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腹黑皇子太缠人>第50章 疑他齐王绘出无双魔头面具

  柳婉披着乌发下了床,轻倚妆奁,在铜镜前坐下。

  镜中人儿神色微敛,杏眼里盛满了不安,“无双魔头一现身,小墨便可解除怀疑了,倒是能很快回府了。”

  毕竟关在狱中的人是不可能出去杀人的!

  春杏将拧干的帕子递给主子:“那是好事一桩,郡主为何还这般愁眉不展?”

  柳婉用帕子擦了擦脸,湿气覆面,美艳里又多了一重妩媚,“毕竟是两条人命。”说着她垂眸,抿了抿唇:“当真是个魔头啊。”

  下次若还能见到面具男,是不是得问个明白,看他到底是不是无双魔头!

  若是,哪怕毁了名节,也要差人将他扭送到官衙去。

  春杏扬唇一笑:“郡主有所不知,死的那两人据说是街头恶霸呢,他们一死,好些老百姓都在拍手称快。”压低了声音,“有人因此还说,那无双魔头兴许也还良知未泯,他这一现身,不只为民除害,还让狱中那些可疑对象也解除了怀疑。”

  如此一说,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让小厨房准备点儿菜肴,待小墨回来了得让他好好吃几顿。”兴许在那狱中都饿瘦了。

  “好的郡主,奴婢马上去吩咐。”冬梅也开心地扬起唇角。

  当日午时,宋墨被放出了囚室。

  走出天牢门口时遇到魏学义,俊逸的五官里藏着盛气凌人的狂妄:“魏大人,这么快放我出去,可别后悔。”

  魏学义板着方方正正的脸,语气冷硬:“无双魔头现身,宋公子解除怀疑,放你出去乃律法所定。”

  宋墨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扬,“本公子一出去,魏大人便没机会再得到心心念念的郡主了,可惜了。”语气一字一顿,带着挑衅,眸中还溢出一抹冷光,阴沉沉的,带着腾腾杀气。

  魏学义紧咬着牙关,凝视着他眸中的杀气,如果可以,他当真想将他结结实实关一辈子。

  “若是宋公子敢作奸犯科,说不定咱们还有再见的一日,只是希望你别拖累到郡主。”他隐隐嗅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警告他。

  “省省吧魏大人,郡主的事,不劳你挂心。”宋墨往魏学义跟前逼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也轮不着你挂心。”

  最后一句扎心了,魏学义握紧了拳:“你好自为之。”

  宋墨睥睨着他,冷哼一声后扬长而去。

  魏学义盯着他的背影盯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个叫宋墨的人,终归不是那么简单。

  宋墨出狱的消息最先送到了朱氏这里。

  她一脸阴沉,寡情的脸拉得格外长。

  吴妈垂首而立,低声抱怨:“长公主实在是尊贵无比了,怎的就没办法治住那姓宋的呢?”

  朱氏以手扶额:“只怪这次那无双魔头闹得太大,大理寺怕是也顶不住,罢了,总会有机会的。”她幽幽一叹,不甘心地饮了口茶水。

  此时的无忧阁却一派喜庆。

  柳婉得知宋墨回来了,老早就在府门口去迎接,还让冬梅在无忧阁门口放了火盆,让他跨盆而入,希望他从此顺顺当当,霉运驱尽。

  少年一袭黑衣,俊美的面上挂着浅笑,目光痴痴缠缠落在柳婉身上,片刻也舍不得移开。

  春杏看得满脸疑惑,拉着冬梅咬耳朵:“我看,咱们公子压根就不好男风,怕是老早就看上咱们郡主了,你看他那眼神儿,片刻也不曾离开过郡主。”说着还朝不远处的宋墨瞅了瞅。

  冬梅忙着在桌上布菜,不吭声。

  “你倒是说句话嘛,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冬梅眼也没抬,丢了两个字:“慎言。”

