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家养小青梅>第四十七章 跟我走吗(双更合一)……

  纪姝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在做决定后的几天里,就悄悄出了一趟门,找到了寺庙的道长。

  “道长放心,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纪姝放下一叠厚厚的银票,淡淡开口。

  那道长却有些不安心,捏着衣服踌躇着,她信佛修行数十年,还未从想过这么诋毁一个女孩子。

  “道长不必担忧。”纪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宽慰道:“这话并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而是十多年前那安国寺的道长所言,你不必感到愧疚。”

  她说着拍拍道长的肩膀,似乎能减轻下她的负担:“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从寺庙回府的时候,纪姝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顶马车,在车里闭目养神。

  她相信那道长会听她所言的,哪怕是修行了数十年,她也看出那道长眼里的贪欲。对于这种人,最好把握。

  而她也一定会让许氏知道,只有她纪姝,才是最值得疼爱的女儿。

  马车绕过小路,行驶到街市中央的时候,突然被迫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些嘈杂的喧闹声。

  纪姝掀开帘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马车行经一座府邸,满街的群众围在府邸门前,对人群中央一个跪在门口的女子指指点点。

  “怎么了?”纪姝问。

  马车下的丫鬟打听了番,回来道:“那是京兆尹的府邸,这女子说是被……糟蹋了身子,正跪在门口要一个说法呢。”

  那丫鬟说着感慨一声:“这京兆尹平日里看着挺好一个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

  纪姝闻言,脸上却闪过若有所思:“京兆尹?就是那个既时常验尸查案,又管着京城大小事务的京城管事吗?”

  “是呢。”丫鬟吐舌一句:“上个月京郊那无头女尸案就是京兆尹大人破的,成日跟这些血腥污秽打交道,这京兆尹能坚持下来还真是命硬。”

  纪姝却是笑了,缓缓放下帘子,“命硬才好,一个命硬专克别人,一个命硬不怕人克,这不是刚好般配了么。”

  她淡淡的得意酝酿在笑容之中,心中很快有升起一个计划。

  *

  几日之后,凌香寺的道长亲自登门纪府。

  前些日子纪家三人是在凌香寺的地方出意外的,此事案情已结,也需要寺庙给纪府一个交代。

  道长告诉许氏,那日的黑衣贼人都是山贼,皆已被衙门绳之以法,他们凌香寺日后也会加强警戒,许氏听着这才放心。

  只是,道长在说完这些后,却又忍不住吞吞吐吐起来。

  许氏奇怪了:“道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道长四下张望了眼,犹豫道:“只是有句话,贫尼不知该不该说……”

  许氏笑了:“道长有话就直说吧。”

  道长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蹙着眉凑近许氏,道:“夫人那小女儿,贫尼看着有些奇怪……”

  许氏眼皮一跳,古怪地看着她:“妤儿哪里奇怪了?”

  道长犹豫了下:“纪三小姐面容中带着凶相,命格怕是有克身边亲近之人之相。”

  许氏听着这话太耳熟了,这简直就是和当年安国寺的道长所言一模一样,她虽然也求神拜佛,常去寺庙供奉,可不代表会相信自己所生的女儿会是这样。

  她当即就皱起了眉,板着脸道:“道长胡说些什么呢?”

  道长竖起手掌“阿弥陀佛”一声,摇了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夫人倒是可以想想,从前带着二小姐来过凌香寺多少回,怎么回回都无事,偏偏三小姐一回来就碰巧遇上山贼呢?”

