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菲龙传>第一卷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07-4-30 19:08:00  本章字数:9255)  

韩一龙走到药王爷面前,只见药王爷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皮书卷,递到韩一龙手中道:“这本书你拿着。”  韩一龙接过来一看,只见封皮上写着“药王神经”四字,下书“药王谷珍藏”五个端端正正的小宇。  韩一龙陡然看到此书心神一震,心知这本“药王神经”是医家至宝。药王爷今日将此书给自己,便是想传授自己药王谷的绝学。  药王爷道:“这本书借给你半年,半年内你能读通此书,自能配出一方解药,解去你二人身中的巨毒。”  韩一龙听后身躯大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自然也被药王爷看在了的眼中。药王爷说道:“你们吃的红药丸上我还下了其他的毒。我之所以给你们下毒药,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半年内你能不能读通此书还在未知之数,纵然读通,若配出解你们的药方,是你自己的运气,与我毫不相干。”  韩一龙道:“晚辈有一事不解,前辈可愿告我?”  药王爷道:“什么事?”  韩一龙道:“前辈,你为何让我们服下毒药?”  药王爷背对着韩一龙道:“你坐下,我讲一个故事你听。”  韩一龙恭敬坐到一侧,药王爷仍然站着,好一会突然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一位奇人因看穿了世间的恩恩怨怨,便避入这药王谷隐居,在他避世时收了两个弃儿为徒。”  “二十年后两位弃儿长大成人,各个皆向那奇人学了一身本领,他俩随同师父在药王谷中长大,彼此间的友爱不下手足之情。”  “奇人命他徒儿出道行世,于是这两位兄弟分开行道江湖,这一别十年匆匆而逝。”  “到了第十一年师兄弟遵师父之命重回药王谷,报导十年行道江湖的经历,但他俩人来到谷中,他们的师父早已去世三年了……”  说到这里药王爷脸上露出极端凄侧悲抢的神情,韩一龙暗忖:“不知那两位师兄弟谁是药王爷?”  药王爷接着又道:“师兄弟痛哭一场后跪在他们师父坟前各叙十年的经历,十年变化很大,那师兄已成家立业,在江湖上博得极大的名头,师兄弟各有专长本无上下之分,唯因师弟相貌丑陋,走到那里都不受欢迎,自惭形秽,以致十年来毫无成就,年已三十余却连个妻子也讨不到。”  韩一龙心中隐隐觉到那个师弟就是药王爷,心想:“世人俗见,以貌取人,药王爷长得相貌丑陋便不受欢迎,其实空有堂堂仪表无才学又有何用。”  药王爷迷悯地望着韩一龙道:“要是他长得不丑陋,十年的成就再也不下他师兄,但……唉!……”  这声叹息道出他心中的愤慨,韩一龙想安慰他一番,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药王爷摇摇头接道:“那师兄知道师弟的情况,为他师弟的遭遇深抱不平,就在师父坟前安慰师弟,师弟十年未尝一日有人关怀过他,得到师兄的安慰激起幼时手足之情,不禁抱着他师兄大哭。这一哭十年来的寂寥孤寞一扫而空,与他师兄长谈了一日一夜,彼此的友爱更增一层了。”  “他们师父有个忠诚的老仆,为了等候那对师兄弟交待主人最后遣命,三年不敢离山,那师兄祭过师父后,他交给那师兄两本奇书,一本是武学奇书,另一本就是‘药王神经’,并留言说:‘药王谷一派冀望于大弟子发扬光大。’”  “那师弟见师父把光大本门的壮举全交给师兄,当时虽末表示出丝毫不忿,心里却埋下师父不公的恨种!”  “要知药王谷一派武学与医术双绝于世,那师弟心想:自已练武的资质虽大大不及师兄,就是秉承师父的医术也是好的,哪知他师父一样也不传给他,实令他伤心不已……”  韩一龙心里好象为药王爷难过,暗忖:“要是我是那师父的话,决不如此不公。”