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腹黑皇子太缠人>第31章 哄她小淑女变“酒鬼”

  无缰第一个反应是要出大事了。

  是他太天真了,一直以为主子是打着姐弟关系的幌子在利用郡主,哪怕偶有真情流露,也不过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而已。

  没成想,主子竟生出如此龌龊的念头,太不要脸了。

  他还没搞事业呢,怎能早早地陷入爱情泥潭呢,他得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

  待宋墨敷完腿从软榻上下来,无缰毫不客气地泼了瓢冷水:“公子,郡主是不会喜欢你的。”

  呵,当真是冰冷刺骨。

  宋墨高他小半个头,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寒气森森,目光俯视下来,一声不吭,就那么盯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狠狠地沉下去。

  无缰觉得自己马上要挨打了,但他视死如归:“因为……因为你说自己好男风,还说属下是你……你的相好呢,郡主又不傻,怕是不会花半点心思在你身上。”

  话说得好狠好绝,不留余地。

  宋墨舔了舔唇,刚一伸手,无缰本能往旁边一闪,撞到旁边的桌子,撞出“呯”的一声响。

  还是怕打呀……

  “我不打你。”

  宋墨声音低沉暗哑,明显在极力压制怒火,眸中的冷光早就凝成了冰碴子,“往后,不准再当着郡主的面出现在无忧阁。”这块巨大的绊脚石得搬开!

  说完长腿一迈,阔步走出了云来客栈。

  无缰一哽,前几日还说有身份进出方便呢,今日就不让他当众露面了,当真是朝令夕改。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刘逍,又看了看吴神医,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呢,随他呗,人家是祖宗,得供着,反正打也打不过。

  无忧阁里。

  春杏跑得脚都起茧了,“郡主,耳房里还是黑灯瞎火的,宋公子没回来。”

  都半夜了,还不见人影,派出去的小厮沿着京城找了几圈,压根没寻到丁点踪迹,柳婉急得在寝殿来回踱步。

  崔若云啃着一颗梨,斜倚在太师椅上,一边嚼一边抱怨:“你走来走去把我眼睛都晃花了。”

  她好不容易趁着参加朱巧巧婚事的由头留宿一晚,没成想就这待遇。

  “如今外头乱得很,小墨又失忆了,人生地不熟的,教人如何不担心。”

  “他都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早就离开京城,回家了。”

  “不可能。”柳婉在桌旁坐下来,轻轻喘着气,眉头一会儿舒一会儿皱:“小墨已无亲人,家早就没了,再说了,哪怕他要离开京城,也不会不留只言片语的。”

  崔若云一声冷笑:“郡主啊郡主,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若是他没失忆呢,若是他满口谎言呢?如今这世道骗子还少吗?”

  话刚落音,“姐姐。”宋墨的声音。

  崔若云一哽,惊得霎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口梨卡在喉咙里,差点闭过气去。

  柳婉面色一喜,也急忙起身,顾不上仪态端不端庄,迈着碎步朝门口急走:“小墨你回来了。”

  宋墨披着夜色进殿,身形笔直而修长,面上覆着一层歉意,立体的五官在夜色中增加了几分柔和,一副矜贵又温柔的样子,“让姐姐担心了,是我的错。”

  “你回来了就好。”柳婉舒了口气,抬眸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语气温温柔柔:“如今世道不太平,往后出门记得说一声,我让两名小厮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人家是个失忆孤儿,投奔到她这儿,得好好照应不是。

  “孤儿”嘴角轻抿,溢出一抹乖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顺的浅笑,温温软软地认错:“我记住了姐姐,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给姐姐带的。”

  香气四溢,是山楂糕。

  云来客栈的特色点心。

  后厨掌勺师傅花了五个时辰就做了这么点,那老少三名光棍连沫都没尝到,全被他一纸卷了过来,气得刘逍白眼翻到天上去。

  “好香。”崔若云吸着鼻子,吞了吞口水。

  但没人理她,当她不存在。

  宋墨连余光也没瞟过去半分。

  柳婉接过山楂糕:“你买的?”