  许氏更觉可笑了,这世上哪没有一个巧合,可若要把这巧合怪罪到女儿身上,那就可是无稽之谈了。

  明明是那山贼胆大行凶,却能扯到小姑娘的命格身上。

  许氏立刻燃起不悦,二话不说叫来下人,张口送客将道长赶了出去。

  无论是十多年前安国寺的道长所言,还是如今凌香寺的道长所言,许氏都是不相信的,比起这虚无缥缈的命理,她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可在那日之后,许氏却觉得府中越来越奇怪,没过多久侯爷也生病了,总是胸口痛不舒服,叫了郎中诊治却看不出来个所以然,纪姝也大病一场,感染了风寒,在床榻上躺了许久。

  许氏心生疑虑,不得不想起那日凌香寺道长所言,跟丈夫商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那道长和当年安国寺的道长所言,简直是一模一样。”

  侯爷病弱地斜倚在床上,也是沉思了许久,突然道:“妤儿当初被那姜家女带到了南方去,是不是没过几年也病死了?后来她被一户人家收养,那养母也意外身亡?”

  侯爷将这话一说,许氏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也太巧合了,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难不成这命理之言,是真的?”

  侯爷又是一阵深思,良久吐气道:“真的假的也难说,只是这是那道长说出来的,你不如再将她请来府中仔细问问,若是真的,可也有个解法才好。”

  许氏点点头,也盼着那道长也说实一些,这玄虚之事弄得她心头不安,好好的女儿也让她看着不对劲了。

  *

  几日之后,许氏又将道长请来了府上。

  给她讲了纪家近日的奇怪之事,那道长却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这还不止。”

  许氏吓了一跳:“这还不止?”家中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还要如何?

  道长点头道:“若是再不想个办法压住三小姐的命格,怕是她自己都难以保全。”

  听到会损伤女儿,许氏也不由得起了精神,问道:“那要如何?如何才能压住这命格?”

  她想着小时候将她送去了寺庙养着,问道:“难道还要送她去寺庙吗?”

  道长摇摇头:“那时三小姐还小,寺庙暂且还压得下,现在三小姐已经及笄,就算是送到寺庙怕也是压不住了。”

  许氏心头一跳,急得快哭出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是可以她宁愿伤害的是她自己,也不要伤害女儿。

  “那要如何?道长可有方法?”

  “这个么……也不是没有。”道长低头沉思了会儿,对她道:“三小姐的命格比寻常人硬些,若想要压住这命格,只需找一个比她命格还要硬的人即可。”

  “比妤儿命格还要硬的人……”许氏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什么样的人会比她的命格还要硬呢?

  道长不多言,很快要了一张纸,挥笔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这是能压住三小姐命格之人的生辰八字,贫尼测算过了,这八字够硬,一定可以压得下三小姐的命,夫人只需根据这个生辰八字寻人即可。”

  许氏接过八字一扫,忽然涌起了想法,这八字既然这么硬,那必定是个男子的,若是寻到了这个男子,是不是就要把女儿嫁过去了……

  可她才刚找回女儿没多久,女儿也才刚及笄,她还想着多留些日子在她身边,为她仔仔细细地挑选门亲事,哪能这么随意就根据一副八字嫁出去呢?

  道长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阿弥陀佛”一声,“夫人要明白,有舍才有得,只有将三小姐的命保下了,才能谈论别的。”

  许氏彻悟,若是不按此来,枝枝怕是也会被自己的命格所伤,到时候命都保不住了,又何谈其他呢。

  只是她心里还乱着,只能胡乱点点头,将八字纸张塞起来,“我明白了,让我再想想。”

  道长见她这副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她的任务如今也算达成,便道了告辞。

  *

  “真的要按道长说的做吗?”

  许氏手握着八字,与丈夫两人彻夜难眠。

  侯爷也是发愁,难得长吁短叹:“先寻一寻这八字的主人吧,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再做决定。”

  许氏便私底下派人悄悄在京城各处打听这八字之人,没过多久就得到了京兆尹大人的名字。

  “这京兆尹乃京城三品官,也算年轻有为,若要真论起婚嫁,条件倒也不差。”侯爷评价道。

  许氏却不太满意:“听说那人长得身高体壮,又是办案手上带血腥的,会不会不太吉利……”

  “这才是正好。”侯爷道:“八字旺阳气重,不怕妤儿那劳什子的命理。”