  春杏泄了气,朝她翻了个白眼后继续干活了。

  待用完膳收拾完毕后,已过了午时,两人终于在寝殿里静静地相对而坐。

  殿门虚掩着,午后的光线自槛窗渗入,昏昏沉沉的,落到少年脸上,半明半暗,勾勒出他绝美的侧脸轮廓。

  “姐姐可曾想我?”他问得直接,黑亮的眸子盯着她,就想听到她说想他。

  “自然是想,你在狱中受了不少罪吧,他们可有对你用刑?”语气温温柔柔的,满眼的痛惜。

  她将他当弟弟,自然也就不见外了。

  少年弯唇一笑,眸中万花盛开,春色满园:“没有受刑,姐姐若是不信,可解了我的衣裳检查。”

  柳婉被逗得“扑哧”一笑,“没受刑便好,至于检查嘛,还是等无缰来了给你检查。”

  她若脱他衣裳,被无缰晓得了估计得不开心了。

  少年呼了口浊气,抚额,罢了,这个坑他不爬了,放弃了,“姐姐我头痛,你给我揉揉。”

  “又头痛了?”小淑女起身,行至他身侧,满目关切地看他。

  他点头,楚楚可怜:“许是在狱中受了寒气。”

  “那你躺到软榻上去,我给你揉揉。”

  他乖顺地起身,躺到了软榻上,将头往外移,搁到软榻的边沿。

  柳婉搬了张圆凳,坐到软榻旁边,素白小手置于少年太阳穴上,一下下地揉着。

  “姐姐,我想吃糖。”

  “好,给你拿。”她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过糖盒,捏了颗糖放入他嘴里。

  “好甜。”少年的双唇弯起来。

  柳婉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他唇上,揉太阳穴的手顿住:“小墨,你的嘴怎么了?”

  宋墨也顿住:“……”明明痊愈了呀,穿帮了么?

  片刻后故作平静:“姐姐何出此问?”拖延时间赶紧想对策。

  “你的下唇有两点浅浅的疤痕。”小淑女的目光仍紧紧盯在那唇上。

  呵,自个儿的牙印自个儿倒是认不出了。

  少年抬手抚唇,面上浮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哦,被咬的。”

  小淑女一哽:“被……被咬的?”脑中蓦地浮现出她咬面具男的情景,不会这么巧吧,小墨也被人咬了?

  “嗯。”他故意不细说,吊着她。

  “你……被谁咬的?”无缰么?

  “大理寺囚室条件不好,老鼠多,被一只小老鼠咬的。”他答得理直气壮,面上还露着惬意。

  小淑女的眉毛皱成了一坨:“老鼠还咬人的……嘴巴?”是一只什么样的神仙老鼠?

  “谁知道呢,反正它咬完我,就跑了。”

  “你没将它逮住?”小淑女瞪着一只杏眼,吃惊地看着他。

  “我没忍心,是一只很可爱的小老鼠。”少年说着再次抬手抚唇,语气随意,“罢了,咬了便咬了,反正快好了。”

  小淑女“哦”了一声,感觉这事儿挺玄乎,“小墨你不能对老鼠有同情心,它们坏着呢。”

  少年翻了个身,将头翘起来,四目相对。

  他从小淑女的脸看向她的唇,鲜艳润泽,饱满欲滴,当真是秀色可餐啊。

  神思有点恍惚,想亲上去。

  “姐姐。”

  “嗯?”

  “你喜欢有人亲你吗?”话一出口他就心头一沉,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似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淑女霎时面色绯红,垂下头,心“呯呯”乱跳。

  “小墨你……”你怎么问这些。

  少年赶紧翻过身,“噗”的一声躺下去,面颊也红了,“姐姐,是我……唐突了。”

  小淑女仍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吭声。

  “我刚刚……就是从老鼠咬人,想到人和人之间的……亲吻。”他老老实实解释,唉呀,越描越黑。

  小淑女仍不吭声。

  少年又翻身坐起来,满脸懊悔地看着她,“姐姐,你若是生气,就打我。”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小淑女用力绷住自己的手,不让手掌扇到他的脸,眉眼里仍浮着羞涩,眼圈红红的,“小墨……我没有生气。”声音软软的,如和风细雨。

  没有生气,就是格外害羞,还有点儿委屈,“你躺下来,我还给你揉揉。”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少年压下脖颈,偏着脑袋打量她,“你是不是哭了?”