又想:“药王爷既末秉承他师父的医术,为何如今反而博得药王爷的名头,‘药王神经’又怎的到他手中?”  药王爷续道:“师兄弟在谷中伴着师坟居留一月,出谷时师兄邀那师弟到他家中去住,那师弟并无去处,心想:‘住在师兄那里,总比一个人流落江湖,过着孤单的生活的好。’”  “到了他师兄家里,只见他师兄置下很大的产业,邻人见到他师兄莫不礼敬有加,那师弟看着好生羡慕。”  “更且他师兄有个既贤淑又娇美的妻子,那师弟见到他师嫂不但羡慕,妒嫉心却由此而起,心想:‘自己有这么个妻子,就是短命而死也是好的。’”  韩一龙听到这里,暗暗叹息,寻思:“药王爷有这种念头,住在他师兄家里纠纷焉能不生?”  药王爷从门口看向了屋外正在练功的刘晓菲,痴痴的看着她在那练习‘药神飞跃腿’,韩一龙见他那古怪神情,咳嗽了一下,药王爷自知失态,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是想起了那师嫂,不由看得呆了。”  韩一龙楞然道:“刘姑娘象那师嫂?”  药王爷怔怔道:“象极了,象极了,越看越象……”  韩一龙暗暗好笑,药王爷喃喃道:“奇怪,奇怪?……”  韩一龙问道:“前辈,什么好奇怪的?”  药王爷道:“没什么,没什么,哦!那故事我说到什么地方啦?”  韩一龙心想:“那师弟明明是你,你既然当故事讲,我也只好将故事听啦。”回说道:“说到那师弟十分嫉妒他的师兄。”  药王爷道:“那师弟本不欲长住,但已来到不住几日给他师兄面上太不好看,只有忍着妒嫉心住下。这一住倒住了三年……”  韩一龙心里“啊”的一声:“我猜的大大不对,他住在师兄家里不但没起纠纷,反住了三年,实在难能可贵,这三年下来的嫉妒心一定减了。”  药王爷续道:“那师弟早就想走,但他师兄、师嫂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实令他不忍骤然离别,尤其他师嫂毫不嫌弃他,他心想:‘别的凡女子见到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师嫂天仙化人却对自己好,还有那处好去。’”  “于是那师弟安心住在他师兄家里,天天享受天上仙子的照顾,因在他心中早已把师嫂当做最美、最好的仙子了。”  “但他在他师兄家里也开始发奋图强,精研医术,把他师父从前教给他的医学一一复习,几年来倒给他体会不少心得。直到第四年……”  药王爷停下话声,露出痛苦莫名的神色,倏地举掌“啪”“啪”“啪”接连地打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韩一龙想去阻止,但见药王爷出手之快不下博斗中的高手,不易阻止,仅能大呼道:前辈,前辈……”  药王爷打得自己脸颊浮肿才止住,韩一龙劝道:“前辈何必如此自苦?”  药王爷理不也不理,接着又道:“直到第四年……有一江湖人士至他师兄家中求治,而师兄刚好外出有事,那师弟便出手医治了那位江湖人士,那江湖人士得那师弟活命之恩,万分感谢,但苦于无法报答。终有一日,那江湖人士发现那师弟整天对着他师嫂发呆,他知道师弟喜欢上了那师嫂,于是献上一计,要那师弟趁他师兄外出远游,对他师嫂做出卑鄙下流的事。”  “他自以为师嫂对他好便好欺负,趁他师兄外出远游未归,便挑动他师嫂的春心,成全自己三年来的暗自想思之苦。”  “谁知他师嫂是个极端贞烈的女子,说了一番晓以大义的话,那师弟梦想成空,竟然兽性大发,将他师嫂给奸污了,他只觉再也无颜呆下去。没有等他师兄回来,悄然离去。”  韩一龙听了却是吃了一惊,药王爷苦笑了笑,续道:“那师弟离开他师兄家里后,心想:‘师兄在江湖上有极大的声誉,自己就不能闯出更大的声誉吗?’”  于是他凭着苦修而成的医术行道江湖,他为了声誉做尽好人的事,几年下来倒真给他闯出大声誉。  