  许氏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那道长也是说此人八字压得住,看来也是说得通的。

  而京兆尹那边,本就是个不三不四的主儿,一听说侯府有意将嫡小姐嫁给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那日及笄礼上也是见过的,侯府小姐明艳动人,他哪有不乐意的,为防纪家反悔,还将自己先前不好的名声掩盖了一二,纪家自然是不知道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事。

  没过多久许氏又来做枝枝的功课。

  枝枝一开始听说许氏有意将她许配出去,整个人非常惊讶,她知道自己及笄之后就会面临出阁的问题,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她莫名感觉许氏有一种迫切想要将她嫁出去的想法。

  再一听说许氏相中的亲事是连她听都听没听说过的什么京兆尹,她就更不乐意了,连忙对许氏道:“母亲,女儿还不想嫁人,想在家中多留两年。”

  许氏无奈一笑:“傻姑娘,你再留两年都成大姑娘了,到时候想嫁都难嫁了。”

  不嫁才好呢,枝枝本就不想嫁。

  可许氏却像是铁了心想将她嫁出去似的,枝枝暗觉不对劲,着绿意悄悄去打听了番,才隐隐约约听到传言是她命格的原因。

  枝枝不可置信,连忙去找许氏,许氏却只会顾左右而言他,只说让她好好准备婚事,枝枝更是震惊,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已经是被软禁起来了。

  芙蕖院,她依然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纪家三小姐,可枝枝若是想出房门,却被门口的侍卫拦得紧紧的,一步都不许踏出。

  枝枝这下想找许氏理论都没法了,不仅如此,许氏还着人为她送来了赶工制成的大红嫁衣,倒真有些逼嫁的意思了。

  枝枝这下子急了,听说许氏为她安排的婚期就在下月了,她困在房里无法阻挠,着急了许久,终于想到了枕头下藏着的那个字条。

  那还是谢翼第一次翻窗来找她时留下的,枝枝随手塞在了枕头下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后来谢翼又来翻窗找她,差点被绿意发现,枝枝将他赶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枝枝和他也有许久未见了,整日被困在府里,谢翼也再没有翻过窗。

  枝枝不知道寻他能不能行得通,可是她在这偌大的京城,能寻求的人也只有他了,只能这么姑且一试。

  枝枝将纸条给了绿意,交代她:“按照这上面的住址去寻一位谢公子,将我的情况告诉他,就说让他……带我走。”

  绿意不知道自家小姐何时结识过一位谢公子,看了看那字条上的住址,迟疑道:“小姐,你确定吗?”

  再如何,这所谓的谢公子都是外男,而纪家才是自己家。

  枝枝坚定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谢翼曾经说要带她走,她没答应,如今她却是明白了,这所谓的血缘也不过是个幌子,还敌不上一同长大的养兄妹情意。

  绿意见枝枝态度坚决,便听了她的话出去寻人,可她也是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原来侍卫不让枝枝外出,也同样不让她的丫鬟外出。

  枝枝只好慌乱地回来告诉枝枝,枝枝更觉晴天霹雳,对这一个府上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只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瘫坐下来:“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绿意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就在她张口想安慰两句的时候,突然看到枝枝身后的窗子出现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她“啊”地一声就惊叫起来,颤抖着手指道:“他、他……”

  枝枝迷惑间一回头,就看见谢翼敏捷熟稔地跳窗而落,还干脆利落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在她面前挑眉问道:“怎么,跟我走吗?”