  是哭了,偷偷落了泪。

  她就被那个面具男亲过,还每次都是强亲,亲完了,她怨他,还有点儿……想他。

  她觉得羞耻,也觉得委屈,可在羞耻和委屈里,又略略感受到了甜。

  只一点点甜,一点点。

  可那面具男究竟是谁呢,她也并不知晓,想起这些,她心里便茫然得很,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姐姐,是我不好。”她一流泪,他就心痛。

  顾不了那么多,他下了软榻,伸臂将小淑女搂在了怀里,“我下次不惹你生气了。”

  小淑女一顿,想往后退,却已被他牢牢揽住。

  从他胸前抬起头来,面色有些莫名:“小墨,不关你事,是我心思重了。”都怪那个面具男。

  只是,她又闻到了少年身上熟悉的松木香味。

  他是她的弟弟,她自然不排斥与他的肢体接触,可她好似也并不排斥与那面具男的肢体接触,想到这,她又有点迷茫了。

  “小墨,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少年薄唇轻轻扬起,“姐姐,我喜欢用树脂香味的胰子。”

  “哦。”那个面具男子是不是也喜欢树脂味道的胰子?

  怀疑在心中一闪而过,她抬眼看了看一脸纯良的少年,无奈一笑。

  如此温柔如玉的小墨,又怎会与那面具男子,或者是无双魔头扯上关系呢,不可能的。

  她又立马打消了心头的怀疑。

  此时的太和殿中。

  无双魔头一在梁国现身,梁仁帝也好一阵焦心。

  铁板上钉钉了,证据确凿了,这场战事终是无转换余地了。

  且还有探子来报,齐王与周国皇子在边境密会,不论其密会意图何在,梁仁帝都容不了了。

  兵部尚书张烨席地而跪,战战兢兢:“圣上,你得三思啊,战事在即,临时换将弊大于利。”

  那边境地形险峻民风彪悍,岂是一般将领能镇守得住的。

  梁仁帝在殿中踱了几步,负手而立,苍老的脸上满布着纹路,每一条纹路都显得硬朗而冷酷,他不能将一国之安危交付于一头狼手中。

  “朕先让宏基带着吴将军一起去边境,齐王必须返京一趟。”

  “圣上……”张烨还想再劝。

  “此事已定,你勿再多言。”梁仁帝广袖一甩,行至案前拟旨。

  周国军队压境,梁国全力迎战。

  太子坐镇东宫,野心勃勃的柳宏基去往边境,曾经热门的太子人选、手握重兵的齐王,返京。

  齐王快马加鞭,跑死了三匹快马,终于在十二日后到达京城,也没来得及回府,直接去宫中述职。

  偏偏,梁仁帝并未在太和殿接待他,而是在义膳宫备了一桌酒菜,专门为他接风洗尘。

  刚入得殿门,齐王便席地而跪:“臣拜见圣上,臣未能驱退周国军队,有负圣恩,望圣上责罚。”

  “三弟快快平身。”首位上的梁仁帝朝李德使了个眼色。

  李德眼疾手快,赶忙去搀扶齐王,只是指尖还未碰着齐王的片缕,齐王却已起身而立。

  推杯换盏间,梁仁帝和颜悦色:“浩轩多久没唤朕皇兄了?”

  在打亲情牌。

  蛇在吐出信子前总会示弱或示好一番。

  “臣弟乃一介臣子,时时谨记自己的本分,不敢僭越。”语气恭恭敬敬,客气,却也疏离。

  梁仁帝清浅一笑,眸色深了几分,语气意味深长:“听闻三弟此次回来,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人带多了怕他疑他,刻意至此,说明他也心知肚明。

  “圣命在身,臣走得急,带多了人反而不方便。”

  看上去倒是一副不敢作乱的姿态!

