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太子他有病>第38章 你怎么才来?

  “父皇,您是不是弄错了?”

  季宴淮看着座上眉头紧皱的永安帝,震惊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侥幸。

  永安帝看见他不愿相信的模样,对这个儿子更是满意。

  重情重义,想来以后继承大统也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不过,行刺太子并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更是不可饶恕。

  “太子,证据确凿。”永安帝沉声道。

  季宴淮长睫微垂,“可是,四弟一向本分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呢?”

  老四出身低,平日里沉默寡言,更是并不与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亲近,怎么会被老三当成替罪羊了?

  而且,他竟还承认了?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老三的身上?

  “太子,你要记着,不叫的狗咬人才疼。”永安帝道。

  年纪越大,就越发在意以往看不见的东西,就如血脉亲情。

  不过,作为储君,也不能过于优柔寡断,演够了兄弟情深,季宴淮自然不会再问,只道,“谢父皇教诲。”

  “嗯,你先回去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永安帝挥挥手。

  他只能退了下去。

  此次他专门让宋纪假装先回,然后给老三时机,好让他下手,明明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老三到底是怎么说的,竟让父皇相信了是老四所为,还让老四也心甘情愿地给他当替罪羔羊?

  “宋纪,你去一趟暄王府。”

  老四平日里过于安分让他从未注意过他,难道他与老三真的是合谋?

  “是,殿下。”宋纪应到。

  “秦府怎么样了?”他问道。

  宋纪一想到刚刚得到的消息,有些不敢开口。

  “嗯?”季宴淮见他不回答,停下脚步回身看他。

  “殿下,秦筝姑娘带棠棠姑娘去了离忧馆。”宋纪赶忙垂眸答道。

  离忧馆?

  听着雅趣,难道是个茶馆?

  季宴淮并不知离忧馆到底是做什么的,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宋纪瞧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旁边的福喜公公倒是知道些什么,嘴角一直挂着莫名的笑,宋纪给他递了递眼色,示意他向殿下解释。

  可那个老狐狸,只老神在在地跟在殿下身后,悄悄朝他摆了摆手。

  宋纪气得牙痒。

  “你们俩做什么呢?”

  季宴淮瞥见两人的之间的小动作,突然出声问道。

  宋纪与福喜慌忙跪下,“殿下恕罪!”

  平日里福喜油嘴滑舌的,倒没见他吓成这样,季宴淮瞥向两人,“到底什么事?”

  宋纪自知瞒不过,况且若殿下以后知道了,他也还是逃不过,于是伏在地上,“殿下,那离忧馆是一个小倌馆。”

  六月底阳光已经有些灼热,宋纪觉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层汗,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偏偏头上的仍一言不发。

  “出宫!”

  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却让宋纪松了一口气。

  按照殿下对棠棠姑娘的偏宠,应当是没什么事吧,他站起身看着前面挺拔高大的身影又觉得没底儿,棠棠姑娘这回是在逛小倌馆哎。

  棠棠被几个穿着清凉的男子围住,额角都快滴下汗了。

  外面看着雅致入微,她还以为是一个什么茶馆,谁知道进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小倌馆啊!

  她从小在桐花村长大,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趁着秦筝旁边那个小倌站起身去旁边弹琵琶,棠棠连忙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

  “不喜欢么?”

  秦筝有些疑惑地看她。

  ……

  虽然大越朝民风开放,可棠棠还是觉得她接受不了,于是摇了摇头,“我想回去。”

  秦筝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有趣,本来就是带棠棠来玩儿的,见她没甚兴趣,便也点点头,“也行,我也觉得没甚意思。”

  棠棠见她答应,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倌见着两人的神情,立马上前,委委屈屈的模样,“两位姑娘是觉得奴家不好看么?若是不满意,可以让爹爹将清风带来,他可是我们离忧馆最俊的小倌。”

  棠棠还是第一次听见男人这般娇滴滴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攥住裙子的手几乎捏得发白,她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行啊,先让我看看这清风到底多好看。”

  秦筝来了兴趣。

  ……

  棠棠脸上的笑僵住,“姐姐,不是说回去了么,青木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这离忧馆竟还只对女人开放,男人一律不准进来,青木就被拦在了底下。

  “没事儿,就看看。”秦筝朝她安抚似地眨了眨眼睛。

  “别怕啊,有姐姐保护你,啊?”

