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贴身侍卫想上朕的龙床>第72章 这就是爱吧

  赵忱叹了口气,转身进入里间。萧淇果然没有苏醒的趋势。

  赵忱取了绢帕打湿,轻轻为他擦拭脸颊,脖颈,又为他理了理沾湿在脸颊的碎发。他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拆开了萧淇胸口缠着的绷带。

  伤口处比前一日溃烂的更胜,赵忱哽咽了一下,喃喃道,“蠢死了,干什么要替我挡了……”

  说着他又苦涩一笑,“我怪你做什么…是我不听话跑出来,结果还需要你来救我,蠢的该是我才对…”

  “萧淇,再忍忍…马上就能有解药了。别担心…别担心……”

  再没有萧淇安慰性的话语,赵忱顾不得伤心,取了伤药撒在他的伤口,又为他缠上了绷带。

  “李堂。”赵忱将所有的情绪收起,迈出萧淇的屋子。“外头战况如何了?”

  李堂是萧淇手下的副将之一,萧淇病的日子都是他带着骑兵营战士随章仁战斗。

  “回陛下,章将军作战神勇,如今央郡里的北戎军已是强弩之末,不出一日,必能拿下。”

  “好。”赵忱说,“有你在,萧淇也能安心些。”

  “多谢陛下。”李堂说,“末将还是祈愿萧将军能早日恢复。”

  “朕也希望。”

  一日后。

  “陛下,乔斯将药配好了。”郎隗捧着一碗药汤,“来不及让他制成药丹,臣想着药汤喂起来倒也方便,便急着来让陛下瞧瞧,可要现在就喂萧将军喝药?”

  赵忱伸手接过,“朕来吧,你替朕扶着他。”

  “是。”

  郎隗跪在床头,扶起萧淇的后颈。赵忱坐在床边,想了想便还是捏住了萧淇的两腮,一勺一勺慢慢地将整碗汤药送进了萧淇口中。

  郎隗一动不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陛下和萧将军怎得相较从前更是相亲相爱了?

  “郎隗?”赵忱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两声。郎隗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朕是说,你可以把他放下了。”

  “是,是。”

  “走吧,让他休息会。”赵忱先行迈出了屋子,一出去便看见李堂在门口站着,显然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何事?”

  “陛下!大喜啊!央郡,回来了!”

  赵忱近日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终于展开了几分,“章仁呢?”

  “将军在央郡清理余兵,想着要赶紧向陛下报告这个好消息,就派末将先回来了。”

  “好!”瞧着他满身的血污,脸上也有遮掩不住的疲惫,“去歇着吧,等回了都城,朕不会吝啬对你们的奖赏。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李堂年纪也不是太大,听得赵忱这样客气,面上表情就有些丰富,惊讶、惶恐、感动混杂在一起。

  “下去吧。”赵忱摆了摆手。

  “是!末将替兄弟们谢过陛下!”

  赵忱坐下来,展了展脊背,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萧淇的喝下了药,战况也一切安好,如今当真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

  郎隗道,“陛下今夜也该好好休息了,若是龙体有恙,萧将军醒来也是会担心的啊!”

  赵忱没抬眼,似乎极其疲惫,“无妨,想来他很快就能醒了,朕再陪陪他。”

  “陛下…”郎隗知道,赵忱不能再熬了,他眼下的青灰色将他这些日子的疲惫展露无余,“陛下也不想萧将军醒来看到您这样疲惫吧。”

  “朕瞧着很累?”赵忱站起身,快走两步到铜镜前,这才看清了自己。确实是一身的疲劳气,甚至下巴上都生出了些胡茬。

  若是萧淇醒了,看到自己这样,定然是会知道这么些天都是自己在照顾他,这无疑是对两人关系的一个完完整整的推动。

  赵忱的喉结涌动了两下,他攥紧铜镜边,萧淇要醒了,他却有点害怕了?害怕被萧淇发现自己的感情吗…赵忱说不清。

  “罢了,今夜你好生照料着萧淇,若是他醒了,立马差人去找朕。”

  郎隗显然不知道赵忱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回了句,“是。”

  入了夜,萧淇果然还没醒。赵忱躺在自己屋子的床榻上,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这些日子他都是靠在萧淇的床边凑活睡上一夜,每次都是腰酸背痛,这会儿忽然身下都是软绵绵,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萧淇还没醒么?郎隗有没有好好照顾他?郎隗是不是忘记命人来通知自己了?