  “嗯。”

  低头看了一眼山楂糕,弯弯的眉毛皱起来:“小墨,你去外头做什么?”

  话题被生生拉回去,山楂糕香了个寂寞。

  少年黑亮的眸子里如有凌乱的星子在跃动,嘴角仍弯着一抹笑:“姐姐,治腿。”说着特意拂开衣摆,将长腿提了提。

  柳婉面色一喜,“有人能治好你的腿了?”

  专业能力被歧视的崔若云:“不可能,他那腿治不好。”

  但没人理她,当她不存在。

  “是的姐姐,但暂时只能缓解毒性,还须得找个会扎针的医官定期扎针。”

  柳婉眸中光亮一闪,终于想到了旁边站着的“庸医”,“崔女医不就会扎针吗?”转头看她:“以后你就给小墨扎针吧。”

  插不进话的崔若云一哽,“这……这……”

  实在对宋墨无丁点好感,想一口回绝,但两次背后说人被抓包,没脸回绝,罢了,“也……行吧。”语气好勉强,眼珠子在山楂糕上来回滚:“这个好香,挺好吃的吧?”

  好想来一口,口水都流出来了。

  宋墨蓦地看她,眸中神色陡然冷下来,像兜头淋下一盆冰水,“这是我给姐姐买的。”

  这护食的架势,啧啧啧。

  关键是,这还是一张适合做面首的脸,好看得很。

  “宋公子不是还得请我扎针么?”吃你点儿山楂糕算个屁。

  宋墨冷峻的脸恨不能将人冻死,语气也硬绑绑的:“扎针是扎针,山楂糕是山楂糕。”

  呵,当真小气,崔若云忍不住转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敢当面翻,一向耿直的她对这人莫名有点发怵,且还越来越怵,说不出缘由。

  “是是是,小墨给我买的,得我来享用。”柳婉将那油纸包往身前收了收,赶紧打圆场,“都三更天了,不早了,小墨赶紧回去歇息吧。”

  “姐姐也早些歇息。”

  待少年一离开,崔若云便夺过柳婉手里的油纸包,张着爪子捞了块山楂糕放在嘴里,也不敢多捞,怕那个小气鬼知道了打她算帐呢。

  “哇,真好吃,又香又酥。”崔若云一边嚼一边说,舌头都捋不直了,“那宋墨对你真不错,连在外头吃了啥都想着你。”

  柳婉屏退了屋内的婢子,关上了殿门,低声一笑:“我们既已姐弟相称,自然也要相互关心,以姐弟情谊相待。”

  崔若云再次倚进太师椅里,斜睨着眼看她:“我怎么觉得,他瞧你的眼神并不似姐弟情谊呢。”

  “不像姐弟像什么?”柳婉头也没回,正将床上的褥子铺开。

  “我觉得他喜欢你。”

  “你当真是话本子看多了。”柳婉终于直起腰来看她:“早就跟你说过,小墨喜欢的是男人,你就别再这儿胡言乱语了,赶紧上床歇息吧。”

  耳房还没誊出来,今夜她俩同床共枕。

  崔若云手臂一挥,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大胆猜测:“那他要是骗你的呢?”

  “骗我说他喜欢男人?对他有何好处?”

  崔若云想了想,确实没啥好处,只有坏处。

  “我觉得这个宋墨不简单,明明小毛孩儿一个,偏偏气势压人得很。”她满脸不甘:“好歹我也是常在宫里走动的人,连见圣上都是游刃有余的,怎会无来由地怵他呢?你不觉得他眼里阴气很重吗?”

  阴气?小墨哪时看她不是笑意盈盈的,柳婉腰背挺直地端坐到床前,“那是你觉得,我不觉得。”

  崔若云看着小淑女端着的架势,邪性一笑:“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宋墨喜欢男子是假,喜欢你是真,你该当如何?”