  既然如此,梁仁帝便也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年你镇守边境,劳苦功高,但毕竟这天下乃是年轻人的天下,如今战事在即,朕想让宏基去边境历练历练,故尔让他顶替了你,还望浩轩你放宽心,莫要介怀,你也可趁此在京中休息一段时日,陪陪妻女,有合适的时机朕必重新启用你。”

  话说得毫不掩饰,是坦诚,更是压人一头的自得,“臣谨遵圣上旨意。”

  二人又虚与委蛇地客套了一番,简单地用完了膳,齐王这才告辞回府。

  朱氏两日前就得知了齐王回京的消息,吩咐吴妈将府里好好拾掇了一番,该擦的地方要擦,该换的物件儿得换,连府门口的匾额都重新漆了一遍。

  吴妈忙得浑身是劲儿:“夫人这样费心迎接王爷,王爷知晓了,定然会更加疼爱夫人的。”

  她这主子寂寥半生,不就是指望着自己的夫君能多疼爱自己一些么。

  偏偏齐王是个不懂风情的,或者,是压根不屑于去懂朱氏的风情。

  在府门口下了马车,抬头看那匾额,以及悬挂着匾额下的红灯笼,略显黝黑的脸上微微蹙眉:“这匾额乃是先帝亲笔,谁又动过它?”

  管家马二嗫嚅着:“是夫人为了迎您回来,特意漆过一回。”

  “匾额脏了擦一擦灰便是,何必再漆一回。”齐王心头不满,握着拳,带着两名护卫跨入府中。

  柳婉今日也起得早,父亲回京,她自然要隆重地收拾一番,收拾好后一直等在无忧阁。

  春杏负责跑腿:“郡主,王爷还没到呢,听说去了宫里,您得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郡主,听说王爷已经出宫,正在回府的路上呢。”

  最后一次跑腿:“郡主,王爷回府了,您快过去吧,听说一回府就埋怨夫人漆了匾额,心里很不快呢。”春杏心里很得意。

  “你快去叫小墨,一起去拜见我父亲。”

  春杏提脚就跑去北阁。

  主院正厅,里里外外围着几圈人。

  里头坐着主子,外头围着下人。

  众人见了面,齐王柳浩轩便于首位上坐下,身后站着两名侍卫,

  朱氏坐于柳浩轩下首,柳婉则坐于朱氏下首,宋墨与柳婉并排而坐。

  厅内一时无人敢吭声,落针可闻。

  柳浩轩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目光落到柳婉身上,黝黑硬朗的脸膛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许久不见小婉,小婉都长成大姑娘了,若是在外头碰到,为父怕是要认不出了。”

  柳婉眉眼微垂,面含羞涩,对于这个不常见面的父亲,陌生感要远远多于亲切感,“无论女儿长多大,都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父亲。”

  柳浩轩哈哈一笑,“还是年轻人记性好。”随后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刘凡,将我备下的礼物拿出来,一一分给大家。”

  叫刘凡的侍卫低头应“是”,转身行至门口,打开其中一口大木箱,将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儿拿出来,分派到各人手上。

  下人主子皆有份,柳婉得到的是一只镯子,美玉无瑕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连宋墨也分到了一把灵巧锋利的匕首,玄铁质地,削铁如泥。

  厅内一时喜气洋洋,唯有朱氏一脸沉静,甚至还有些许黯然。

  她也分到一只镯子,好似不大欢喜,握在掌中也未曾试戴,目光不时地瞄向柳浩轩,又不时地瞄向侍卫刘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婉觉得今日的朱氏有些奇怪,却也没心思理会她,待下人们拿着礼物散去,她也欲与小墨一起回无忧阁。

  “小婉。”柳浩轩唤住她,目光又落到宋墨身上,“你俩留下,我有话与你们说。”

  柳婉胸口一紧,扭头看宋墨。

  少年弯唇一笑,眉目如画的脸上一派温柔恬静,黑亮的眸中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没事的姐姐”。

  柳婉这才松了口气:“好的父亲。”

  三人来到王府书房。

  柳浩轩常年不在府中,这书房便也一直无人使用,但朱氏向来对她的夫君上心,哪怕无人使用,这屋中各处也被擦拭得亮锃锃的。

  “你们坐。”柳浩轩也屈身坐到案桌旁。

  侍卫刘凡为二人端上茶水,好似他们是客一般。

  “多谢。”柳婉抬头看刘凡,却正好撞上刘凡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之后匆匆弹开。

  刘凡个头不高,长相清秀,看人的眼神总让人感觉怪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待柳婉再次看向他时,刘凡却已退身出了屋。