人人当地是活佛,是救命恩人,其实他并不是存心救他们,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赛过他师兄的名头,绝无一点真正救人的好心。  韩一龙叹道:“那不见得,装做好人一看就知道,那师弟是正向善才未教别人看出,更博得人人称赞的声誉。”  药王爷冷笑道:“是吗?”顿了一顿道:“一年后那师弟接到他师兄的通知,说有要事极需见,亟盼火速至他家一行。”  “那师弟心想自己侮辱他妻子,师兄是一定不会平白放过他的,他武功不如他师兄甚多,决不敢去的。但他经过一夜思虑还是去了,自忖:‘师兄虽恨自己,决不会杀一个江湖上的大好人以坏了自己的名头。’然而他真正敢去的念头,还是想见师嫂一面。”  “到了他师兄家里不见师兄出迎,仆人迳带他至后堂卧房,那师弟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莫非师兄要当着师嫂面前杀了自己?’”  “那师弟贪生怕死,站在曾经奸污过的师嫂的房前不敢举步而人,忽听他师嫂在房内一声呻吟道:‘咱们何必再麻烦师弟来这里?’他听到师嫂的声音精神一振,胆子顿壮,暗忖:‘能够再见师嫂一面,就是立时死在她面前,又有何憾?’”  韩一龙暗暗摇头,心想:“他对他师嫂实是一往情深!”  药王爷脸上肌肉突然扭曲得甚为难看,只听他声音悲抢道:“他一进房,看到一副凄凉、悲切但却爱意横溢的画面;他师嫂幽幽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腊,那样子只剩下一口气;他师兄则抱着一岁不到的婴儿坐在床沿。”  “他们没有因人进来而有惊动,仿佛没听到有人进来,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是要在死别前看过透澈,这时世上的事对他们根本无关,只知道彼此看着,刻骨铭心的看着。那师弟见到他师嫂快要死了,心好像被人戳了一刀,忘了师兄在旁,冲上前去把着他师嫂的腕脉。”  “他师兄才知师弟来了,声音颤抖:‘师弟,师弟,她还有救吗?她还有救吗?’那师弟医术胜过师兄甚多,他师兄虽有‘药王神经’,但因注重武功从未研究过,那师弟稍一把脉便知病情,肯定的答道:‘别急,别急,一定有救!’那师兄大喜道:‘碧妹,碧妹,你听到没有,师弟说你有救,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了。’那师弟望着他师嫂憔悴的面容,只望她定会感激自己,说些感激的话,自己便立即救她。”  “那知他师嫂好像没有看到他,低弱的说道:‘让开,让开,别挡着我的视线!……’”  “顿时他的心如同掉人冰窖中,心想:‘师嫂心中根本没有我啊,她宁愿自己性命不要,也不愿有人挡着她看丈夫的视线。’那师弟懊丧万分也嫉妒万分,霍然站起身来,冷笑道:‘让你看吧,好好看吧,再不看就永远看不到了!’说罢,掉首向房外走!他师兄叫道:‘师弟,师弟,你快救她呀,你到那里去了。’”  “他回首哈哈大笑道:‘师父偏爱你,师嫂也爱你如命,我算得什么,你不是有‘药王神经’吗?你去救她呀,你去救她呀!’”  “他不顾师兄的苦求,不顾师嫂一线性命,终于去了,去得远远的,不再救世上一人,因他认为世上已无一人值得他救……”  药王爷一口气说到这里因脸上肌肉过度的扭畜,显出极度的苍白色,气喘吁吁好似刚经历一场凶恶的博斗,韩一龙心想:“他心中实想救他师嫂,但因可怕的嫉妒心阻止了他,其间经过一场内心的天人交战,是故迄今说来,仍不能忘记当日的心情。”  不知何时药王爷瘦削的脸颊上流下两串泪水,是伤心还是仟悔?  只听他声音变得平和道:“那师弟怀着一颗千疮百孔、破碎的心隐居自幼成长的药王谷中,伴着他师父的坟墓,懵懵懂懂的一过就是三年。这三年来人老了,头发白了,好象是过了三十年而不是短短的三年。这一天,他看到三年不见一面的师兄。”  “骤然的会面,那师弟心知不妙,他知道绝不是师兄的对手,师兄要杀自己只有任其宰割。