  毕竟人家生了那样一副好相貌,哪怕不做面首,抢来做夫君也是件挺长脸的事。

  柳婉略略一怔,沉默。

  屋内无来由涌进一股凉风,烛火跟着闪了闪,薰衣草的香味盈满鼻际。

  屋外,有着极好听力的宋墨蹲在屋顶,半握着拳,静静等待少女的回答。

  “怎么,不想说?”崔若云戏谑地盯着小淑女。

  小淑女肩膀一松,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如果。”不可能的事何必费心思去想。

  说了等于没说,屋顶的宋墨泄气地松开了拳,黑漆漆的夜色里,黑沉沉的眸子又阴冷了几分。

  崔若云也泄气地头一栽,倒在了床上,脑袋埋进被褥里,语气“嗡嗡”的,“郡主这三观简直如铜墙铁壁啊,一丝缝隙也没有。”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本正经地盯着柳婉:“不过你可得要有心理准备,朱巧巧如今出嫁了,你母亲已无后顾之忧,她当真能容忍你将这貌美如花的弟弟养在无忧阁?”

  柳婉垂眸,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哪怕她有后手,我也不怕。”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

  崔若云扑哧一笑,竖起大拇指:“有长进。”

  两人又闲聊一阵,快到五更天时才相继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关嬷嬷便急匆匆跑到寝殿大门外,气喘吁吁,冒了一头汗:“郡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柳婉迷迷糊糊醒来,下床后将人唤进殿:“出了何事?”

  关嬷嬷上气不接下气:“夫人……夫人请了个巫师,说是佛堂着火要驱邪气,那巫师说……说起火的原因是咱们无忧阁住了不祥之人,眼下夫人正带着巫师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柳婉略略一顿,她这个母亲平日里端方有礼进退有度,实际却是个心急的人呢,朱巧巧昨日才出嫁,她今日就放马过来了。

  “别慌,给我梳洗。”既然躲不开,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巫师是个身形高大的六旬老头。

  头戴一顶宽沿帽,一袭黑色长袍,长袍袖口及领口裹着五颜六色的边,手里还拿着一盏三清铃,一路叮叮当当摇着,朝无忧阁阔步而来。

  柳婉甚至没来得及梳头,只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披着发,领着一众婢子小厮堵在了无忧阁的门口。

  巫师进去不得,拿着三清铃拼命摇,摇出一串串烦人的铃铛声,嘴里还念念有词。

  朱氏朝巫师扬了扬手,那铃铛声才终于消停下来,她轻扬下巴,上前一步,与柳婉隔着丈余的距离,四目相对。

  自那一耳光之后,母女俩第一次这样正式地打照面。

  俩人皆将胳膊端于胸前,神色镇定,面容不惊,眸中燃着隐隐的火气。

  看似相像的两人,连愤怒时都有着一模一样的姿态。

  “莫非,你还想阻挠巫师驱邪?”朱氏寡情的脸拉得格外长,眸中的光很阴很沉,像大雨前厚重的乌云。

  阴气太重!

  柳婉觉得崔若云说的“阴气”这个词用在朱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女儿给母亲问安。”柳婉手臂收紧,福了福身,在朱氏面前,该有的礼仪她一样不会少。

  朱氏却并不打算给柳婉丝毫脸面,“废话少说,让开。”

  柳婉抿了抿唇,眸中的光亮犀利了几分:“母亲,女儿在您的教导中长到17岁,您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傻子才会让开道,随他们进无忧阁。

  朱氏略略一顿,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柳婉你什么意思?”

  直呼其名,看来大家都不用遮遮掩掩了。

  “母亲驱邪的意图,不就是要将小墨赶走吗?”柳婉语气平静,但字与字之间咬得又重又紧。

  朱氏朝前逼近了一步,被烧伤的腿才好不久,走路还不大利索,“再次强调一句,齐王府乃是我当家,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柳婉沉默了一瞬,没应声。

  旁边的下人见母女俩如此剑拔弩张,都吓得战战兢兢垂首而立,不敢出声。

  一阵晨风拂过,吹得巫师手中的三清铃清脆地响了几声,听上去格外刺耳。

  六旬巫师胳膊一伸,稳住了铃铛。

  四下里又静下来。

  柳婉也朝前逼近了一步,幽黑的杏眼微微一弯,溢出一抹莫名的笑,那笑绽放在她娇嫩又美艳的脸上,显得格外沉重而沧桑,“母亲也别忘了,您姓朱,而我才是真正的柳家人。”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说到底她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哪怕是闹到宫里去,圣上及宗室也要给她几份薄面,朱氏不一定能赢。