  越想越睡不着,翻了好几个身也难掩心底的焦躁,反而越来越不安。

  罢了,罢了!

  赵忱掀开了被褥,随手披了件披风,举着一盏小油灯便出了门,朝着萧淇的屋子走去。

  屋外有两人在看守,见赵忱来了,刚要行礼便被制止了。

  走进室内,萧淇身边没有人,郎隗他们果然是在外间守着。赵忱坐在了萧淇身边,叹了口气,“真叫人放心不下。”

  他坐在萧淇床下,靠在床榻边,背对着萧淇,望着外头黑黢黢的天,又是连连叹气。“怎得就是睡不着呢,到了这儿反而才有些困了。”

  “哈哈,我居然从不知道自己还有点自虐倾向,放着好好的床榻不睡,非得来你这儿。还天天说你蠢,我也没多聪明。”

  他反着手搭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萧淇掌心的硬茧,“还不醒啊,臭萧淇。整天就是叫自己受伤,我有什么值得你为我挡的,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他说到这,却感觉被自己摆弄着的那只手骤然蜷缩了一下,赵忱心底暗道不好。

  一转头,果然对上了萧淇深深的眸子。他直勾勾地盯着赵忱,刚要说话,赵忱便快速道,“朕去找郎隗。”

  萧淇一把握住他刚要逃窜的手,将人扯了回来。赵忱摔坐在了床榻边,他挣了几下,萧淇攥着他的手却丝毫不动。

  刚醒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啊!赵忱心底这般想,就偷摸来这么一次,就刚好撞上了萧淇醒过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啊!

  躲是躲不过了,赵忱干笑着开口,“你什么时候醒的?”

  本来萧淇醒了是件顶开心的事,但赵忱想着他听不见才一个人叨叨了许多,没想到萧淇居然醒了!醒了还不说话?!一瞬间心里的窘迫占了上风。

  “陛……”萧淇的声音嘶哑的过分,他皱着眉头咳嗽了几声。赵忱赶忙说,“我给你倒水。”

  “松…松开呀……”赵忱甩了甩被他牵着的手。萧淇哀怨地看着赵忱,哑声道,“不能跑…不要郎隗。”

  “好,好,知道了,不找郎隗。”赵忱耐着性子哄着他,怎得感觉萧淇醒了脾气还大了。

  赵忱为他接了满杯清水,小心地扶他坐起了身子,扶着杯子叫他喝光了水。刚一喝完,萧淇拿过杯子放在一旁,又扯了赵忱的手,握在了掌心。

  “陛下这几日一直都在这?”

  “这……也不是…”赵忱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被萧淇揉捏的手,“我就来过这么一次。”

  萧淇在他耳边轻笑出声,“陛下是遛弯到这儿了么?”

  赵忱对他的嗤笑很是不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陛下怎得这么凶…”萧淇委屈巴巴地说,“微臣没醒的时候,陛下就不是这样。”

  “……我没有。”赵忱说完又试探性问,“你不会还记着…昏迷的时候我说的话吧?”

  “陛下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么?”萧淇眯着眼睛笑道。

  赵忱想到自己说的那句‘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心意’就羞得要死,偏偏萧淇还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又羞又恼之下轻轻捶了捶萧淇的胳膊,“你…!”

