他会尽力自保，好歹也是个实习主神，能不能给点面子？
“喵——”俊雄轻轻叫了声，伸出冰冷的小手，盖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