  见着棠棠坐立不安,秦筝只能放弃听曲儿,轻声安慰。

  “嘭!”

  棠棠正要说什么,那扇门猛地被踢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

  “啧,看着身段儿,的确不错啊。”

  耳边传来秦筝的感叹。

  棠棠眯着眼睛看那门口的人,身量高挑挺拔,宽肩窄腰,一双腿修长如竹,的确不错啊。

  和花褪姐姐那边的人不相上下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并没有看见那人直冲她们而来。

  “哎!”

  秦筝一声惊叫,将棠棠吓得一抖,她这才看清楚,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倌,而是一脸怒气的宋辞!

  “秦筝!”

  他声音本来十分悦耳,此时以为极度的愤怒导致有点破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嘎”的一声。

  棠棠抿了抿唇,稍稍往后一点,给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留下一点空间。

  “你,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宋辞气得下巴都有些颤抖,连着手指也抖。

  “关你什么事儿。”除了最初一刻的慌张,秦筝此刻又散漫起来。

  “你你你!”宋辞连说了几个你,后文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俊美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凸起。

  就在她以为宋辞会被自己姐姐气走的时候,他竟然脸色一沉,变得十分霸道,扯着秦筝的手腕就往外走。

  秦筝虽为习武之人,却仍是比不上男人的力气,竟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被半拖半拽地弄走了。

  “宋辞,你做什么呢?你放开我!”秦筝没想到在她面前一向嬉皮笑脸的宋辞沉下脸来竟这般可怕,一时有些心虚。

  可手腕间的疼痛又让她恼火,不由得大声吼道。

  宋辞一言不发,一张俊脸阴沉得快滴下水来,不顾身后女子的怒吼,只攥着人往前冲。

  “宋辞!”

  前面的男人一言不发,秦筝咬牙切齿地抡起拳头朝他背后袭去。

  宋辞本就被气得脑袋发晕,一时不察,背上竟结结实实挨了秦筝一拳,痛得他一个趔趄,不过,箍着秦筝的手却是一点没松。

  他停下来,一脸平静地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秦筝。

  “宋,宋辞……”

  秦筝还是第一次见着宋辞这般平静无波的模样,就像是乌云沉沉的天穹,此刻毫无动静,可下一刻,就是瓢泼大雨。

  她讪讪开口。

  “哎哟……宋辞你个王八蛋!”

  棠棠都没看清楚宋辞的动作,就见自家的姐姐已经被抗在了他的肩上。

  离忧馆的人本还围在旁边,准备劝一劝,结果被秦筝彪悍的一拳吓得顿时噤声,这会儿又见着宋辞的动作,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门。

  棠棠在后面,也是看得瞠目结舌。

  眼见两人走了,这才提着裙角匆匆忙忙跟上。

  “姑娘,去哪里啊?”一身绿色衣裙的男人上前,伸出涂满丹蔻的手拦住她。

  “不好意思,我姐姐走了,我也要回去了。”棠棠还是第一次见男人这般妖娆,不由得顺着那鲜红的指甲看上去,男人墨发披肩,长相姣好,尤其是一双眼睛,如隔雾看花。

  “姑娘~”

  男人见棠棠眼神直直盯着他,娇娇一声。

  棠棠瞬间清醒,一脸不好意思地拨开他的手,“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回去了。”

  说完,便提着裙角往外走。

  可刚刚围在小院儿里的一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围住她。

  刚刚那个漂亮男人笑呵呵道,“姑娘,你们还没给钱呢。”

  棠棠顿时欲哭无泪,她就知道,姐姐肯定还没有给钱!