  却没想到这么一推,立马看见萧淇面露痛苦抚着胸口,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赵忱立马就慌了,他的手摸上萧淇的背,为他顺着气,“你怎么样!难受吗?郎隗就在外头,我去……”

  “陛下。”萧淇将赵忱拽到自己身前,虚环着他,“陛下明明就很担心臣。”

  赵忱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被那神秘而深邃的颜色深深吸引了进去,他也没再逃开萧淇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还、还不是你叫人操心。”

  “这些日子,微臣身边的人,是陛下吧。”

  “……嗯。”赵忱说完又不自然地解释道,“他们都很忙的!忙着对抗北戎。朕…你是因为朕才受的伤,朕理当负责。”

  “只是这样吗。”萧淇看着赵忱,那双有魔力的黑色瞳仁像是要把赵忱生吞活剥一般。“若是萧淇战死——”

  “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赵忱愠怒地看向他,“若是你死了,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看着萧淇怔愣的脸,赵忱又低了头,方才的气焰荡然无存,“我…萧淇,你不能有事。”

  “为什么。”萧淇抬手捧起赵忱的脸,他不是感受不到赵忱的情意。从他越来越大胆地触碰赵忱开始,他心里便知道,赵忱对他,也并非是单纯的兄弟情。

  然而他心里知道到底还是和赵忱亲口说出来有所不同,死门关走了一遭,萧淇只觉自己似乎更贪心了些,他不愿意在死前都和赵忱保持着这样奇怪的关系。他想,听赵忱说出那句话。

  “我……”

  被迫抬起头,赵忱的目光被局限着,无论他如何躲闪,看到的也都是萧淇。他的心跳频率被彻底打破,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

  赵忱局促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跟着我已经接近十五年了,萧淇,你在我心里,是朋友,也是亲人。我……我还有许多事没能和你做完…你忘了,你说要替我远征,北戎的军马还未击退,你怎么能死…”

  他似乎越说越大胆了起来,终于敢直视萧淇的眼睛了。那双眸子如今全全被温柔而缠绵的情意充满,而这情意终究也传达进了赵忱的心,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如今想要什么,他不满足于朋友、亲人,他想要的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爱人。

  赵忱的声音依旧又轻又慢,像羽毛一样轻扫着萧淇的心口,“你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天灯祈愿,都是骗人的,以后再也不要同你一起去了。哦…其实那天,我在心里偷偷也为你祈求平安了来着,总觉得难为情,就没有告诉你。啊,当然是比不得你的千盏天灯来的厉害…”

  “萧淇。”赵忱格外认真地盯着萧淇的眸子,“我真的很怕你这次醒不过来了。你的血沾了我满身,我怎么堵都堵不住那个伤口,堵住了这处它总又会从另一处冒出来,真疼啊…萧淇,真疼啊……

  “就像扎的是我的心,流的是我的血,可…可你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留在避难所,为什么没能多留个心眼关注自己的身后,太多太多了,我后悔的事太多太多了…

  “可,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的脸更加失去血色,我才意识到,我最后悔的事是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萧淇…我想,我这样关心你的缘由,除了爱我想不出其它了。萧淇!我…我喜欢……”

  “唔!”

  话没说完便全全被这个霸道又急促的吻堵了回去。

  萧淇的手依旧捧着赵忱的脸颊,他像对待一件传世珍宝,细密地探索了赵忱嘴唇的每一寸肌肤,又安慰似的摩挲着他的耳侧,笨拙地将舌头探入赵忱的口腔。

  赵忱本是僵硬在原处,萧淇的温柔对待仿佛一壶温水泼上了冰雕,他逐渐的适应萧淇的动作,手指没入萧淇的发丝,小心地作出回应。

  吮吸亲吻发出的水声在这黑夜里显得异常响亮,可他们只是红了耳尖,谁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哪怕是最亲密的唇间交缠似乎也无法满足他们,他们抚摸着对方的发丝,脸颊,狂热又深情的加深这个亲吻。

  谁也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哪怕是这样一个吻,已是将今夜全部的情意都揉碎了捏在里头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唇齿相依,而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让他们光是想想便心尖颤动的开始。

  ——

  在萧淇刚醒了的时候,外屋就听到了动静,外头的人刚要敲门,就被郎隗制止了,他明明听到,里头还有旁人呢,这会子能进来的,除了陛下还有谁?!他们若是打扰,那岂非坏人好事?!

  果然,虽是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但后来那亲吻的啜吸声他们可是听得真切!在这样的夜里,没有任何别的响动,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实在想不在意到都难。

  郎隗赶忙捂住双耳,合上双眼,低声朝剩下两人道,“勿听!勿看!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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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郎隗:我的默默付出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