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童养夫位极人臣后>第27章

  谢晗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常喜一脸忠诚的面孔, 他一直以为他厌恶虚伪,但这算是他生平头一次不喜欢旁人这么憨厚,半晌, 淡声道:“去把我的画拿到书房。”

  “哦。”

  常喜连忙应了一声, 可是刚才大人好像还没告诉他要不要挡人,于是,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对了,大人,那我要不要帮您……”

  “顺便把我桌子上的书拿来, 我要看。”

  常喜道:“可马上要吃饭了。”

  谢晗颔首:“去请小姐吃饭。”

  “好。”

  常喜应了一声后,谢晗已经进院子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想起来,刚才大人好像每句话都回答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他正想着刚才准备问什么来着,再回头, 身边已经没人了。

  沈月前脚回屋,后脚就被叫去吃饭, 别说她现在压根不想看到谢晗, 何况她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一脸匪夷所思道:“我刚起床,吃饭这么快的吗?”

  阿碧没好气推搡了她一把,她边说边往外拽:“你还好意思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已经中午了,早该吃午饭了, 赶紧过去, 别让大人久等了。”

  “他要饿了早自己吃了, 哪儿会好心来请我,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个什么?”

  “就是因为大人不着急,我们才要着急啊,这样才不用让人家久等嘛。”

  “这样的吗?”沈月明知故问道。

  “下次,要是章大人请你过去吃饭,你也会这么慢悠悠的在这儿问我,这样的吗?”

  沈月一路被推搡着来到了正厅,谢晗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她盯着旁边多了一副碗筷,没话找话道:“怎么多了一副碗筷?”

  常喜道:“这是章大人的,他临时有事,不来了。”

  沈月心里蓦地一顿,原来他今天真的会来吃饭,“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安置一位姑娘。”

  话音刚落,谢晗微抬了下眼皮,只听见沈月一个人在旁边喃喃道:“姑娘?”

  沈月对着旁边一脸沉静的谢晗问:“章大人温文尔雅,英俊多才,燕京应该有很多姑娘喜欢他吧?”

  谢晗闻言,抬眼瞥了她一眼,故意道:“他是永安侯嫡公子,将来婚配自有生母长公主做主,但是有一点。”

  沈月凑近,神情专注的问:“什么?”

  “她的儿媳肯定不会在粗鲁顽劣,大字不识几个的罪犯之女里挑。”

  他这一句话,全部都是在说她的短处,几乎否定了她。

  沈月被受到打击,撂下筷子道:“你!你是在说我吗!”

  谢晗道:“我未必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实事求是,你歪打正着,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沈月这下彻底被伤了自尊,红着眼睛问:“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一定要每次说这种扎心的话!你是不是觉得你看不上我,所有人都看不上我!”

  谢晗目视着她:“我是让你清醒!”

  沈月起身对着他那张冰块脸,没好气道:“你还是自己先清醒清醒吧!”

  ……

  这顿午饭,不欢而散。

  章柏尧来的时候,谢晗一个人在喝茶,脸色不是很好。

  他环视四周道:“沈月呢?”

  谢晗听到沈月二字,放下了茶盏,“你找她何事?”

  “我想让她帮我去抓一个人。”他坐到旁侧,一脸认真道,“地下钱庄落网之鱼,终于被我逮到人证了。”

  这事说出来是好事,案子终于有了进展,章柏尧也颇有成就感,然而,他说完后,谢晗只是目光沉沉的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声问:“你们京兆府是没人了吗?”

  “京兆府那点俸禄……”章柏尧意识到这话有些失言,压低了嗓音道,“朝廷要是能给我请来这么厉害的衙役,我哪儿还需要找你帮忙做说客,再说,真有这么厉害的人,逍遥快活,人家干嘛来我京兆府?”

  章柏尧见谢晗不为所动,掏出了一个册子,先示好道:“这是你要的名单,我从刑部给你带来了,想不到你对我的事这么关心。”

  归根到底,地下钱庄的案子是他的事,劳好友这么操心,章柏尧也颇为惭愧。

  谢晗拿起来册子,大略扫了一眼,“裕王府?”

  他心里一阵狐疑,脑海中蓦然想到吉祥镇遇刺的那晚,风将军曾交给他一个腰牌,便是出自裕王府。

  章柏尧清了清嗓音:“柔丹,是裕侧妃名讳,说起来,沈家的案子也与她颇有渊源。”

  谢晗不禁对裕王府产生了几分兴趣,合上了名册问:“什么渊源?”

  “我之前跟你说过,裕贤王已经仙逝,裕王府只有一位世子,而这位唯一的世子就是裕侧妃的亲儿子,陛下对裕贤王兄弟情深,这位世子身份自然十分贵重,他被太后娇宠惯了,性格自然顽劣不堪,于是陛下给了他一个虚职,给他专门设立了一个南箕司,在刑部专门勘察没人理会的悬案。”

  常满身负多重命案,退隐多年,不可能一夜之间被所有人记起来。

  谢晗记得他刚进京上任,是南箕司其中一位官员,指出沈家窝藏要犯。

  章柏尧道:“本来你上任当天要被革职随沈家一同关入天牢,好在你反应快,不禁保全了沈家,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说起来,我也是去了趟刑部才知道,这件案子现在是你在查。”章柏尧一口气顺着说下去道,“那你直接让沈姑娘见见她父亲和母亲又有何妨?”