但他师兄却末向他动手,身旁随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儿,那就是师兄的独生女,那师兄向他女儿说道:‘向你师叔行礼’。那女娃儿果然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这个礼把那师弟的心刺出血来,大叫道:‘你要杀我就划下道来,替你贤淑美丽的妻子报仇吧!’他师兄幽幽的道:‘师弟,凭良心说那日你有没有救你师嫂的心,只要你有救师嫂的心,是为了我而不救,我便饶你。’”  “那师弟大笑回答:‘我要你饶命,我讨厌你,更讨厌你那虚情假意的妻子,有本领就来杀我吧。’那师兄脸色斗然惨变道:‘你讨厌我也还罢了,师嫂有何亏负你的地方,你竟见死不救,她有那点虚情假意啦,今日若不说个明白,我一定要杀了你!’那师弟道:‘有什么好说两,你杀呀,你杀呀,用师父教你的武功来杀我呀!’”  “那师兄冷冷地摇头道:‘只怪我没将师父的医术好好学,否则那日我也不会求你,更不会让妻子死去……’那师弟讥讽道:‘你不是有师父给你的‘药王神经’吗,怎么救不得你妻子呀?哈哈……’”  “那师弟越笑越大,他要刺激他师兄的心,因他得到的比自己多得太多了,那师兄等他笑完,才道:‘我难道只有用武功才能杀你吗,你自命医术了得,我今日要你死在自己的医术下。’那师弟听得一楞,笑道:‘可惜我的医术只会救自己却不会杀自已,你要我自杀却没那么容易。’”  “他师兄从怀中掏出一瓶毒药道:‘这是我自己配的毒药,你也配一瓶毒药,等你配好,你吃我的,我吃你的……’那师弟顿时明白他师兄的用意,他心中暗喜,这几年他闲着无事玩弄毒物正配出一方剧毒,心想:‘要比医术,就不会输给师兄啦。’”  “他拿出自配的剧毒,与他师兄交换,很轻松地道:‘你吃了我的毒药,毒性发时别指望我会救你。’他师兄沉痛的道:‘咱们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对得起师父教养之恩吗?师父在天之灵原谅徒儿的不是!’那师弟冷笑道:‘这是你想出的比赛法子,师父要怪咱们自相残杀的不是,嘿嘿!你就是死了,到地府中遇见师父,也别忘记承接这全部罪名。’”  “他师兄道:‘不错,这罪名应该我承受,纵然见师父的灵魂怪我,我也要承受,我忘不了碧妹死前的痛苦,那痛苦本可消除,更忘不了碧妹临死的频唤,她万万不肯离开我呀,而那时你只要高抬贵手救一救,她就不会痛苦了,也不会芳心寸裂的离开我了,这仇恨我一定要报复,我也要见你死在痛苦中!’这一番话说得那师弟回不出一句话来,于是他们相互喝下对方配制的毒药,他们面对面脸色都很沉着,因他们自信含在口中的解药可以解去对方毒药的毒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幽幽地没有一个人说话。那师兄的女儿焦急地看着他父亲,就怕他父亲脸色一变,那就是解药失效了,性命立时就有失去的可能,却见他父亲含笑地对她说道:‘孩儿,我若毒发死去,将我尸体运回,葬在你娘的坟旁……”  “出乎意料的那师弟的脸色变了,不一会摔倒地上,痛苦的呻吟,要知师兄弟俩人配的毒药皆都剧毒无比,一发作起来就不可收拾,那师弟自知命不长久,微弱的唤道:‘师兄,师兄……’他本意决不再喊师兄一声,但在要死的时候,忆起幼时的情份,终于忍不住再喊师兄。”  “他师兄心肠慈悲,趋上前问道:‘师弟,你叫我有什么事?’那师弟挣扎道:‘我不明白三年不见,师兄的医术怎会高过我?’师兄叹道:‘三年来我精研药王神经……’那师弟好生羡慕,实未想到师父的药王神经有这等效用,断断续续道:‘师兄我要死了,求你两件事……’师兄道:‘什么事,你尽管说。’那师弟道:‘第一件事让我看看药王神经……’他师兄毫不考虑将药王神经递到他手中,他忍着极端的痛苦一页一页的翻着看,他是医学大行家看到这等医学奇书,脸上露出爱慕的神色。”  “瞧了一刻,他自知时间越来越短了,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于是递还那本药王神经,吃力的赞道:‘好书,好书,能见此书死复何憾……’师兄问道:‘第二件事呢?’那师弟口中缓缓流出毒血,实已无力再说话了,但他不知从那来的生命潜力,道出那段奸污师嫂的事来。”  “他忏悔的向师兄说:‘这件事死也对不起师嫂,求你在师嫂坟前祭告我的悔过,我心爱她仙子一般,绝不应该悔辱她,求她原谅我这畜牲不如的师弟……’他说完第二件事再也支持不住,死了过去……”  韩一龙明知那师弟就是药王爷并没死去,好好活在眼前,但听到这里,不禁出口问道:“真的死了么?”药王爷泪水直流道:“他是该死的,世间绝无他再活的理由,可是他苏醒过来,他还以为到了阴间,用力一咬舌头才知没有死去,是他师兄饶了他这条狗命。”  “他站起来发觉身上的毒全已解去,怀中揣着两卷书,拿出一看是那‘药王神经’和‘药神飞跃腿’,得此奇书,他大喜过望,翻开来见到他师兄夹在书内的一封信。那封信说:‘不知师弟爱他妻子造成师兄弟失和的惨剧,他原谅了师弟,并说师嫂早就原谅了他,因师嫂曾将奸污的事告诉自己,当自己想找师弟算帐时,师嫂却阻止了。她知道他们师兄弟二人情同手足,若为了自己而自相残杀,这岂不是自己的过错。师嫂这般话不是原谅了他了吗?”  “信上又说既然师弟嗜爱医学,‘药王神经’就送给他,盼他好好光大本门的绝艺,说自己无缘医学,精研了三年‘药王神经’仍然医术不能胜他。至于那‘药神飞跃腿’,师兄怕他师弟在江湖上受人欺负,便也留下了这部腿法秘籍。那师弟看到最后那句说:咱们这次比赛不分胜负,可见师弟医学天资大胜过我,‘药王神经’该你所属,师父在天之灵亦赞此举。”  “他看到此猛然想起一事,飞快出谷,赶到师兄家里,但他终于晚了一步,他师兄已然死了,是毒发而死的。”  “他伏在师兄僵硬的尸体上,痛哭道:‘师兄,师兄,这场比赛是你胜了,你为什么不救自己啊,你有‘药王神经’,决不会再死在我配制的毒药下。’因他知道自己配制的毒药十分霸道,眼下后不到一刻就要毒发,倘若毒不发,那毒药就失了效用。他师兄既有解药只要连服三天,毒性定可全部解去,但他师兄把‘药王神经’给他,便知师兄已无意于世。”  “他师兄的故友陪在一旁泣道:‘大哥毒发时,本座劝他服下解药,可大哥不肯服,说要陪他妻子去了,我本该杀了你,可惜大哥一定要我放了你,你好自为知吧!’那故友说完就离开了,其实他当时应该杀了那该死的畜生才对。”  “后来,那师弟大哭道:‘师兄,师兄,你可是为了替师嫂复仇才偷生世上,你该复仇呀,为何又饶了我,更何必将‘药王神经’传给我,你医学的天资胜过我,那场比赛是你胜的呀,光大本门绝艺有你就好了,我这不成材的师弟怎能胜过你……’”  “他跪在师兄尸体前哭了一天一夜,哭的血都流出来了,但仍不减一丝悲痛之心,自此后他虽苟活世上却更无意出现江湖,只盼找到资质绝佳的青年,将‘药王神经’传他,由他来光大本门绝学,因那师弟不够资格再称药王谷门下了……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师弟医治了那江湖人士,所以那师弟在他师兄坟前立誓:从此以后若有人前来医治,便会加入他师兄所下的毒药,来纪念他师兄的在天之灵。”  “因此在这几十年来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青年……”  说到这里药王爷痛哭出来,这一哭如江河泛滥,越哭越大,韩一龙不由陪着他泪下来,心想:“他现在哭得这么伤心,想在几十年前伏在他师兄尸体上痛哭不知又是多么伤心了。”又想:“几十年来,他忆起往事仍能说得清清楚楚,可见在这几十年中每夜梦回,都在深责自己,无一日忘却!”  韩一龙见他再哭下去,这么大的年纪一定受不了,上前劝道:“前辈节哀,事已过去几十年,不要再悲苦如此!”  药王爷不愿在外人面前这般痛哭,听韩一龙劝道便渐渐停下哭声,尽力抑制住缠绕心中的悲痛。  