  *

  谢翼这阵子其实也很忙,他殿试中状元,被赐予翰林院编修,如今也是跟着傅大学士在翰林院观政,傅大学士是个尽职负责的人,谢翼也常常跟着他早出晚归。

  所以自从那日翻窗来找枝枝差点被发现后,他想着枝枝也劝告过他不要再来了,谢翼便收了心暂时在政务上,很少再找枝枝了。

  但不代表他没有关注枝枝的一举一动,事实上纪家一直有他暗中的眼线,他知道纪家近日在似乎在低调筹备什么婚事,但他一直没上心,想着按行序来说,出嫁的也该是纪家的二小姐纪姝,而不是三小姐枝枝。

  直到前两日,他发现枝枝被府中软禁起来了,他才发觉不对劲,这婚事似乎是冲着枝枝来的,这才连忙过来找她。

  谢翼连夜带了枝枝悄悄离开,临走时枝枝想收拾些东西,谢翼却道:“不必了,我那边什么都有,你什么都不需要带。”

  虽听他这么说,枝枝却是似信非信,她知道谢翼那宅子在城西的明光巷子,那是他到京城后才置下的,也没多久,何况他一个人居住,哪能什么都有呢。

  可直到谢翼将她带回谢宅,枝枝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座宅院不大,一个四进的小院子,在京城官宦人家里算不上多富丽堂皇,但却收拾得极其幽静,许是住的人少,谢翼雇了管家打理,府上的丫鬟下人也不算多,到处都是清清静静的。

  谢翼径直将她带到了后院的一处连枝阁。

  屋里一张木色的雕花大床用百鸟朝凤屏风隔开,樱粉的帐幔上悬着浅色的流苏,窗子打开时会随风浅浅摇晃,窗边一张花梨木大理石的书案燃着紫檀香,旁边是放着铜镜的梳妆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书案上,照着满室的光辉。

  枝枝没想到在这个幽静整洁的院落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如此粉嫩清浅的少女闺房,就在她兀自惊讶的时候,听到身边谢翼的问声:“怎么样,熟悉吗?”

  枝枝疑惑地抬起头,这才想起来,这间屋子的布置装饰都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模样。

  几年前她刚从鸡鸣村搬到东吴县,在县里的宅子中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卧房,只是那间屋子是林姨给她收拾的,很干净朴素,却不合她满是小女孩的心思,她那个时候就随口跟谢翼幻想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粉嫩闺房,记得他那时听了还很不屑一顾,却没想到被他记了下来,甚至在很多年后的今天,在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谢翼却已经帮她实现了。

  连她都忘得差不多了,谢翼还替她记得。

  枝枝一时之间有些情绪复杂,许是因为这些日子被纪家伤透了心,看到这些更是眼眶微红,她问谢翼:“你一置下宅子就布置了这间屋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住上?”

  她记得那时候谢翼有说过要带她走,她可没答应。

  谢翼却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虽然当时枝枝没答应过来,可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来的,所以他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只等着一个女主人。

  枝枝在纪家这段日子不好过,也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谢翼将她带来之后便让她安置在床上好好休息,他也忙着回翰林院处理政务了。

  枝枝焦虑了这么久,到了谢翼这儿终于安下心,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一觉。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夕阳西下,晚霞透过帐幔洒在枝枝的脸庞上,枝枝被光线刺醒,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更是听到门外一阵声音。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那谢姑娘长得什么样子,好不好看?”

  “看什么呢?人家可是少爷老家的妹妹!”

  门口是小丫鬟喧闹的声音,虽然有刻意压低过,可枝枝还是听到了这阵叽叽喳喳,她眯着眼睛朝门口一看,确实看到了门外几个小丫鬟趴在门缝好奇往里看的身影。

  小丫鬟争先恐后凑在门口,似乎都想看看里面这个睡着的女子长什么样,就在她们相互挤着的时候,不知是谁胡乱推了一把,屋门瞬间被“吱呀”一声撞开,丫鬟们猝不及防摔进了屋里。

  正好对上屋子里枝枝那张睡眼惺忪的面孔。

  几个小丫头还来不及感慨这睡美人般的神颜,就立刻慌得跪了下去,齐齐磕头道:“小姐恕罪,奴婢们不是有意的……”

  她们几个都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刚被谢宅的管家买进来不久,连规矩都还没教齐全,主子少爷又常常不在府中,小丫头们私底下便都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本性。

