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香樽>第329章 康靖国之邹刚,金甲男子,令牌

  金甲男子要擒拿楚涯,这让楚涯不爽的同时又生出了开溜的念头。

  对方人多,而自己经历了一番恶战,体力消耗了六七成。他救了木槿,却被人眼瞎的认为是他害了她。呵呵,楚涯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眺望了一眼与镇子相反的方向。常言道,不知者无罪,但是他还没有傻到本来是他救了人,却要承受害了人所应承担的罪责的程度。

  楚涯“噗”,吐出了嘴中的草杆,恼怒的骂道:“去你奶奶的。”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牛,你如果看清了是非善恶,就请你带我离开,放心,木槿有他们保护着呢。”

  鲁力牛的哲学家,诗人一样忧伤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木槿,发出一声“哞”叫,朝楚涯点了点头。

  楚涯翻身上牛,像吆喝马一样一拍牛肚,“驾”,一人一牛便像风一样朝反镇子的方向而去。

  夕阳西下,红霞似火,碧蓝的天穹两端,出现了日月齐辉的神异景象。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楚涯衣袂飘飘,牛儿摇着尾巴,一人一骑很快的消失在了原野的深处。

  楚涯骑在牛背上,心想“木槿醒来肯定要找它的,那么她会在镇子上等他,两人汇合后,将牛交给她得了。至于金甲男子问起她的伤势,就由聪颖的木槿解释吧。还有扣在他头上的屎帽子,也由木槿替他洗脱吧。”

  待楚涯走后,金甲男子带领的一队人马来到了木槿身边。金甲男子发号施令说:“快去追那个恶人,快去啊。”说时,他已经将一颗丹药塞进了木槿的嘴中,然后站起来,在一名侍从的肩膀上搡了一把。

  “将军,”侍从声音微弱的说:“鲁力牛最擅长的是速度,我们根本……”还不待他说完,金甲男子举起了手掌,吓的他打了个寒颤。

  “不要打他,他们根本追不上的。”似乎丹药的药力发作,木槿睁开了眼睛,说:“鲁力牛全力加速之下,灵兽场的骏马都要处在下风。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我还会见到我的宝贝牛的。”

  那名侍从如同受了大赦,其他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木槿公主醒转过来的一席话,他们不用为了同伴求将军的情了。

  飞驰出去四五十里远,他见后边没有敌人追上来,就将鲁力牛牵引到一个小湖湾前饮水。

  天上北斗七颗,水中七颗北斗,时间为点,空间为线,共同构成了一幅澄廓苍茫的人间夜景。楚涯往湖中掷了一颗石子儿,那满湖的竞耀星辰便涣散了开来。

  待牛饮饱了水,楚涯跨上牛背,趁着夜色,又潜回了铜叉镇。鲁力牛一路狂奔,不见疲态,肚子里的水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夜色下,它背上的尺长伤口青光流转,楚涯赞叹道:“不愧是灵牛,伤口竟然愈合的这么快。驾。”

  凌晨十二点钟,楚涯来到了镇子上,他将牛托付给了一个生意人,他则去客栈开房,开好了房,又返回到生意人所开办的店铺后面,“好牛,好牛。”生意人夸赞道。

  楚涯微微一笑,说:“实不相瞒,牛确实是好牛,但现在却成了一个包袱累赘了。”

  生意人说:“我姓顾名聪,这头牛我看出了它的不凡,拉货耕地可以顶十头。如果你嫌它累赘,可以考虑将它卖给我。”

  楚涯说:“你我都是修士嘛。卖牛嘛,暂时先不考虑。”

  “慢走。”楚涯将牛牵到了客栈内的一片枣树林中,方才睡去。

  镇子不大,最好的客栈他不敢去,因为楚涯害怕找他麻烦的金甲男子等人就住在客栈内,虽说有木槿在,但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子保护。楚涯所料没错,金甲男子就住在镇子上最豪华的客栈中。

  “你没事就好,今晚就踏实的睡吧。你先敷药,我等会儿进来和你交谈。”金甲男子名叫邹刚,身材修长,眉目秀朗,是二十名修士的老大。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木槿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声音清脆的说:“先说吧。我待会儿敷药。”此时已是木槿大战驴脸男子过后的第二天中午。

  邹刚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是与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在此滞留一段时间。”

  木槿说:“与我同行的四名护卫已死,我本来想回扎克国,可是现在鲁力牛不见了,我想等我伤好后,先尝试着找找它,然后再另作打算。”

  邹刚说:“对,先把伤养好。放心吧,忘忧镇但凡一切和杀死四名护卫的那三个人有关的人,我们都已经清除掉了,再也没有人敢对你下狠手了。”

  木槿说:“他们确实是坏人,但是扎克国军队在康靖王朝杀人,政治影响不太好吧。”

  邹刚笑了笑说:“木槿公主,你就放心吧。我们从秦国赶来时,已经得到了康靖王朝政府的认同,他们批准我们杀人。或许今天下午,要么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回去了。对了,要不等找到了那头牛后,我们将它带回去算了。”

  木槿说:“原来如此。但是那头牛还是让我牵着吧,它已经失去了双角,它不能再没有我。”

  金甲男子在木槿的额头上敲了一记,笑着说:“你对那头牛太偏爱了,都让我有些嫉妒了。好了,带上那头牛,目标庞大,装备异人,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木槿撒娇似的说:“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敷药了。”邹刚又问:“那个骑牛离开的青年,你说他真的对你没有恶意?”