  屋内光线明亮,博古架上宝器书籍琳琅满目,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满以为是气氛森严的审问,没成想,齐王却和颜悦色,话头一开始便指向宋墨:“听说你认下了一位义弟,为父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宋墨起身抱拳:“王爷过奖。”

  柳浩轩扬了扬手,示意他坐下:“既是小婉的义弟,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不必行这些虚礼。”

  宋墨应声坐下,神色微敛,抬眼暗暗打量柳浩轩。

  柳浩轩却也是一副毫不掩饰的姿态:“叫宋墨是吧?”

  “是的,王爷。”

  “听闻前些时日你还被押入了大理寺?”

  柳婉攥紧帕子,赶忙解释:“父亲,那只是个误会。”可不能让父亲怀疑上了小墨。

  柳浩轩咧开满是浅须的嘴角,微微一笑:“为父知道是误会,不过是聊聊家常而已。”

  他一笑,柳婉攥紧帕子的小手才又松开了。

  “不知宋公子身手如何?”柳浩轩打量了宋墨几眼,随口而问。

  “回王爷,一般,谈不上好。”傻子才说自己身手好。

  柳浩轩“哦”了一声,又饮了一口茶水:“既然你是小婉的义弟,往后本王不在府中的日子,便靠你帮忙多照顾小婉了。”

  话说得客气,面色也和善,是与朱氏完全不同的态度。

  不对,是嘴脸,宋墨深知齐王也并非善茬。

  “在下份内之事,请王爷放心。”

  柳浩轩脸上露出喜色:“如此,本王便安心了,你且先回屋吧,我与小婉还叙叙家常。”

  “是。”宋墨转身退出了屋子,迎面撞见门口的侍卫刘凡。

  那刘凡一怔,随后垂下眼眸。

  宋墨扫了他一眼,舔了舔牙,没将他当面揭穿。

  屋内只剩了父女二人,柳浩轩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婉,你当真相信这个宋墨?”

  柳婉顿住,父亲刚刚不是一副挺信他的样子么?怎么转背就……

  “父亲何出此言?”她疑惑地看着柳浩轩。

  他身处边境军宫,变黑了,也变老了,眼尾有了长长的纹路,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又有了些许不同。

  柳浩轩从太师椅上起身,从门口望出去,盯着宋墨徐徐走远的背影,喃喃道:“此人年纪轻轻却气势压人,身上还功夫不低,尤其是那一身矜贵之气,又岂是寻常人家能滋养出来的,怕是来路不简单。”

  柳婉也站起身,站在柳浩轩的身后:“父亲,不管小墨来路如何,他并未害过我,且还好几次救过我。”

  “小婉。”柳浩轩转身看她,“你乃一朝郡主,还是我齐王的女儿,看人看事不能着眼于一时一刻,得从根子看,得放远了看。”

  柳婉垂下头,绞着手指:“那父亲的意思是?”莫非要将小墨赶出府么?

  柳浩轩重新坐回到案前,拿起毫笔在宣纸上画了几笔,眉宇再次蹙起:“是狐狸,必然就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日,不急,但你要记住,此人不可全信。”

  此人不可全信——这几个字,让柳婉觉得男人的世界好可怕呀!

  “你先回去吧小婉,有事为父再叫你。”柳浩轩专心于手头的画,眼也没抬。

  “好的父亲。”柳婉福身行礼,垂眸,无意中瞟到那画,顿住,“父亲是在画面具么?”

  这面具她见过,救她的面具男戴的便是这脸谱面具。

  柳浩轩轻松一笑:“练练笔,许久没画画了。”

  “父亲怎的刚好就画了这面具?”

  “你见过?”

  柳婉赶忙摇头:“没……没有,我就是好奇。”

  柳浩轩将那半成品的画提起来,拿在手里随意地晃了晃:“此面具难绘,也难制,这可是无双魔头的专属面具。”

  柳婉身子一晃,差点跌了下去,她伸臂一扶,幸好握住了一旁的桌沿,堪堪稳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