  直到今天看见少爷带回来一位女子,听说是少爷从老家接过来的妹妹,她们几个自然认定这就是谢姑娘,纷纷好奇着在门口偷看是什么样子。

  却不想就这么冲撞了进来,惊动了这位小姐,小丫头们虽然还不太懂规矩,可也知道这是犯了极大的错,很可能要被管家拉出去挨板子的。

  就在她们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扑哧一笑,睡美人就这么赤着脚走到了她们面前,展颜笑道:“没事了,快起来吧。”

  小丫鬟们都没想到这位谢姑娘居然如此平易近人,不仅没有怪罪她们,反而还对她们笑,更有胆大的丫鬟抬着眼眸偷偷打量枝枝,感慨这精致又秀美的面容。

  “你看什么?”枝枝忽然指了小丫鬟问。

  小丫鬟一愣,红着脸道:“小姐好看。”

  没等枝枝说话,又补了一句:“人也好。”

  枝枝不由得又是扑哧一笑,想起方才她们吓得半死的模样,挑眉问道:“怎么,你们主子人不好吗?”

  小丫鬟们面面相觑,想起谢少爷平日里的样子,胆大的那个举了手道:“少爷平时都是早出晚归,在府中也是常常冷着脸,从不和奴婢们多言。”

  “是啊。”此话一出,小丫鬟们都附和起来了:“后厨的李大叔每次给少爷做饭,少爷都没动几筷子,李大叔都快要吓死了。”

  枝枝听着却是突然蹙起了眉:“他很少用膳?也动不了几筷子?”

  小丫鬟点点头:“少爷每天都很晚回来,后厨做的夜宵他也不怎么吃,不知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吃不下。”

  枝枝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面容,她想了想后换上衣裳,起身道:“走吧,你们带我去后厨看看吧。”

  后厨的厨子和厨娘倒是不少,只是都是京城人士,手中的菜色也多是京城菜色,枝枝猜想谢翼大概还是吃不惯。

  她去了后厨后,道:“你们今日就先休息,今晚的膳食由我来做吧。”

  李大厨瞪大了眼睛:“您来做?”

  他们几个都知道少爷今日带了谢家小姐回来,原本还想着要多做些丰富的晚膳,却没想到这谢家小姐竟是要来亲自掌勺。

  他们几个都吓坏了,哪有厨子歇着,让主子亲自下厨的道理。

  枝枝却熟稔利落地挽起了衣袖,笑道:“没事的,放心交给我吧。”

  *

  谢翼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在翰林院的事务并没有处理完,只是他念着家中还有一人,便早些赶了回来。

  一入后院,就听得园子里一阵欢声笑语,女孩子们清脆悦耳的小声响彻在晚风里,谢翼愣了愣,往日他回府的时候院子里都是安安静静的,甚至十分冰冷,连灯光都少见几盏。

  而今晚回来看到这满院子的明亮灯火,和洒满一整座宅子的欢快笑声,他才觉得心中暖了一暖,一整日的忙碌疲惫似乎都消失殆尽,终于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

  廊亭亮着的灯光下,简单梳着两条小辫的枝枝正和一群小丫鬟们玩着毽子,她低头玩得很专心,似乎很会这个,横着踢,侧着踢,甚至从前往后踢,花样极多,那些小丫鬟们都没见过,纷纷看呆了眼,而后拍着手叫好。

  谢翼也静静看着,心中有些感慨,他平日里见的这些丫鬟都是小心翼翼的,对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没想到枝枝这刚来,就和她们混成了一片,玩得开心恣意。

  这么看来,他这个家确实是需要一个女主人了。

  安静看到枝枝玩了一轮结束,谢翼才轻轻咳了一声,以示他的存在。

  丫鬟们原本还爽朗笑着,一听到谢翼的声音,连忙收起了笑容,纷纷退了下去。

  枝枝也收起了毽子,随手蹭了蹭额头的汗,笑着朝他走过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