  木槿说:“我相信我的感觉。”

  一直在镇子上闭关修炼了五日,楚涯方才偶尔出门,探识木槿有没有在镇子上。有一天,楚涯在镇子上溜达时,终于看见了她。

  楚涯上前与她搭讪,询问那队人马到底什么来路。木槿说:

  “他们是扎克国的调查使,在康靖王国死了扎克国的人,秦国政府不会不管的。现在,忘忧镇的那些坏人都被一网打尽了。”听木槿说得有条有序,楚涯觉得不像是撒谎。

  楚涯说:“等你伤好后,我们一起去照兰山怎么样?”

  自从楚涯救了木槿,木槿就对他产生了一种亲近感。虽然楚涯的有些表现根本就是一副猪哥的扮相,但是,一般的男人见到美女,又有几个不动心的。而且,楚涯不是“那种”人。

  让楚涯没有想到的是,木槿竟然轻松的答应了。

  她说:“我正好也没事,去照兰山散散心也好。”两人便相约五日后,一起前往照兰山。

  “你把我的牛卖了?”木槿匪夷所思的说。

  楚涯看到木槿气急败坏,嘴唇哆嗦,他的气场顿时萎了下来,缩了缩脖子,说:“没卖。等我们从照兰山回来后,你再从这镇子上将牛牵走。”

  木槿问:“没卖?”声音都变了腔调,好像老师质问撒谎的学生。“那你告诉我,鲁力牛在哪儿?”

  楚涯说:“我见你伤没好嘛,就把它租赁了出去。路途带上它会对我们有挂阖。一个月后你到老顾家当铺领牛就是了。”

  木槿苍白着脸,说:“你带我去找牛,牛是我的,我不会租赁出去更不会卖。”

  楚涯拗不过木槿,只好失信于人,带着她去赎牛了。

  在路上,木槿责怪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几个破钱,竟然擅自做主,哼。”

  楚涯解释:“我不是为了钱,完全是它太扎眼了,会为你我招来灾祸。”

  木槿又说:“如果你不好意思见租户,就由我出面赎回我的牛。”

  楚涯笑了笑说:“男人与男人毕竟好说话,大不了多出些赎金就行了,你一个女子去要牛算什么?”

  两人走到顾家当铺店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门可罗雀,一副清冷惨淡的景象。

  门口挂着一个停业牌,上面写着:“因家中有事,本店暂不营业,敬请海涵。”楚涯心想坏事了,但事情没有败坏到最糟糕的地步,牌子上写的是暂停营业,而不是倒闭转让的牌子。

  木槿哭丧着脸说:“这就是租户家?”

  楚涯乖哄道:“你先别着急,让我问一下。”四下里环顾,看见当铺对面有一个茶摊,那卖茶水老妪也在看着他,四目相对,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老妪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交到楚涯手上。

  楚涯打开一看,顾聪回老家了,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姓顾的!你真牛逼。楚涯心里想。脑海中突然猛不丁的冒出顾红舞的影子来。一时间的幻想让他恍然若失,竟站在那儿发起了呆。

  “你这个人真怪。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木槿萎缩着身子蹲下去,双臂捂着脸颊哭了,边抽泣边不停重复:“你还我的牛。你还我的牛。”这副样子让楚涯感到心疼。

  又过了五日,木槿的伤终于复原了。在镇子上滞留,是木槿的意思,楚涯心中有愧,只好顺从了她。与其说木槿是在静养,其实是在盼望鲁力牛回来,因为她每天都去老顾家当铺转悠。

  两人收拾好行李,出发前往照兰山。

  田地里散发着成熟小麦的香气,路经一围墙时,上面写了一个谜语,引起了楚涯的好奇:挑一盏黄灯,披一挂星辰,踏一簇蒿草,贴一身冰露,抚一阵细风,逐一轮明月,囚一味毒虫,品一段时光,忆一度相思,赏一帘幽梦。谜底已经给出。

  其实说的就是农人夜间挑着灯逮蝎子,因为蝎子是药,有人就写出了这样有趣的谜语来。

  风光迷人的康靖王朝带给人无尽的遐想,让楚涯的思想沉沦其中不可自拔。木槿跟在他后面,似乎看出了楚涯的臆想,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叹了一口气,声音轻柔的说:“看看地图吧,别走错路了。”

  楚涯一边掀开地图一边说:“可惜了鲁力牛了,要是它在,就不用你跑脚了。”

  木槿嗔怪说:“现在说这有什么用,那只能怪你。”

  楚涯说:“你为什么那么袒护一头牛呢?”