  心中虽然害怕,可她仍装作平静地点头,“我知道,多少钱?”

  刚刚在屋中看这位姑娘不自在的模样,他还以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如今看她这般游刃有余的模样,难道还是个常客?

  男人眼神在棠棠脸上四下打量。

  见她神色自若,一双杏眼无畏地与自己对视,不见一丝惧意。

  又身着织金锦,只当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姑娘背着家中出来见见世面。

  脸色就好了许多,他朝棠棠略一躬身,“姑娘,一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棠棠看着男人逐渐丑陋的面庞,差点脱口而出,她们不过就是听那个小倌唱了曲儿,喝了几杯茶,怎么就十两银子了?

  男人见她不说话,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不少,一双眼睛斜愣过来,“姑娘,不会连区区十两都拿不出来吧?”

  若说刚刚他的眼睛是隔雾看花,那么这会儿,就是蒙着一层膜的死鱼眼珠子了。

  区区十两?

  她当然拿不出来了。

  今日出门,她虽带了些银子,可也没在她身上啊。

  不过,她还是勉力一笑,“区区十两,自然是能拿出来的。”

  男人正要笑,就听对面的姑娘一顿,“不过,要等我出去才能给你们。”

  做他们这行的,哪里不懂这话,男人脸色立马变了,朝身后的人一招手,“把她抓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

  棠棠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可喉咙里就像哽住了似的,眼见那些人凶神恶煞地围了过来,她厉声喝道。

  漂亮的小姑娘,柳眉一竖,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男人蹙眉看她,虽没有出声,到底还是挥手让一旁的人莫要轻举妄动。

  棠棠正要松口气,就听那男人冷笑道,“哼,管你是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离忧馆也得给钱!”

  说完,几个粗布褐衣的男人就围了过来。

  棠棠哪里还敢等,只拎着裙角从男人身旁蹿了出去,绕过廊下的圆柱,朝那扇大门飞奔而去。

  阳光从一旁的茂密青葱的竹林缝隙而下,落在她随风扬起的裙角上,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夜空下,一道闪耀璀璨的流星划过。

  “快给我抓住她!”

  男人没有想到,棠棠会突然往他这边跑,一时不察,竟让她将院子里的一众男人耍得团团转,只气得双目赤红,跺着脚直嚷。

  一阵风拂过,小院里的竹叶簌簌作响,混杂着嘈杂的人声,热闹非常。

  她玉白的小脸因为奔跑而染上一层红,像是墙角那蔓蔓蔷薇,热烈又鲜活。

  “主子……”

  宋纪眼见棠棠已经快要被追上,可身边的殿下仍气定神闲地看着底下的闹剧,刚刚过来时绷直的唇角微微上勾,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可若是棠棠姑娘被挨着一个指尖儿,估计他们回去又会被数落一顿,只能出声提醒。

  季宴淮见棠棠的喘息已经有些急促,便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嗯。”他鼻间发出一个简短的音来。

  还没等宋纪揣摩出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就见刚刚还立在自己身旁的太子殿下,已经如一只高傲的鹤一般,撩起衣袍,飞身而下。

  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轻飘飘地横在脸上,将他眉眼间的冷淡冲散,衬得他的容貌些许妖孽。

  “棠棠,你没事吧?”他揽着棠棠的腰,柔声问道。

  棠棠猛地被人揽住腰,只吓得一抖,这会儿听见声音,侧头去看,就见季宴淮温柔的眉眼,眼下的红痣像用指尖沾上的胭脂,娇妍如花。

  “你怎么才来啊?”她听着院子里此起起伏的惨叫,攥着他胸前的衣裳,委委屈屈道。

  季宴淮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先是一愣,她碰到的地方似乎颤了颤,然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顿时在心间蔓延开来。

  他微烫的指尖爱怜地拂过她粉白的脸颊,“对不起,我来晚了。”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却让棠棠瞬间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