  何况,宗室对朱氏的出身一直颇有微辞,若真闹大了,没脸的还是朱氏,毕竟她是长辈,与自己女儿闹得不可开交,也正好证明了她的失败处。

  朱氏有些端不住了,面色略略发红,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柳婉又朝前迈了一步:“女儿确实不知天高地厚,但女儿却清楚地知道,父亲并不信鬼神这套,不只不信,且还嗤之以鼻,眼下母亲竟将巫师弄到府里来做法驱邪,若是父亲知道了,不知该嘲笑您呢,还是该责骂您呢?”

  这是朱氏的痛处,越痛,她就越想捅。

  果然……

  朱氏一张脸彻底龟裂,咬牙骂了声“混帐”后抬臂又狠狠朝柳婉扇过去。

  柳婉还没来得及闪躲,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石子破空射来,猛地击中朱氏的腕部。

  朱氏一声“哎哟”,举起的手掌还没落到柳婉脸上,便又猛地缩回去,身子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立于后则的吴妈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宋墨提着长腿从后方阔步行来,谦谦君子如玉如兰,清风拂过衣摆,挥洒一身矜贵,俊朗的脸庞好似聚了所有的光,白皙而夺目。

  “若不是住在这无忧阁,当真想不到,堂堂齐王妃竟是这等的飞扬跋扈,对自己的女儿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真叫在下大开眼界。”

  “你……”朱氏举着又红又肿的手腕,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竟敢……伤本王妃。”

  宋墨行至柳婉身侧,面露浅笑地拱了拱拳:“冒犯王妃实在抱歉。”

  “来人啦,给我将这大胆狂徒拿下。”朱氏一声厉喝。

  身后的府兵齐刷刷将宋墨与柳婉围住。

  “你们敢。”柳婉眼里透出一股凌厉劲儿,冷冷盯着领头的府兵。

  宋墨却面色淡然,用波澜不惊的语气缓缓开口:“在下伤王妃,乃是因为王妃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伤害郡主,且还是屡次伤害,郡主姓柳,乃皇室中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知王妃此举又是否顾及了皇家的脸面。”

  他顿了顿,一声轻笑:“王妃想要抓在下自然是轻而易举,但王妃也该知道,在下不是省油的灯。”他朝朱氏逼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目光冷冽而狠厉:“王妃是否做好了将事情闹大的准备?”

  朱氏心底一沉,咬牙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个人年纪轻轻,身上竟莫名有一股压人的气势,哪怕她年过五旬,也依然不敢直接与之抗衡。

  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不再与少年对视,事情自然不能闹大,尤其不能闹到宫里去,否则她颜面何存?

  “喂,大清早的,都堵在这儿干嘛呢?”崔若云刚收拾完华,一袭男装,步伐相当豪迈地跑出来看热闹。

  她常在宫里走动,算得上耳目股肱,给柳婉长长气势站站场子倒是绰绰有余,只是她懒,起得晚了些,固然也来得迟了些。

  朱氏瞟了一眼徐徐走近的崔若云,又扭头看了看宋墨,不甘心地抿了抿,罢了,僵持下去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她最后将目光投到柳婉身上,“我会在佛菩萨面前多烧几柱香,让她宽恕我,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语气一字一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柳婉也绷着面色,再次朝着朱氏福了福身:“那就辛苦母亲烧香了。”语气不急不徐,平平静静。

  朱氏冷哼了一声,朝巫师及府兵扬了扬手,一众人等这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无忧阁大门。

  府内这么一闹腾,个个的情绪都不高,下人连走路都压着脚尖,生怕惊扰了受气的主子。

  崔若云是个性子大条的,也说不出几句安慰的话,为了不碍眼,在无忧阁用完早膳便回了医馆。

  宋墨手脚不离地跟着柳婉,知道她心里不快活,想哄她,却不知从何入手。

  哄人新手宋墨:“姐姐,我们下棋吧,我让你赢很多盘好不好?”