  木槿认真的看完地图,说:“路线对着呢。”

  过了一会儿,走到一个山道里,山崖投下大片的阴影,风也吹不进来,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一股无形的压抑交织在楚涯头顶。两个人只是默不作声的走着,仿佛在逃。

  木槿先开了口:“鲁力牛是我五岁时收到的一个生日礼物,它活泼机灵,那时还是一头小牛犍,却成了我的玩伴。”

  “我还以为它曾经救过你的命呢?”

  “我是家里的公主,掌上明珠,怎么可能会受伤?家里开的私人学堂,就是为了让我做一个有学问,有涵养的女子。”

  楚涯说:“果然是富裕人家教育出来的女子,亭亭玉立,知书达礼。”他承认,一些女人身上的诟病木槿都没有。

  即将走出了山间夹道,眼前的绿野和蓝天多了起来,木槿似乎有些激动,说:“除了这头小牛犍以外,我就很少和其他人真正放开的玩耍了。”木槿的话戛然而止。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此时已经走出了山间夹道。

  楚涯问:“那个金甲男子是你的什么人?哥哥,蓝颜,还是情侣?”

  木槿说:“你想到哪儿去啦!他只是同我关系要好的一个朋友而已。”

  木槿有些不好意思,想另开一个话题,但心情愉悦,纷繁的自然气象映入眼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涯猜测,木槿之前说的她出身商人家似乎是假的,甚至有可能,楚涯心想,她是不是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公主呢?刚才在山谷夹道中,他一直没开口,山谷闭塞,压抑烦闷,木槿为了驱散压抑,不可能说假话。总之一句话,普通的酒商是不可能雇佣军队的。

  后来,楚涯肯定了这一点。

  木槿似乎有意显示她的刚强,则将温柔隐藏了起来。她寻人探路,漫溪过河,攀山越岭不叫一声累。种种现象表示,她是一个老爹破产,失去家业的苦命女子。

  如果没有金甲男子带领人救她的事发生,楚涯会怜香惜玉,对之嘘寒问暖。现在,楚涯只是做一些礼貌性的帮助和交谈,是的,楚涯承认,木槿很纯洁,不容亵渎。

  一天,两人在一个树林子里发现了十几个躺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从一些人伤口上不断往外流淌的黑血来看,这些人没死多久。

  木槿嫌血腥气味太重,不愿前去观看。黑衣人中还夹杂着三四个绿衣人,只是没有蓝衣人,不然楚涯又会联想到楚雲宫的人。

  出于好奇,楚涯上前察看,想知道这些人斗的你死我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涯用黑纱捂住鼻子,从地上的断刃可以判断出,有几名修士。这时,躺倒在地上的一人倏的睁开了眼睛,说:“灵石都是别人从山原灵石矿偷来的,我们只是转手出售而已。好汉,不要杀我。”

  “那灵石呢?”楚涯心想,充当个坏人又怎样?逼问道:“山原灵石矿在哪?”

  这个人还算命大,只是左肋处有一道剑孔,楚涯感觉,如果不及时止血,那这个人就要完蛋了。他脸色苍白,鼻孔喘着粗气。楚涯可不想该说的还没说他就挂了,就将一瓶止血药和一块白布扔给他,说:“止血吧。但是必须实话实说。”

  男子说:“谢谢。”然后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用白布按住,瞬间血液就将白布染红了。楚涯不忍心看,别过了头去。“生死由命,好汉,就冲你的这份善心,这块令牌你拿着。山原灵石矿有我的人,拿着这令牌,你可以随意调动他们。和我们有仇的是山原灵石矿的另一方势力,我们中了他们的暗算,被抢了灵石。”

  男子发恨欲狂的说:“此生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手刃仇敌。”

  楚涯叫来了木槿,问她身上有没有疗伤的药,木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尽管想呕吐,但还是将药粉撒在了男子伤口上。

  但是,那伤口还是不断往外涌血,木槿抬起头示意,男子不行了。

  “剑伤太大,并且呈三角形,无法弥合。”楚涯对木槿说,他望了眼神涣散,气若游丝的男子一眼,“我们已经尽力了。”

  木槿抬起脚往前一跃,脚磕在一个硬东西上,她以为绊在了尸体的胳膊上,吓的惊叫了一声。

  楚涯拾起硬物一看,是另一块令牌。与楚涯手中的令牌一起,两块令牌,代表了两方势力。

  楚涯说:“木槿,我们去山原灵石矿。”

  “可是不知道灵石矿的位置呀。”楚涯抬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是这儿。”他把一块令牌交给了木槿,“木槿,为了灵石,我们两人要制定一个计划,务必详尽周密的计划。”

  木槿望着楚涯的深不可测的眼睛,她去山原灵石矿,只是好奇而已――康靖王朝灵石矿鼎鼎有名――她愣怔了一下,说:“怎么个计划才能搞到灵石?”

  楚涯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说:“咱们边走边谈吧。”这让木槿怀疑他有故弄玄虚的嫌疑。

  木槿并不缺少灵石,但看到楚涯对灵石似乎很上心,她就决定去山原灵石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