他抹干泪痕说道:“我这谷中已经有十余年未曾有人来过,若再不将这‘药王神经’给传授出去,恐怕我要带着它入土为安了。不过现在不用了,丫头所中的毒就是当年我师兄与我赌赛配制的毒药,只是被我改成慢性,但那毒性与师兄配制的一般无二……”  韩一龙听他这时坦然说出那故事中的师兄就是他的师兄,暗暗叹道:“药王爷一生也太凄苦了!”  药王爷道:“当年我发誓不解师兄给我服下的毒药,因我是彻底的败在师兄手下,永无能力再解那毒药。所以我才在所有的求医的人的药里下了这毒药,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能够解这毒,从而使这些人与那江湖人士一般,死于我的手上,我痛恨这些人,更恨我自己。”  韩一龙叹道:“生死在天,我当尽半年之力精研‘药王神经’,为我们配置解药。还望前辈答应晚辈一件事情。”  药王爷道:“你要我不要告诉那丫头她中毒的事情?”  “正是。若晚辈无法配置出解药,那就让她开开心心地过了这半年的时光。”韩一龙说道。  药王爷道:“在半年内,你能配置出解药,那本‘药王神经’便不用还我,你有这等质资,当可接下此书,光大本门绝艺。”  韩一龙道:“若不能配置出解药,晚辈自然也会死于此毒之上,不知将此书交还给谁?”  药王爷脸色不悦道:“难道没有一点自信吗?”  韩一龙雄心一发,心忖:“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日夜不睡我也要配置出解药来。”当下豪气如云,说道:“我配出解药后,一定以‘药王神经’所载奇术,普救世人!”  药王爷笑道:“只要你有这志气,我预祝你成功。”只见他又说道:“好啦,女娃儿的腿法进展不错,我们去看看她吧。”  韩一龙走了出去,屋外的刘晓菲正坐在小石头上发呆,听见石屋那有响动,便朝那望去。只见韩一龙走了过来,刘晓菲声音却有点委屈地说道:“你们一上午谈些什么,不能让我也来听听?”  韩一龙叹道:“药王爷讲了个故事,那故事叙他一生,他老人家一生坎坷不平,惋转凄侧,令人听来心酸不已。”  刘晓菲道:“难怪我在外房听到药王爷的哭声,是不是他叙到伤心处痛哭起来?”  韩一龙点头轻“嗯”一声。  刘晓菲道:“这么大年纪的人痛哭失声,想来他那一生也真悲苦了,韩大哥,你能说话给我听吗?”  韩一龙道:“好的,有时间我说来你听。”  就这样二人在药王谷呆了两个月的时间,韩一龙日夜除了练习内功便是看那‘药王神经’,无一丝一毫的松懈。刘晓菲但见韩一龙如此用功,晓得这两个月事关重大,平常除了照顾韩一龙外,便是练习‘药神飞跃腿’和修炼‘九玄神功’的内功心法。  她任劳任怨无一句怨言,也绝不打扰韩一龙看‘药王神经’,两个月中可说和韩一龙没有说上十句话。  韩一龙精心研究这‘药王神经’,加有药王爷可请教,两个月来进展甚快,‘药王神经’已然读通,尤其‘毒药篇’最具心得。  这毒药篇内遍载天下各种毒物,毒草,以及配毒方法及性质,至于各种毒性的解法载有至深的医理,能够研究得通,再解天下各种奇毒,可以说是举手之易。这天他配成一服解药冲入水中给自己服下,把了把脉象,发觉所中之毒比前几天轻了许多,便知是配置对了,便如此连续三天让自己的刘晓菲服下了解药,于第四天把脉时,二人已经全部解去药王爷所下的慢性毒药。  第五日清晨,阳光明媚,韩一龙和刘晓菲双双来到药王爷居住的石室前,拜倒下去,韩一龙说道:“前辈再造之恩,我二人永世难忘,这就向前辈来告辞了。”  石室中药王爷说道:“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好好把握住机会,我们以后还会想见的。”  “告辞了,前辈。”“前辈,告辞了。”  “两位小友走好了。”  二人并肩出得谷来,真如隔世一般,二人相对一笑,此时心头之喜,将进谷前的苦楚化作云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