  柳婉摇头,一声不吭地拿起绷子做女红。

  她向来性子沉静,情绪低落时话就更少了。

  一哄失败。

  哄人新手再接再厉:“姐姐,你想吃什么菜,我按照家乡的口味做给你吃好不好?”他会做几道不错的周国菜。

  柳婉眼也没抬,盯着手中的针线,继续摇头:“不吃了。”哪能吃得下!

  二哄失败。

  哄人新手已完全丧失底线,搬了张圆凳挨着柳婉坐下,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楚楚可怜:“姐姐,要不你也教我做女红吧?”

  柳婉一哽:“……”哪有男子学做女红的!!!

  “姐姐,我虽是男子,但腿不好,若哪天真瘸了,就坐在轮椅上做女红糊口算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卖惨!

  但卖惨相当有效。

  柳婉一听“瘸了”二字,总算抬起头来,目光痛惜地看着白皙俊朗的少年,他们挨得近,他坐在圆凳上,仍比她高出半个头,两人眸中皆清晰映出彼此的身影。

  “小墨别说傻话,不是找到能医腿的人了么,又怎么会再瘸,往后你就安安心心住在无忧阁,别去想糊不糊口的事儿,有我一口吃,就不会少了你那份儿。”说完继续低头刺绣。

  少年嘴角轻扬,眼里有春色在摇,“姐姐吃糖。”吃糖了心绪就会变好。

  柳婉停了手里的针线,抬手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对了小墨。”她抬头看他,“北阁已收拾停当,你今日便可搬进去,这会儿就别守在这儿了,去新住处看看吧。”

  他不想去,就想守在这儿,但柳婉说完又低头刺绣去了,压根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似的。

  哄人新手带着满满的挫败感:“好的姐姐,你若仍是不开心,记得吃糖。”他将打开的糖盒置于柳婉身侧。

  “嗯。”

  午膳柳婉吃得少,心里沉闷得很,脑中反复出现朱氏横眉冷对的样子。

  这么些年,母女俩一直是不冷不热地处着,又何曾这般剑拔弩张过?

  到了夜间,柳婉仍是兴致不高,连晚膳也拒了,滴米未进,一个人摇着团扇,轻倚小窗,盯着屋外的一棵青桐树怔怔发愣。

  树叶随风摇动,被檐下的红灯笼照着,洒下一片如梦如幻的红光。

  “姐姐。”宋墨进得殿来,手里提着两个食盒,面上浮出喜色:“我从外边弄了些菜肴过来,很香,你定然会喜欢的。”

  放下食盒,又从胸前的衣兜掏出两瓶酒,一瓶果酒,还有一瓶女儿红,“姐姐若是不开心,我便陪姐姐喝两杯。”

  借酒浇愁或许能让小淑女开怀点儿吧。

  酒与菜皆是无缰得了令从云来客栈提来的,客栈的厨子可都是刘逍花重金请来,其手艺誉满京城。

  无缰像做贼似的从王府的东门而入,将饭菜送进耳房后灰溜溜地离开,满腹怨念,他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柳婉倒也没拒绝,攥着帕子从小窗移步到案桌旁,待宋墨布好菜肴,便给她倒上了果酒,再给自己倒了杯女儿红。

  刚塞上酒罐,柳婉细细的胳膊已穿过他身侧,毫不犹豫地拿过那杯女儿红,仰头一饮而尽。

  宋墨:“……”

  酒好涩,小淑女脖子一缩,打了个酒嗝,“这酒才喝得过瘾。”声音里竟透出几许豪迈来。

  她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今日是第一次。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想为讨好母亲做那个乖乖女了,以后她想干嘛就干嘛。

  “再给我倒一杯。”她指着他手中的酒罐。

  愣神的宋墨:“……”到底倒还是不倒?小淑女在通往酒鬼的路上一路狂奔,有点刹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