  谢晗不动声色道:“她已经求过你了?”

  “嗯。”

  谢晗神色微微有些失落,转瞬即逝问:“她为何不自己来找我?”

  这种事,她都要先问过章柏尧……

  章柏尧自然不能说,是她答应沈月去见她父母,她才答应去尚书府,这空手套白狼的事,“我已经答应过了,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谢晗想到沈月红彤彤的眼睛,“不是不能见,而是要等,刑部录口供期间,一旦罪犯见了外人,口供就要作废,要等到宗卷交到大理寺,才能见人。”

  “那不就要等到结案的时候了?”

  章柏尧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只怕沈月等不到那时候,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总要再想想办法。

  沈月没吃饭就回到了屋里,东苑里的人眼睛也没闲着,把事情经过跟林桑若复述了一遍。

  玢儿从洗脸盆里泡好了湿毛巾,递给了林桑若:“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把今日的事……”

  林桑若抬头目视着她:“今日的事什么?等着沈月过去跟他说出那番话,让谢晗对她更内疚吗!嘶……”

  她没好气的接过毛巾,敷在了脸上,因为嘴角吃痛,嘴巴有些张不开,含糊道:“她身边那个丫鬟,无非是觉得谢晗亲近她多于我,你等着吧,以后府里的人也会渐渐势利起来,等我的脸好了再……嘶……”

  沈月在她脑海中不过是当年只知道跟在谢晗身后的丫头片子,丁大点的萝卜头,难道她还赢不了一个丫头片子吗!

  她以前不会输,现在也绝对不能输!

  “可是小姐,咱们当时说,只在府上寄住三个月,如今三个月也快到了。”

  林桑若捂着吃痛的脸颊道:“三个月不过说辞罢了,离开了谢府,我现在又能去哪儿,罢了,我还是要趁着现在见他一面……”

  兴许他看到后,能多一点怜悯……

  纵然她讨厌往日卑躬屈膝,如今也不得不再装出对沈月畏惧的样子再摇尾可怜留下来。

  她心里越想越气,她明明饱读诗书,比沈月更像闺阁小姐,凭什么每次要装作被她任打任骂不还手,每次她在人前刻意捧着沈月把自己装作卑贱的样子,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迟早她要把今天的隐忍,将来连本带利的从沈月身上讨回来!

  “那要不咱们趁着大人刚吃完饭,咱们过去?”玢儿试探着问。

  “笨,自然要等着谢晗发现,我过去不是明摆着告状吗!”林桑若说完,见她还是不明白,没好气道,“你去要点消肿的药!”

  ……

  沈月心情不悦,被阿碧带到街上,采买过几日去探望父亲和母亲的衣物,心情才稍有好转。

  “阿碧,你比我细心,你觉得除了厚实的换洗衣物还有吃食外,咱们再带点什么?”

  阿碧想了想:“老爷要是爱看书的话,咱们应该也能带两本,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其实,咱们还不如再把剩余的银两打发那些衙役,有他们照顾,老爷和夫人在刑部应该会好过一些。”

  “你说得对,那咱们去的时候,再带两瓶好酒。”

  阿碧道:“两瓶哪儿够,带四瓶,他们分给底下的兄弟,自己也要留一瓶的。”

  谈话间,沈月盯着前面的粉衣女子已经很久了,总觉得她背影有点眼熟,直到她转身采买胭脂时,沈月看到了她的侧脸,朝阿碧道:“你等我下!”

  沈月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在她耳边唤了一声:“采音!”

  魏采音自来到燕京,还从未有人唤过她的闺名,只觉得有股亲切感令她回头,盯着眼前背着手容光焕发的红衣女子,与记忆里的萝卜头重合,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着问:“沈月?”

  沈月连连点头,不知道是多年未见,还是眼前熟悉的面孔憔悴不堪,她眼底不受控制的泛着泪光,好不容易给压下去了。

  魏采音握着她的手,打量道:“你现在已经这么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你!”

  沈月朝着阿碧介绍道:“这是我幼时最好的朋友,魏采音,她现在已经嫁给燕京苏家,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

  阿碧盯着眼前眉清目秀,举止端庄的女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魏小姐。”

  魏采音惊讶道:“你不是在吉祥镇吗?”

  顿了顿,她又反应了过来,“哦,我明白了,谢晗一举夺魁,他现在已经是状元了,他把你也接来了?”

  在旁人眼里,她喜欢谢晗喜欢的已经无可救药,所以什么好话都是顺着谢晗好似对她情深义重的说。

  沈月想到家里发生的变故,眼下她寄人篱下,哪是被接来的,说的她都不予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我……我是来燕京找我父母的,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魏采音挽着她的手道:“我出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早知道你在谢府,我就去找你了。”

  顿了顿,她问:“你说,你来看望沈伯父,难道他在燕京做生意吗?”